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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總覺得自己仿佛在敘述一個悖論,「雖然是甜的,草莓味大多沒有那麼甜。」

  「唔,我的話可能還是更喜歡巧克力味的零食。」

  「嘛,巧克力味的偶爾吃吃還好,吃多了我會感覺太甜了。」

  相近的距離確實會改變人的習慣,但是人與人之間依舊會保留細微的差別,即便是在同一環境下長大的雙胞胎也不會完全相同。就像我喜歡草莓的微微酸澀,鈴屋更喜愛甜膩的巧克力,我們只是在某些事物上的喜好有一點點重疊。

  這點重疊沒什麼太大的意義,但是至少讓我們在無關緊要的話題上達成了一致。

  譬如他雙手接過冰激淋甜筒,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後評價著,「草莓味的冰激凌也很好吃。」

  我舔了舔冰激凌融化的白色半邊:「其實香草的也很棒。」

  「是哦。」

  鈴屋舉著左手的甜筒,將深色的半邊遞過來,「真子要試試巧克力味的嗎?」

  他做出的是類似於和小夥伴分享的行為,幾乎沒有任何其餘的意思,但是我糾結了下還是搖搖頭。

  「啊,這就算了......」

  他也不感到沮喪,點點頭之後很快解決起手上的冰激凌。

  我們靠著二樓的圍欄,一邊啃著冰激凌一邊研究著下午的路線怎麼走,沒怎麼糾結就很快達成了一致。

  我在宣傳冊上的小地圖裡比劃著名:「先去樓上看企鵝,海豹......最後下樓的時候繞去水母館,其餘的看不完以後再來。」

  「以後啊,以後是什麼時候?」

  我想了想:「等我們都有假期的時候?比如你新人任務結束了,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誒,可我還想去其他地方玩,東京最大的動物園之類的。」

  東京這麼大,娛樂設施也這麼多,假期的時候好好玩一圈也不錯。這麼想著,我歪歪頭看他,認為這完全不是問題,「去哪兒都無所謂......基本上我有空就可以出去,想去的時候你提前和我說就行。」

  他三五下吃完了甜筒,立即語氣歡快地提議:「好啊,那明天去動物園玩吧!」

  「如果我沒記錯,明天你是要去和搭檔見面吧!」

  「沒關係的。」

  他滿臉的無所謂,「明天見不到以後也會見到的。」

  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果斷搖頭:「今天好累啊,明天我肯定會在宿舍躺一天。」

  「好吧。」

  他一臉遺憾地妥協了。

  不知為何,我已經開始為他未來的搭檔生出一絲絲同情了。

  企鵝展區所處的冰雪世界在海洋館的頂樓,明明是露天的形式,高懸的太陽投射下金燦燦的光暈,可是邁入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逼人的寒氣。

  我一瞬間打了個寒顫,汗毛直立。

  「很冷嗎?」

  鈴屋疑惑地看向我,與對疼痛遲鈍一樣,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寒冷。

  過了幾秒適應溫度後,我回答他:「其實還好啦,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這種時刻我便很羨慕鈴屋的體質,看似瘦弱但實則健康強健得過分,比起我這一副生來就有缺陷的身體好太多了。但羨慕歸羨慕,我對於現狀還是滿意的,至少已經比小時候好太多了。

  下午的人明顯變多了,我們隨著人流的涌動而前行。粗粗一眼望去,周圍的露天展區里幾乎放滿了人造冰雪。

  人群最密集的地域便是這家海洋館的招牌之一,企鵝展區。

  前排的小孩多數扒著欄杆向下張望,成年人則大多舉著手機試圖拍到成群遊動的企鵝,人與人之間約定俗成的社交距離了無蹤跡。

  由於實在懶得向前擠,我們便找了個偏僻空曠些的位置從上至下地眺望。黑白相間的企鵝在冰上團成一團,偶爾有幾隻在旁邊的冰水裡快速地遊動兩圈。

  鈴屋曲起手指貼在眼睛上,仿佛這樣就能看得更清晰一般:「這些企鵝好小啊。」

  我科普道:「這個展館裡的帝企鵝已經是最大的企鵝種類了,身高一般能夠到我們的腰部或者胸口吧。」

  他盯著遠處微微點頭,過了幾分鐘突兀地說:「誒誒,最左邊那隻小企鵝摔倒了。」

  我同樣也看到了。

  憨憨的毛茸茸的企鵝茫然地撲倒在地上,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離,又扑打著黑色的鰭翅站了起來。

  可惡,被擊中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裡人那麼多了,我也可以在這個展館看一天的小帝企鵝走路!

  話是這麼說的,但我捧著臉感嘆了幾句好可愛之後,還是趕在人擠人擠死人前走出了這個展區。

  離開了密集的人群後,我連呼吸都暢快了起來。鈴屋的興致也明顯沒有幾小時前那麼高漲了,可能是因為興奮勁過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對企鵝海獅海豹什麼的沒有對魚類那麼感興趣。

  上午的我覺得自己在拖著一隻樹獺,而在下午,體力太弱的我則是成了那隻行動遲緩的樹獺。鈴屋對此完全不介意,還多次躍躍欲試地表示可以背著我走,這讓我開始思考他到底在上午的鯨鯊廳里覺醒了些什麼奇怪的想法。

  在我走幾步靠著欄杆歇一會兒的時候,鈴屋在一旁莫名地盯著我很久,還拋出一句:「真子,你看上去好像小企鵝啊。」

  我無語地問:「......哪裡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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