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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他,脫口而出了一句廢話:「我們回去嗎?」
透過玻璃的光讓他的渾身上下都渲染著落日的淺紅,面部的色彩像水一樣流動,飽滿且鮮艷。明明離得很近,我卻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由空氣作為介質傳遞出的清亮聲音似乎浸著別樣的、難以捉摸的情感。
「嗯,我們回去吧。」
他輕快地走到我身側,甜膩地微笑著:「真子,下次去哪兒玩啊?」
我再一次回答他:「都行啊,你定就好了。」
第16章
從海洋館回到CCG提供的宿舍後,我在床上安然地躺屍了一整天。
大概沒有比成為一條鹹魚更美好的事了。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完全不想要努力掙錢,只想睡死過去。
有人在下午四點左右敲開了我的房門,我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打著哈欠拉開了鎖。
「誰啊?」
其實我都不用問,就知道一定是鈴屋,因為也只有他會以敲三下停一秒再敲三下的頻率來敲門了。
他一反常態地披著一件西裝站在了門前,看到我之後拉開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是我啊。」
我又揉了揉眼睛:「怎麼了嘛?」
鈴屋突兀地朝我伸出手:「我是鈴屋什造。」
「......有栖川真子。」
我困惑地搭上去:「怎麼了嘛?」
他輕輕握了下我的手,貼合著的右手掌心有成排的刺繡紅線,刮過皮膚令人感到些許癢意。我略微有些不適應,好在短短几秒後他就放開了。
「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啊?」
「社交禮儀吧,用來自我介紹的。」
我思索了一下,解釋道,「一般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會有這個動作。」
鈴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不會是因為不理解這個舉動就跑過來找我吧......
我越想越有可能,嘆了口氣後先是側身示意他先進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鈴屋開始講述今天與搭檔的會面——他說他的搭檔是特等搜查官篠原幸紀,CCG的七位特等搜查官之一。
「特等有這麼厲害嗎?」
鈴屋散漫地吹著水果味的泡泡糖,「看上去完全不強啊,就是個普通中年大叔的模樣啊。」
他抬抬胳膊,給我展示了一下身上過大過長的西裝外套:「噢,對了,他還送了我一件衣服。」
從他零散的敘述中,我大致能拼湊出這一位特等的形象——大致是一位性格正常且溫和的中年大叔。
「總感覺他會很囉嗦,我不喜歡被人管著。」鈴屋不以為意地說,「為什麼要和搭檔組隊行動呢,直接讓我一個人去殺喰種就好了嘛。」
我靠著柔軟的枕頭又打了一個哈欠:「這是規定,也沒辦法。就像在預備學院裡給我們制定了一堆校規一樣。」
「我們還有校規嗎?」
「有啊!」
不過鈴屋也從來沒有遵守過那些規定......
雖然我完全不認識,但我再一次同情起了他的搭檔。
.
沒想到的是,我很快就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特等搜查官,就在我回到了忙碌的實習生活沒多久。
這些天,CCG的研究院一直在準備下一次重大活動的庫因克武器製作,我有幸從清理赫包的螺絲釘實習生暫時進入了地行甲乙博士旗下的核心部門,開始學習庫因克鋼的具體製作流程。
雖說進了核心部門,但我依舊是個新人,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負責跑腿印資料,整天乘著電梯跑來跑去。某天,我準備提交關於這一批庫因克鋼的質量報告,慣例乘上了CCG大樓的電梯。
下午三四點,偌大的電梯裡只有我與一位西裝革履的平頭中年男子,他面帶著溫和的微笑,視線在我那掛在白大褂上的實習生姓名名牌停留了一會兒。
半響,我聽見他有些遲疑地出聲:「請問......你是有栖川真子嗎?鈴屋和我提過你。」
身材高大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抱歉,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鈴屋的搭檔——篠原幸紀,請問你今天有看到他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特等嗎?
我有些好奇,但不敢過於直白地打量他,總之先回答了他的問題:「今天我還沒有見到鈴屋。」
「啊,那請問你知道他會在哪裡嘛?」
他有些苦惱,「明天他就要去跟著有馬特等執行任務了,有一些事項還沒來得及和他說......我在內部通訊器上找了他好多次,可是他一次也沒有回覆。」
這確實是鈴屋的風格。
「可能在食堂、訓練室、旁邊的綠化帶......」我苦思冥想著,「對了,還有可能在天台!」
在學院裡,鈴屋常常蹲在教學樓後頭的草叢裡數螞蟻,到了CCG他常常跑去頂樓的天台,在邊緣的欄杆上跳來跳去,我往往看得心驚膽戰。
我想了想,又對這位特等搜查官說:「我正好要上樓提交報告,可以幫您看一下他在不在天台,如果在的話我讓他下來找您。」
「那我先去食堂找一找。」
他微微彎腰,朝我道謝:「謝謝你,有栖川研究員,實在是麻煩了。」
真是非常溫和友好上等搜查官啊。
我同樣回禮:「沒事沒事。」
我把實驗報告交給地行博士之後,乘著電梯到最高層,又爬了一小段的樓梯才到最頂樓。推開呼呼作響的鐵製門,粗略掃了一眼似乎並沒有鈴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