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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西廂長廊,羅坊主發現華琬廂房門未拴上,搖搖頭一邊感慨這孩子沒心眼,一邊推門進去。

  就見華琬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嘴巴撅成朵喇叭花,還在那嘟嘟囔囔的。

  “這孩子在說什麼呢。”羅坊主走到華琬身邊,好笑道。

  青荷將隔門合上,歪著腦袋聽了會,“好似在說什麼甄大人?桃花,好看?”

  青荷掩嘴笑道:“華娘子是不是夢見去賞花了。”

  扭頭發現羅坊主已經沉了臉,嚇的噤聲不敢言。

  “將她叫醒,睡著了反而沒有醒時安分,胡亂說些什麼。”羅坊主嚴厲道。

  甄大人?除了八年前被滅了滿門的甄家外,朝中再沒甚甄大人。

  羅坊主從師父陶學錄那聽說過華家和甄家的淵源。

  看來華琬是對此事耿耿於懷,否則怎會在夢裡都念叨甄家。

  “羅坊主您怎麼來了?”華琬被叫醒,猛地起身,險些將圓凳碰翻。

  “先吃了糕點填肚子。”羅坊主示意青荷將茯苓糕和飲子端至華琬跟前。

  華琬咽了咽口水,先才她就是餓得暈乎,才會趴伏在桌案上睡著。

  華琬也不與羅坊主客氣,左右手各抓一塊茯苓糕,大口吃起來。

  吃飽喝足,華琬朝羅坊主咧嘴笑,嬸娘說羅坊主算是她的師姐,私下裡一攀扯交情,輩分便沒那般高了。

  羅坊主今兒卻不是來同華琬嬉皮笑臉的,故意板著臉說道:“到了凝光院後制飾本事不見長,卻學會撒謊了,這裡沒外人,你老實交代昨晚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華琬委屈地抿著嘴,分明是嬸娘和羅坊主不同意她在制飾中使用金絲編綴,許多花樣子單靠尋常技藝要麼不成要麼麻煩,如此她才被掣了肘,現在羅坊主卻怪她沒有長進。

  “怎麼不說話了,昨兒不是答應的很硬氣嗎。”

  華琬一臉為難,“羅坊主,學生不能說。”

  一句話就將羅坊主氣的不清,徑直拿手指戳華琬腦門,“你本就是個榆木腦瓜子,還會藏了話不能說,仔細我去告訴了師父,讓師父瞧瞧你都變成什麼樣了。”

  華琬哭喪著臉,還是緊閉嘴不肯將實情吐露。

  羅坊主尋了圓凳坐下,瞪了華琬一眼,“罷了,你既然不肯說,那就聽我說吧,不許狡辯,更不許幫她人辯解,只點頭搖頭便好。”

  華琬驚訝地抬頭看羅坊主,一下拿手捂住嘴巴。

  “哼,金料子是林馨帶回廂房,央求你幫她制首飾的對不對。”

  一語中的。

  華琬瞪大了眼睛,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但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您如何猜到的?’

  羅坊主搖搖頭說道:“我原就有疑惑林馨制首飾的風格怎與你那般相像,初以為是因為你二人關係好,從入工學堂到現在入凝光院,皆住在一處的緣故了,但昨晚上我卻越想越不對勁,故早上去柴房放你出來前,我到工事房取了林馨昨日交的對戲花蝶簪仔細看,簪樣的花瓣尖皆往左,這是你的習慣,若說花瓣尖朝向是巧合,那麼花瓣尖與瓣身之間的弧向補刀,就該是你獨一無二的了,尋常匠師擔心弄巧成拙,從來不會這樣做。”

  羅坊主直視華琬如一彎碧湖的清澈杏眼,繼續道:“其實當初林馨就沒有資格進凝光院,是恰巧王芷蓉心術不正我不願收她,林馨又口口聲聲與你交好,我才將她替了王芷蓉的名字,未料她壓根不珍惜此機會,看來當初我的決定是錯的。”

  華琬一著急就將羅坊主先才交代的‘不許幫人辯解’一話拋到腦後,央求道:“羅坊主,您別將馨姐姐逐出凝光院,她其實有長進了,而且我在凝光院就只有馨姐姐一個能說上話的。”

  羅坊主真真是怒其不爭,“到凝光院的都是匠師,匠師是為工巧之事的,不是來互相交朋友、攀交情甚至當老好人了,你再這般下去,小心前途被人毀了。罷,林馨這事你不用再管,安心制好國公府定的首飾,接著準備去上界坊。”

  華琬沒留意羅坊主說的最後一句話,只一下子撲到羅坊主身上,鍥而不捨地替林馨求情。

  羅坊主眼睛、鼻子都快被氣歪,她終於見識到華琬究竟有多蠢。

  第90章 求助

  羅坊主被鬧的頭痛。

  直到羅坊主答應不將林馨趕出凝光院,華琬才放開手。

  “你這般護著她,她會感恩才好,不過我雖然答應了不趕她走,但也不允許你每天晚上幫她制首飾,工巧是極耗神的,沒日沒夜,不出三五載,你的眼睛就會熬壞,至於我如何安排林馨,你不要再管。”羅坊主嚴厲道。

  華琬知道已經觸羅坊主底限了,不能再得寸進尺,安分站在隔門旁,躬身送羅坊主。

  ……

  當天晚上用過夕食,韋管事躲回廂房,心存僥倖盼著羅坊主忘記責罰她們一事。

  不料酉時中刻,兩名身強體壯的僕婦進廂房捉了她,壓根不聽她囔囔爭辯,直接丟到了柴房,並將柴房門鎖上。

  王芷蓉和許匠師相約了一起到柴房外探看韋管事,她們仍以為關柴房是小事,不足為懼。

  不想才走到柴房附近就聽見韋管事的嚎叫和哭罵,時不時還傳來’啪啪啪’重重的拍巴掌聲。

  王芷蓉和許匠師面面相覷,不敢再靠近,轉身跑回了廂房。

  華琬此刻正閒閒地站在格窗前,她雖看不見柴房,卻也能隱約聽見些聲音。

  長廊燭火不停晃動黑影,華琬小心翼翼地將玉露清一點點塗抹在被蚊蟲叮咬的紅點上。

  真的很舒服,才塗兩次就完全不癢了,臉頰摸上去十分光滑,明兒紅點肯定能褪去。

  至於今夜被關在柴房內的韋管事,華琬雖有同情,卻也覺得她性子太壞,該得個教訓。

  縱是林馨和她有錯,可得饒人處且饒人,為何不肯罷休。

  華琬才收起玉露清,林馨便走過來握住華琬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阿琬,這次真的謝謝你,往後你遇到什麼事,我都願為你兩肋插刀、赴湯蹈火了。”

  華琬不喜歡兩肋插刀、赴湯蹈火這種言辭。

  爹告訴她,叔祖父一家就是發誓要為甄家赴湯蹈火的,結果後來真就被滅了一府,所以此話不吉利。

  “馨姐姐,皆是小事,最重要的還是馨姐姐要提高了制飾技藝。”

  林馨一時無言,其實她只想在凝光院蹉跎三、五年,留著女官身份,待順利與李仲仁成親後,她就會退出凝光院。既如此,她為何要那般辛苦地學呢,華琬現在替她包攬了,她以後也虧待不了華琬的。

  ……

  子時。柴房內韋管事的髮髻已經完全散亂,其仍不停地揮舞手臂驅趕一群群湧上來的惡蟲,除了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叮咬嚴重,似乎還有蚊蟲從衣領子、袖口鑽到了裡頭,渾身上下的痛癢和腦海中的恐懼,幾乎要將她逼瘋。

  韋管事就不明白了,這般多的毒蟲,為何華琬從柴房出來時,面上僅有幾顆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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