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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時英望著前面問他:“爹,問你個事?”

  霍時英抿了一下嘴角,想著她為了這個家可說是鞠躬盡瘁了,有些事還是問一下才好,於是道:“你能告訴我祖母為什麼不喜歡我嗎?”

  霍真愣了一下,似乎被這個問題問的很是尷尬,又嘬著牙花子,又是撓頭皮,最後道:“這事吧……”他似乎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這是一個子不言父過的時代,霍時英靜靜的看著他,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碰上,霍真道:“你知道你祖母的娘家不?你祖母是永昌侯家的郡主。你現在是不知道永昌侯了吧,那是因為老永昌侯只有你祖母這一個女兒,他一死宗人府就把爵位收回去了。”

  霍真虛瞟著霍時英:“她其實也不是不喜歡你,她是跟你爺爺有間隙,但凡你爺爺喜歡的她都要對著幹,她擰巴了一輩子都成習慣了。”

  霍時英心裡明白了,她祖母是從小活的太好了,爹媽為了她連個繼承家業的繼子都不曾過繼,倒是給她找了一個好男人嫁了,看她現在的性子,想必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專橫的,她爺爺常年駐守邊關,夫妻關係估計也是不睦,但估計她祖母也是喜歡她爺爺的,所以總是喜歡擰著他爺爺的意思來,這一般是沒有腦子又專橫的人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而幹的事,這事霍真明白,他一說霍時英也明白,但是卻不能說的太透。

  霍時英點點頭,沒再為難他爹,不再問了,霍時英往台階下走,霍真親自接過馬韁繩送她上馬,霍時英站在馬下,接過馬鞭,狀似不經意的又問:“那我二哥又為什麼從小就喜歡我?”

  霍時英一腳踏在馬鐙上,霍真站在她身邊扶著她的腰把她往上一舉,霍時英坐穩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霍真仰頭和她對望著才道:“因為你替他幹了他這輩子都想干卻幹不了的事情,他也不只是喜歡你,他還妒忌你,但他不會害你,只會一輩子看著你,明白不?”

  霍時英點點頭,牽起韁繩,臨走時,最後又丟下一句:“不管陳家打我什麼注意,你什麼都不能答應,知不知道,我能保住我們家,不管什麼時候。”

  霍時英格外的嚴肅,霍真卻譏諷的露出一個笑容:“陳家?”說完一掌拍向馬屁股,馬兒吃疼嘶鳴一聲奔出去,顯然這是一個根本不需要跟霍時英討論的問題,望著霍時英絕塵而去,他這才拍拍手回去了。

  霍時英卯時入宮,先去侍衛營換了腰牌,辰時才被宣到御書房去謝恩。

  今日的皇上依然是金冠龍袍加身,霍時英進來後三叩九拜謝主隆恩,他始終安坐御座上,眼裡蒙上一層東西,臉上無動於衷,極致霍時英起身抬眼之時,他反到還低下了頭,用眼皮遮住了視線。

  霍時英站在當地,皇上不開口,一下子一室的寂靜,霍時英心裡明白不管皇帝曾經說的多麼坦蕩,但他們之間總有些躲躲藏藏的曖昧的東西,她知道,皇帝也知道,但是誰也不能捅破了。

  最後皇上淡漠的指著一旁的矮榻道:“到那邊去等一會,張子放來了給你們引見。”

  霍時英老是的過去坐下,片刻之後有小太監端了一碗東西在她跟前放下,霍時英一看是一碗酒釀湯圓,霍時英抬眼看看遠處的皇帝,皇上低著頭看著御案上的文書,沒人搭理她,她自己識趣的端起碗吃了起來,她早上起得早沒吃早飯,權當是當早點吃了。

  她這邊吃完了,一放下碗,那邊就有人進來通報:“侍衛統領張子放求見。”這邊小太監收了碗出去,那邊就有人打了帘子進來。

  一般能在御前行走大多都不能有個太差勁的相貌,張子放是個高高大大個子,三十多歲,濃眉大眼,鼻樑高挺,嘴唇略微有些厚,下巴處一片永遠刮不乾淨似地青鬍渣,有股忠厚像,走進來龍行虎步的,埋頭就拜倒口呼萬歲。

  皇帝半邊身子靠在扶手上,坐姿有幾分懶散,讓張子放起身後,他望著霍時英坐的方向懶洋洋的道:“你過來。”

  霍時英走過去,皇帝又朝著她抬抬下巴對張子放道:“都虞候我就交給你,她常年駐守邊關,怕是有些規矩還不明白,你提點著一些。”

  皇帝這種口氣就如長輩託付的語氣一般,張子放微微一愣才彎腰到:“子放遵旨。”

  這邊霍時英蹭著張子放起身的功夫也趕緊彎腰一作揖:“有勞張統領了。”

  張子放連說不敢,霍時英心裡就有些忐忑,本來前天裕王府設宴的時候霍真已經已經給她在侍衛營打通關節了,張子放她也早就被引見過了,本來按理說是斷不會吃虧的,但是不知道皇上今天這麼來一下,張子放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後來皇上一點頭道:“行了,人我交給你了,你領走吧。”趕他們走的意圖明顯,兩人都不敢再留,謝恩出了御書房。

  霍時英跟著張子放出了御書房,張子放領著她往西南方向而去,開始走著的時候張子放沒有說話,過了幾道宮門以後他才忽然吭聲:“時英。”

  他一出生,霍時英就放下一半的心,趕上前去與他並肩而行,張子放接著道:“我長你幾歲,少不得要托大一些,你若看的起我,不妨叫我一聲大哥。”

  霍時英停步彎腰,沒說什麼花哨的直接叫了一聲:“張大哥。”

  張子放看著他似乎很滿意,然後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哥,那有些事我就少不得要跟你言明了。”

  霍時英依然彎腰道:“張大哥您請講。”

  張子放回身接著邊往前走邊說:“俗話雖然說,前人栽樹蒙陰後人,但長輩就是再給我們鋪了一條金光大道,也要我們自己去走不是?”

  霍時英應道:“那是。”

  張子放回頭看她一眼道:“你明白就好,一會的事,你要知道我也不是要為難你,你若會想就當知道我是在幫你。”

  霍時英低頭又應了一聲:“是。”張子放回頭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走了出去。

  霍時英緊跟著他一時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按說她也識人無數,這個張子放看起來不像是個jian猾之人,反倒有幾分磊落之氣,只是這人左一句有一句,沒一句說道點子上,讓她到糊塗了起來。

  兩人約莫走了有半盞茶的功夫,來到一處院門外,門上無匾額,兩扇朱紅色的大門從里打開,裡面傳出一陣呼喝之聲,霍時英才知道原來是個練功場。

  這是一個占地極為廣闊的院子,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人滿為患,全是身著侍衛服的小伙,院子中央有一個高台,應是平時用來比武的場地。

  張子放帶著霍時英走近院子,院裡的小伙自動讓開一條路,直到張子放撩袍往台子上一跳,再轉身之際,霍時英終於心裡隱隱明白,他要她幹什麼了。

  張子放跳上高台,環顧一圈調侃道:“今兒個人挺齊啊。”

  下面一陣鬨笑後張子放一手叉著腰,大馬金刀的道:“知道你們這幫崽子憋著壞吶,我就把話說明了吧,咱們這今兒個來新人了,是個女的。”他朝著霍時英抬抬下巴:“就那,人我已經領來了。”

  四面八方聚攏來無數的目光,霍時英抬目粗略一掃,有鄙視的,有新奇的,有揣測的也有冷漠的,最多的還是看熱鬧的,不一而論,她站在人群之中,拱手向著四方微笑行禮:“各位兄台,霍時英這廂有禮。”

  沒有人理她,現如今她站的是被一整個集體排斥著的位置,高台上的張子放又出聲道:“我知道你們這幫崽子都是怎麼想的,自古沒有女人進過侍衛營,這是老祖宗的規矩,我張子放也不敢妄下評斷,可今個事情就到這了,總要有個解決的道道,我是個武人出身,不喜歡背後鬼鬼魅魅的那一套,有事今天當面解決了。”他一頓,環視著四周又道:“凡是能進侍衛營的多少都會些拳腳,我們做這一行,不管你身後身價幾何說白了,都是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我是你們的頭,今天我就代表你們跟霍時英打一場,我若贏了,以後你們背地裡使絆子,玩花活,我就當沒看見,可我要是輸了,那就說,她比你們大多數人都更有資格站在這裡,你們那些整人的手段就都給老子收起來,若被我發現了,就都給老子滾出侍衛營,我說到做到,管你們爹是王侯還是公卿,老子照趕!”

  張子放的聲音雄渾而鏗鏘,面孔不怒自威,下面靜了片刻,他轉頭朝著一邊喊道:“拿我的烏金棍來。”就這麼一下的功夫下面人群中傳來問話:“頭,要是你放水吶?”

  張子放回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道:“你一會要是覺得我放水了,大可以自己上來試試。”

  四下再無聲響,張子放走到高台邊上,彎腰從兩人的肩膀上提起一根烏黑長棍,他站直了烏金棍往身邊的一杵,“咚”的一聲,石頭砌的高台發出一聲沉悶的悶響,張子放朝霍時英一攤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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