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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琬怯生生的,這話是先才青荷為她梳頭時教的,言羅坊主本就不想責罰她,只需給羅坊主一個台階下,認錯了便好。

  “好,既然知道錯了,說明昨夜在柴房內有認真反思。”羅坊主聲音果然緩和下來,“前院遞來消息,慶國公府鄭六娘子一刻鐘後會到凝光院,你準備了先往貴廂等她,送走鄭六娘子再單獨尋我。”

  羅坊主神色已恢復如常,華琬和林馨將金料帶離工事房一事她心裡已經有數了。

  見羅坊主要帶華琬走,韋管事一個橫跨擋在羅坊主跟前,“坊主大人,華琬犯了大錯,您卻包庇不懲罰她,會令匠師寒心的。”

  “不懲罰?”

  羅坊主斜眼看去,“昨日我將華琬關入柴房閉門思過,整整一夜,難道不算懲罰?”

  “自然不算,不過是在柴房睡一晚上罷了。”韋管事也不知從哪兒借來了膽子,直接頂撞羅坊主。

  王芷蓉和許匠師亦在旁幫腔。

  羅坊主看著這幾人,眉頭越擰越緊,過了好一會,羅坊主忽然鬆口氣,朝工事房內其餘匠師問道:“都有誰認為關柴房不算懲罰。”

  不出所料,工事房內大部分匠師壓根不關心此事,攏共只有王芷蓉、韋管事、許匠師、陳匠師四人在不斷針對華琬。

  羅坊主對韋管事今日的冒然舉動頗為不解,韋管事已經在凝光院三年了,凝光院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她還不懂嗎。

  除非身後有人,否則唯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仔仔細細做好每一件首飾才能長久。

  看來韋匠師是管事一職當太久,真將自己當成了個人物。

  羅坊主撇嘴一笑,“好,既然你們認為關柴房只是換地方睡覺,要求我更嚴厲地懲罰華琬,那麼從今天晚上開始,連續四日,你們每人住一天柴房吧,既不是懲罰想來你們也不會介意,第一天韋管事去,待你們全部住一遍後,若還認為關柴房不算懲罰,我會重新還你們一個想要的公道。”

  韋管事等人面色大變,怎形勢忽然逆轉,變成她們受罰了。

  韋管事力爭道:“坊主大人,可我們沒有犯錯。”

  “今日你們已經犯了無數個錯,凝光院中‘禁目無尊長’一條是在‘禁私帶物料離開’之前的,不過念在你們亦是初犯的份上,並不想懲罰你們,在柴房一夜便好。”羅坊主壓在胸口的怒氣隱隱有爆發的趨勢,語氣與眼神皆十分不耐。

  拋去王芷蓉不論,另三人包括韋管事的制飾技藝著實平庸,許久未見半點進步,她雖不能隨意逐人出凝光院,可韋匠師的管事一職她卻可以撤換了。

  “咦,工事房內怎這般熱鬧。”鄭六娘子由吳院使陪著,站在隔門處好奇地往內張望。

  羅坊主掃了韋管事等人一眼,“此事定下了,誰再多言一句,誰就多關一日。”

  說罷羅坊主牽了華琬走到鄭六娘和吳院使跟前,見禮道:“六娘子怎過來了。”

  “我在制藝坊東廊廂房那等了好一會,令婢子傳了兩回話,可仍一直不見人,我以為你們不待見我,只好親自過來瞧瞧,正巧遇見院使大人,就由院使大人陪著了。你們在爭論什麼,這般激烈。”鄭六娘目光落在華琬面上,見華琬面色憔悴,頗為心疼,直接握住華琬的手。

  “是啊,你們實是不曉事,六娘子都來了,你們還在工事房磨磨蹭蹭,再重要的事情都該放一放了。”吳院使嗔怪羅坊主。

  看著吳院使在鄭六娘身邊陪笑的模樣,華琬不禁想起匠師在背後的議論,言吳院使制飾技藝不佳,之所以穩穩噹噹地坐著副院使之位,是因其素來會討好權貴。

  工事房匠師俱知曉鄭六娘是慶國公府的嫡出女娘,備受鄭老夫人疼愛,被鄭老夫人親自帶在身邊教養,故此哪怕韋管事她們還想爭辯,也不敢當了鄭六娘的面。

  “這次我們國公府要十支簪子,五對鐲子,怕是要擾煩華琬一段時間。”鄭六娘牽著華琬往工事房外走,“詳細的我們去廂房再說。”

  華琬頗為難地轉頭看羅坊主,“羅坊主,學生可以離開嗎?”

  不待羅坊主回答,吳院使先責怪華琬不曉事,“都已說過現在無甚事比國公府首飾重要,你還多嘴問什麼呢,鄭六娘說可是?”

  看著羅坊主和華琬消失在工事房隔門外的身影,韋管事幾人心下忽就著慌起來。

  第89章 求情

  定好首飾花樣,因為鄭六娘還要隨府里的嬤嬤檢查她們三房名下的鋪面,故不能在凝光院久留,二人牽著手又說了幾句話,才依依不捨地道別。

  送走鄭六娘,吳院使從婢子口中知曉華琬在柴房睡了一宿的事情,乾脆令華琬下午前都不用去工事房了,只回廂房歇息,待養足精神了再仔細替國公府制首飾,免得出差錯。

  “羅坊主,我有事與你說。”見羅坊主要跟了華琬出去,吳院使將人留下。

  羅坊主無奈停住腳步。

  “瑾娘,你也知道的,除了上界坊的一些事情,其餘我幾乎是不管了,工事房更是全部交由你做主。昨兒韋匠師她們闖入華琬廂房,顯然是早已有打算,你要如何懲罰韋匠師、許匠師、陳匠師,甚至將她們逐出凝光院都沒關係,可先才我瞧見王芷蓉也與此事有關,如此其中恐怕就有誤會,要仔細商榷一二,上月徐司監還與我過問王芷蓉的境況,終歸司監大人的臉面還是要給的。”吳院使微蹙眉,苦口婆心地說道。

  半晌過去,見羅坊主仍沉默沒答應她,乾脆沉了臉,“罷了,你這性子也是沒有誰了,我與你將話說開了吧,今日就算王芷蓉有錯,隨意尋個墊背的便是,如今我們已知慶國公府會護華琬,而王芷蓉背後是誰我們還不知曉,說不得是比慶國公府還不能惹的人物。”

  羅坊主睫毛低垂,旁人看不到她的眼神。

  就在吳院使擔心羅坊主還要一根筋時,羅坊主躬身答應下,“下官明白了,不會懲罰王芷蓉,只嚇唬她一二,但是下官擔心她肖想金匠師之位,不肯安分。”

  “若王芷蓉真是為了金匠師,那確實難辦。”吳院使嘆了口氣,“罷,終歸升華琬為金匠師一事在我這是不會有變了。”

  也只能暫且如此。

  羅坊主蹲了蹲身,離開廂房帶了青荷往西廂走去。

  “青荷,糕點都帶上了?”羅坊主考慮到華琬晨食未用,特意留了幾塊茯苓糕。

  青荷笑著提起食盒,“在這呢,婢子知曉羅坊主疼華娘子,還特意帶了觚五香飲子。”

  “你卻是機靈,並非我寵她了,是師父心心念念的,每每去見師父,第一句問的永遠是我有否苛待華丫頭。”

  羅坊主想到師父,嘴角微微揚去,師父的精神越來越好,前兒還說打算出去走走,言若她出門了,一定要替她照顧好華丫頭,說的真似那麼回事。

  羅坊主壓根沒應師父,只當師父在說笑,認為師父是心寬了,所以不願一直在置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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