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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嵐公主重重地‘哼’一聲,竹亭登時陷入一片沉默。

  最後還是雲嵐打破了沉默,囔囔著要華琬替她多做幾隻魯班鎖了:“難些,先才那隻太簡單。”

  簡單還解了一個時辰,華琬暗自腹誹,但立馬乾脆應下。

  華琬以為今日已算圓滿了,除了保護公主還讓公主對二皇子起了警惕之心,卻不知另一處才剛剛鬧起來。

  趙允旻自竹林出來亦回到前院武場,之前破陣舞,趙允旻劍舞的漂亮,博得些許讚譽聲。

  至於令華琬流連的竹林外邊,並沒有什麼高地和涼亭,僅有一片青紗帳和三間竹舍。

  雨澤照主子吩咐,將菸灰沫大小的漪香點燃擲入竹舍,量極少,眨眼功夫化成青煙散滿竹舍,不消一會,青煙又自竹舍間錯的紫竹窗欞中溢出,未留半點蛛絲馬跡。

  雨澤未往竹舍內看,閃身藏至暗處,將氣息隱藏在初夏微弱的風中。

  主子行事風格與旁人不同,旁人設局下套是為了將事辦實,偏偏主子不是。

  漪香縱然藥性強,可菸灰沫的量也只能令人神智不清片刻。

  凌亂了衣衫但什麼也沒做,卻遭人百般指責,心裡當真是無法道的委屈。

  想到那些人慪青腸子的模樣,雨澤冷冷一笑。

  主子不想牽連鄭家,故不會讓鄭家下人尋到竹舍,雨澤呼吸越來越慢,齊澤川快來了。

  其實包括齊淑妃在內,齊家一直想將齊三娘嫁作二王妃,無奈趙允佶在打寇清禹嫡孫女的主意,故不斷推脫,今日出這事,其實正中齊家下懷。

  一位穿著鄭家褐色短打家丁服的僕僮告訴齊澤川,二皇子去竹舍歇息了。

  當竹柵被齊澤川一腳踹開時,趙允佶猛然清醒。

  趙允佶震驚地看著一臉慌亂的齊三娘,趕忙回憶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約是嫌不夠清醒,趙允佶抬手重重地敲腦袋,眼前不斷浮現出站在竹林中,輕惹竹葉清香的娘子。

  陽光落在小娘柔美的面龐上再暖三分,笑容更是乾淨純粹到近乎透明。

  趙允佶一路跟梢,想知曉是誰家小娘,他要收做側妃。

  緊接著他一時衝動,擄走了那位仙子般的小娘……趙允佶想著想著嘴角不禁翹起。

  正要翻雲覆雨時,為何身下人被換成了表妹?

  “殿下,你支開我竟是為了與我妹妹私會!”齊澤川激動道。

  齊三娘已經略略整理了衫裙站在竹榻旁,可歪斜的髮髻和在竹榻上發怔的趙允佶,無一不表示此處曾發生了什麼。

  齊三娘唇上口脂糊了,殷紅的顏色散開一圈,其實她是一心想嫁給二皇子的,是以先才發生的事情,她能坦然受之,令她不解和難堪的是,為何殿下痴迷的眼神會忽然變了,轉而用一種極其驚訝、錯愕,甚至嫌惡的目光打量她。

  齊三娘心裡委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哥哥不管不顧地踹門進來,也令她不滿。

  見趙允佶不吭聲,齊澤川氣的在竹舍內打轉。

  “殿下,今日我們不是說好下套套雲嵐公主嗎,現在可好,雲嵐公主被來路不明的兩賤人救走了,我還差點惹一身髒水,還有你們……”齊澤川大聲喊,嚇得齊三娘要去捂他嘴巴,倘若再引人來,她的臉真就沒地擱了。

  齊澤川一把推開齊三娘,“不知廉恥,雲嵐公主不要肖想了,現在你們二人怎麼辦。”

  齊三娘臉一陣紅一陣白,趙允佶逐漸恢復清醒,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這隻螳螂,又被張貴妃那隻黃雀算計了,但竹林女娘究竟是何人,是他被下藥後產生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

  “殿下,殿下?”齊澤川靠近趙允佶,朝趙允佶耳朵連叫幾聲。

  “夠了。”趙允佶煩躁地跳下竹榻,一臉鬱憤,“我會回去請父皇下旨賜婚,倒是你,雲嵐公主那本該萬無一失,你竟還失了手,你說誰將雲嵐公主救走了。”

  齊澤川咬著牙道:“我哪裡知道,穿的不是鄭家下人的仆服,也不像婢子。”

  “我知道,她們是凝光院華匠師收的兩名北梁徒弟。”竟然壞她們齊家的好事,齊三娘眼裡透出濃濃恨意。

  當時齊三娘在曲水流觴附近,看到哥哥被揪出,她不敢上前幫忙只悄悄離開,後來莫名地被引到竹舍。

  “華匠師!”趙允佶狠狠砸向竹窗欞,三番兩次誤他事,不狠狠懲戒一番,難出這口氣。

  第166章 拒親

  大約是婢子和僕僮皆在前院和南院,草舍附近一直沒有人出現,事情更未傳開。

  齊三娘令齊澤川將她的婢子悄悄送來,本想與二皇子說兩句話的,可二皇子自顧地整理好袍服,滿臉晦氣地走了。

  雖得到二皇子承諾,可齊三娘仍覺得今日諸事不順,憋屈地縮在竹舍一角,直等婢子過來,略微收拾一番後,以身子不適為由,匆匆離開慶國公府。

  華琬和雲嵐在申時與鄭六娘告別,鄭六娘原想留二人在國公府用夕食,可想起雲嵐公主在曲水流觴發生的事情,心裡又不安,決定改日再請她們過府做客。

  雲嵐乘坐的四輪馬車搭了翠色華蓋,臨上馬車,雲嵐撇嘴說道:“菡娘,今日這事,你不查清楚,我下次可不來了。”

  鄭菡娘忙向雲嵐說好話,哄了一會雲嵐才高興起來,一旁為雲嵐撩車帘子的宮婢,手都開始打顫,眼見雲嵐得意洋洋地上馬車,才鬆口氣。

  目送馬車行遠,鄭菡娘握著華琬的手,感慨道:“阿琬,原先覺得有雲嵐公主做手帕交很安心,現在發生了事情,才知道害怕,大約世間俗事,皆是有利有弊的。”

  “菡娘,以雲嵐公主的性子,今日肯不計較,說明她確實看重你和鄭家,只是算計雲嵐公主的人太可惡,終歸沒事了,若真查出什麼,往後國公府離那人遠些便是,有了防備,國公府斷不會再被人利用了去。”華琬捏捏菡娘手背讓安心。

  “嗯,某些人為了達到目的,嘴臉越來越難看,我祖父和祖母亦是瞧不上的。”菡娘只敢和華琬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雖未指名,可彼此默契著。

  菡娘又說道:“阿琬,若不是你凝光院事重,我真想留你在國公府多住幾日。”

  華琬無奈一笑,“還真是不成,本以為六院競藝後能歇一歇,不想更忙了,前兒入宮,同時接了張貴妃和葉昭儀定的首飾,唯恐出岔子惹得宮中貴人不喜。”

  “原先你在凝光院下界坊,國公府多少還能幫點忙,現在入上界坊,對上宮裡那些主子,我們亦無能為力,只可惜雲嵐公主是性情中人,天真率性,不容易替阿琬想難處。”菡娘嘆氣道。

  “我凡事會小心,真遇見難事,大不了直接開口尋雲嵐公主幫忙便是,”華琬抬頭看了看天,“天色晚了,菡娘回去好生歇息,我亦回凝光院了,改日菡娘得空,可到凝光院來尋我,現在多兩名徒弟,我換了一間工事房,菡娘還未瞧見過。”

  “行,待你制完張貴妃和葉昭儀的首飾我就去,沒得打攪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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