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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琬知道陶嬸娘疼她,可爹和娘都說人不但要會感恩,還要會報恩,她現在非但沒有能力報答陶嬸娘,還一味地索取,她自己心裡常覺得惶恐和過意不去的。

  “我和你都用不著薰陸香,若不拿回去給你舅舅用,過些時日香味兒散盡,會被小陶當雜物給扔了,豈不浪費。”陶學錄將裝了薰陸香的銀盒隨手放在華琬的桌案上,“安掌柜送的沉香倒是極好的,可以去惡氣,咱們置物房呢,能偶爾點上一點。”

  “可是……”

  陶學錄不理會華琬了,自去喚小陶到長廊一道清點少府監新送來的一批物料,留了華琬一人在那顰眉糾結。

  好端端一匣薰陸香丟了多可惜,可這麼拿走她臉皮子也太厚了,抓耳撓腮好一會,華琬忽然聽到屋外傳來陸博士不滿的高喊聲,“華琬,我讓你到置物房幫忙,現在學錄大人在這辛辛苦苦做事,你倒好,躲在屋內偷懶!”

  華琬嚇得跳起,迅速將薰陸香收進她的櫥格內,待大後日回雲霄鄉時帶走,再風一般地沖向長廊,她隱約聽見陶學錄替她解釋的聲音,華琬羞愧的無地自容。

  第二日辰時華琬從閽室拿到慶國公府鄭老夫人與陶學錄的回信。

  “陶嬸娘,鄭老夫人的信。”華琬跑回置物房,喜滋滋地靠在陶學錄的春藤高背椅上,昨兒下午嬸娘才遞的拜帖,今兒一早就收到回信,可見鄭老夫人是不擺架子的人。

  陶學錄接過信,看完後朝華琬玩笑道:“初二十一鄭老夫人有空,那日旬假過了,你與我一塊去,鄭老夫人定的金簪幾乎都是你制的,我可不能貪功。”

  “是嬸娘教學生制的的,本來就是嬸娘的功勞。”華琬一臉嚴肅,她不滿陶學錄的‘貪功’說法,她被懲罰入置物房後,若非陶學錄,她就只能做雜事,一事無成。

  前往慶國公府的前一日放旬假,華琬在置物房用過午食,叮囑小陶好生照顧陶學錄後,便回齋舍整理書簍,準備與何矜一道回去。

  其實往常回鄉,除了工學堂發的學錢,也無甚可帶,今日書簍里不過多了一份薰陸香。

  “阿琬,這是我家送來的墨子酥,可香了,你帶一包回去給表哥他嘗嘗。”林馨一見華琬回齋舍便粘了上來,挽著華琬的手臂,嘰嘰喳喳地很熱情。

  華琬直起身子,傻乎乎地看著林馨,“只有表哥能嘗嗎。”

  林馨翻了個白眼,真不知華琬是故意呢還是真的笨,“嗯,當然是讓你們全家都嘗,我不過是擔心你貪嘴,才那麼一說的。對了,我這兒還有包打開的豌豆黃,你嘗一塊,我尋思著,表哥可能嫌豌豆黃甜,所以才留了特意少放糖的墨子酥。”

  還真是三句不離表哥。

  華琬沒啥反應,一旁的王芷蓉冷笑著‘呲’一聲,若非被謝如英警告過,她就要開口貶損幾句了。

  第39章 鄭家之榮

  “這是送表哥和舅舅、舅娘的,你可不能自作主張地拒絕。”林馨見華琬沒接,又說道。

  華琬笑著拿過墨子酥放進書簍里:“我舅娘做的酥餅也很香呢,明兒我帶了你嘗嘗。”

  “真的嗎,聽得我都饞了,阿琬,太學放榜的日子可是定下了?表哥那日要進京麼?”林馨殷勤地替華琬將肩上栓書簍的麻繩擺正了。

  “嗯。”華琬點點頭,“初二十六放榜,哥哥會在當日進京的。”

  “怎不提早一日,說好請我們吃金橘團的。”林馨的心像懸在井口的水桶,晃晃蕩盪觸不著底兒,她擔心李仲仁考太學失利,如此定然心情不佳,說不準就忘了上月的承諾。

  門外何矜探進顆腦袋,朝華琬喚道:“你在磨蹭什麼呢,快走。”

  “誒,來了來了。”華琬著忙答應一聲,又安撫林馨道:“你放心,哥哥一向說話准數。”

  申時未到,華琬回到了雲霄鄉,看見舅舅已經可以下地走路,放心不少,將工學堂裡帶回來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交於葛氏。

  葛氏心裡高興,數落人時嘴角都揚著,“當初你舅將你領回來,我還擔心你會是只餵不熟的白眼狼,如今看來還有點良心。”

  見葛氏左右打量那包墨子酥,華琬笑道:“糕點是同窗送咱們的。”

  “哪位同窗?為何憑白送東西與你?”葛氏一邊說一邊打開油紙包,濃郁的芝麻香撲鼻而來,“拿人手短,明兒記得帶些吃的去還她。”

  華琬早猜到舅娘會這般說,笑得一雙翦水杏眼眯成條線,“是一名喚作林馨的女娘,我們住同一間齋舍,她很熱情,是孩兒的好朋友,而且這墨子酥再香也沒有舅娘做的七色酥餅香,舅娘做七色酥餅讓兒帶去工學堂好嗎?”

  “我看是你自己饞了。”葛氏點了下華琬光溜溜的腦門。

  李仲仁就在一旁靜靜地坐著,參加完太學補試後,雖仍有去經館,但能正常休旬假了,原本淡雅如無風鏡湖的神情,在聽到華琬提及林馨二字後,想起那日逛廟會時林馨請去酒樓的情景,皺了皺眉,神色頗有些彆扭。

  葛氏要替李昌茂擦身子,令李仲仁帶了華琬和墨子酥去廚房,就著白水先吃點墊肚子。

  華琬注意到墨子酥的油紙包上印了會仙樓的紅印,是林馨家的小酒樓做的,吃著果然不會很甜,芝麻香里裹著紅棗泥的清甜。

  華琬同李仲仁說起她後日將去慶國公府拜訪鄭老夫人一事,原本神色淡淡的李仲仁打起了精神,雖知華琬只是去慶國公府內宅,同女眷亦只會聊首飾簪子,對朝堂學問之事半點不知,可仍饒有興趣地說道:“阿琬,那慶國公府很是了不得。”

  華琬知國公是從一品勳爵,是祖上世襲罔替下來的,新宋建朝八十餘年,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不過三人,所以華琬對即將去慶國公府拜見鄭老夫人一事,是又期待又忐忑。

  李仲仁見華琬嘴角粘了芝麻,笑著抬手替她擦去,接著說道:“新宋國如今僅有三位國公,除了慶國公府,另兩府只是承虛爵,空領朝廷俸祿和食封罷了。”

  “慶國公府不是一樣麼。”華琬見表哥不吃墨子酥,不想浪費了,埋頭開始吃第二塊。

  李仲仁搖搖頭,“慶國公府鄭家家風極嚴,子嗣皆苦學文法武藝,現今的慶國公鄭大人除了從一品爵位,同時文散官至開府儀同三司,職官乃工部尚書,阿琬說是一樣的嗎?”

  華琬終於放下墨子酥,震驚地看著哥哥,“開,開府儀同三司?”

  “是啊。”李仲仁見華琬吃驚的模樣忍俊不禁,“慶國公府的孫輩亦十分出息,除了襲爵的世孫,大房的嫡次孫入國子監,後自請進貢院,科舉中二甲頭名,二房和三房的嫡孫,則分別憑真本事考入新宋四大書院的東林書院和衡陽書院。”

  “好厲害。”華琬幾乎是目瞪口呆了。

  “其實入國子監和太學,都無甚了不得的,能進入四大書院才是本事,衡陽書院崇‘忠善廉節’,每年只收五十名學生,東林書院更有‘天下言書院者,首東林’之美譽。”李仲仁耐心地解釋道,他就差沒叮囑華琬好生感受慶國公府的世家底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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