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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琚身旁有一隻布兜,布兜里是兩包糕點一包肉脯一壺五香飲。

  安琚小時候的夢想是有一屋子吃不完的零嘴,長大些的夢想送華琬一屋子吃不完的零嘴,如今夢想終於與零嘴無關。

  安琚希望自己能成武道大家,能保護殿下,至於曾是夢想的華琬,則交由殿下保護。

  拔起壺口木塞,安琚咕嚕嚕地將五香飲全倒入口中。

  “安兄,雲嵐公主來找你了。”外堂的小兄弟高喊一聲。

  安琚還沒來得及將飲子咽下,後背就挨了重重一掌。

  他爹親手熬煮的五香飲全噴在地上,糟蹋了。

  “瘋婆娘,你來幹什麼!”安琚心疼不已,一陣劇烈咳嗽後朝雲嵐憤怒的大喊。

  他對雲嵐尊敬過,也耐著性子解釋過他每日有多忙,除了練武,還有蒼松堂的事兒、老百姓的事兒,他是筋疲力盡,懇求雲嵐別再給他添麻煩。

  可惜這位尊貴的公主聽不懂人話。

  安琚無奈之下說話越來越直白、越來越粗俗,反正不管他是有禮還是無禮,罵還是不罵,雲嵐都永遠對他大呼小叫,擺足公主架子,高高在上頤指氣使。

  “本公主請你進宮打馬球,你竟然敢不從,可是覺得本公主親自來請,才有面子。”雲嵐在安琚身邊坐下,仰著腦袋像一隻倨傲的小公雞。

  安琚嗓子渴得要冒煙,不想和雲嵐說話,自去打井水解渴。

  “安琚、安琚,臭小子。”

  “不長眼的草民,膽敢不把本公主放眼裡,信不信本公主命人將你關牢里……”

  不論雲嵐如何威脅,安琚皆當沒聽見,休息一刻鐘自去練劍。

  刀劍無眼,雲嵐巴巴兒地繞庭院轉幾圈,愣是不敢靠近。

  直到雲嵐悻悻離開,安琚才手腳發軟地癱倒在地。

  安琚以為自己找到擺脫雲嵐的法子,不想雲嵐竟然搬來皇上。

  皇上下一道口諭到蒼松堂,又親自考量他功夫,滿意了直接指給雲嵐當侍衛。

  若不是殿下勸他,安琚真打算抗旨不遵。

  畢竟碰見雲嵐的大部分時間,安琚都嘔一口老血在胸膛。

  雲嵐但凡有華琬一半聰明、一半靈巧、一半善解人意,安琚都會謝天謝地。

  成了雲嵐侍衛,二人相處稍稍融洽了些,就在安琚對雲嵐印象微有改觀,雲嵐打了他一巴掌。

  哪怕那時雲嵐是在替殿下焦急,安琚也無法原諒。

  最後一絲忍耐沒有了,安琚心裡一片冰涼,在雲嵐眼裡,他永遠是可以隨意打罵的賤民。

  安琚悲憤交加地跑回蒼松堂,他以為殿下會偏疼自己妹妹,強令他繼續保護雲嵐,不想殿下亦言云嵐任性不懂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去洛陽的請求。

  安琚認為這一次自己是真的擺脫令他‘深惡痛絕’、‘生不如死’的雲嵐公主……

  “夯子混蛋,昨兒說好親自陪蠢兒練劍,竟又躲在廂房偷懶!”

  一聲爆喝打斷安琚越飄越遠的思緒。

  雲嵐踏進廂房,抬手揪上安琚耳朵,“還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只會鑽洞,你看看太子,再看看我們家蠢兒,太子小小年紀文采騎射樣樣精通,我們蠢兒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成日裡就知道吃,又不懂事,昨兒將姚尚書府上的小娘子惹哭,菡娘都上門告狀了,你還不上心教導蠢兒,哪日皇上和皇后不滿意,擔心蠢兒影響拖累太子,將蠢兒一腳蹬回府,再不允進宮你就滿意了。”

  “你這說得什麼話,皇后怎可能那麼做……哎呦,疼疼疼,潑婦,你先鬆手,我去教還不成。”安琚耳朵被揪起,痛得眼歪鼻斜,當年雲嵐冒著大雪跑到洛陽尋他,又奮不顧身地救他,他是真的被感動,愚蠢的以為雲嵐變溫柔了,以為雲嵐不再捨得打罵他了。

  事實證明安琚有多天真,皇上賜婚前雲嵐還挺小鳥依人,賜婚後本性再現。

  雲嵐不舍旁人打他欺負他,但自己打起來一點不手軟,不過安琚也琢磨過,似乎不管雲嵐多生氣,都沒有再打過他臉。

  至於教導世子這事,安琚也不是不想,關鍵世子早被他爹、雲嵐和皇后她們寵壞了。

  此刻年僅六歲的安晨希正抱著一塊櫻桃餡餅子在曲水流觴旁逗魚,扭頭瞧見一臉嚴肅的安琚,不等安琚開口,先大喊起來,“你敢凶我,我就告訴太子殿下,再讓太子殿下告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最疼我,一定會將你關禁閉的!”

  華琬現在是皇后了,可仍是他心底最溫柔的月光。

  安琚捂住臉,公主府的日子沒法過,他想搬去神策軍衙門住,不知皇上可能同意……

  《李仲仁篇》

  嘉乾十四年,李仲仁升為戶部尚書。

  太子要看婺州等地的魚鱗圖冊,李仲仁親自捧了高高一摞去見太子。

  算來太子才剛過十三歲生辰,可皇上已經有意無意地放權,讓太子打理朝政。

  尤其是這一個月,皇上直接要求太子批閱奏摺,並請他們這些朝中重臣凡事向太子稟報。

  初始他們擔心太子年紀太小,縱是天生聰穎,也不能打理朝政。

  不過在與太子討論了幾次關於土地清丈和田賦核定的事後,李仲仁發現太子極有遠見,斷事理、辨是非皆不遜於皇上,更與皇上一樣體恤民情。

  御書房裡只有太子一人。

  看到李仲仁,太子趙清奕起身行了學生禮。

  趙清奕雖有太傅,但姚遠、杜宗懷、李仲仁等人皆教導過他,太子尊師重道,謹行謙恭,李仲仁十分相信太子的品性。

  太子接過魚鱗圖冊,向李仲仁道一聲辛苦。

  李仲仁以為太子看魚鱗圖冊是為了田賦,不想太子直接提起移民墾荒和安置流民。

  李仲仁很激動,太子能有此心,他自當盡全力施行。

  足足討論了兩個時辰,事情才大致定下。

  太子沒有休息,又請了工部尚書和少府監司監談六院兼合之事。

  李仲仁記得六院兼和是皇后的提議,此舉一來可提升匠師工巧技藝,二來朝廷能節省不少開支,將庫銀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太子牢記皇后的話,李仲仁欣慰地點點頭,退出了御書房。

  剛出御書房不遠就被一名內侍攔下,言皇上和皇后要見他。

  算來有兩日未見到皇上和皇后,李仲仁忙請內侍帶路。

  “皇、皇上您要帶皇后微服出巡?”李仲仁驚訝地瞪大眼睛,“還要去一年?不妥不妥。”

  “李愛卿莫要激動,微服出巡的事已定下,近些時日太子管理朝政你是看在眼裡,也知太子是可以託付的了,”趙允旻輕咳一聲,“朕和皇后不在京城的日子,就由太子監國,你們幫著輔佐。”

  李仲仁閉了閉眼,皇上性子他懂,勸阻也無用,罷了,安心輔佐太子便是。

  “皇上、皇后得多帶些隨從。”李仲仁誠懇道,“對了,小公主和小皇子可一起出宮?”

  “誒,隨從不用,朕與皇后裝為布衣,是圖輕鬆肆意,孩子也不帶。”趙允旻毫不猶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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