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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來到王府門口,遠遠的看見一輛青釉小鵬車停在角門下面,她的馬車碌碌而來,小車之中伸出一隻白嫩的手,一截藕臂若隱若現,下的車來一陣香風撲面,端是香艷。

  篷車中有人在偷窺霍時英,而且還是個女子,霍時英抬眼往府門前一掃,就見秦川坐在開著的角門那裡正在跟幾個看門的傭人胡侃,霍時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門口平時有四五個在門房聽差的下人,都是下等的傭人,剛才他們不知正在說什麼,傭人們看見霍時英回來,全都站起來訥訥的,僵手僵腳的樣子像是被霍時英抓了包一樣。

  秦川背對著外面還在那喊:“嘿,你們都見鬼了,幹嘛吶?”

  “秦川。”霍時英站在台階下,微笑著輕聲的叫他,她就知道他早晚會出現,馮崢不來一是為了避嫌,二也是他就是那樣的人,至於秦川這傢伙這段時間肯定是鬼混去了,霍時英也就只有這幾天的耐心了,過了今日他再不出現她就準備親自去抓人去了。

  秦川猛的轉回頭,看見霍時英沒說話先咧嘴大大的笑了,還是那張一笑起來就滿臉褶子的猥瑣的臉,他站起來走過來,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霍時英,一隻袖子空蕩蕩,兩人看著對方笑,都傻兮兮的。

  “你怎麼不進去?”霍時英問他。

  秦川一揮手大咧咧的說:“我不進去,我是來看你的,進了這門我就是要看什麼十一郡主了,不看!”

  霍時英走上台階,看著他道:“不看就不看。我就讓你看站在門外面的霍時英。”

  秦川滿意的笑了,接下來霍時英幹了一件事,把門口呆立的門房們都震住了,霍時英在裕王府的大門口石階上席地坐了下來,順便還拍拍身邊的位置對秦川道:“坐。”

  秦川坐下,扭頭看她:“升官啦?封侯啦?”

  霍時英哂笑:“是,你不是要我做女將軍嗎,我現在封侯了不是更如你意?”

  秦川也咧嘴笑,霍時英也問他:“要走了?”

  秦川點頭:“是,要走啦。”

  霍時英抬著下巴朝那青釉小鵬車點點道:“你這是弄的什麼?”

  秦川撓撓頭,臉皮厚的人難得露出點羞澀來,但說起話來還是大大咧咧的:“還能幹什麼?娶媳婦唄。”

  霍時英搖頭:“風塵中人不大好。”

  秦川不屑的指指身後:“你們這樣的人家才在乎那個,我們鄉下人,不在乎,只要能過日子生兒子就行。”

  霍時英還是忍不住囑咐:“還是謹慎一些的好,這樣的人往往經歷的醃漬的事情多,怕是不能安心過日子的。”

  秦川訕訕的,只是說:“我曉得的。”

  霍時英也不好再勸,轉開話題道:“你既不願進去,我們出去吧,我請你喝酒給你踐行。”

  霍時英話剛說完,不想秦川從懷裡掏出一個酒葫蘆:“出去多麻煩,我晌午之前就要走了,還要趕路,就這喝兩口算是給我踐行算啦。”

  霍時英看著那個髒兮兮的葫蘆笑了出來:“也好,就聽你的吧。”

  於是兩人在這鐘鼎之家的王府大門口,你一口我一口的就喝了起來。

  王府門前雖不是市井,但到底有人經過,而且在這附近出入的人,多少都是些富貴人家,馬上就招來不少的側目。 "

  他們身後的門內,周通早就被驚動了,出來在門內看了兩眼,囑咐旁人不可聲張,自己匆匆往內院而去,不大一會霍時嘉就被人簇擁著到了大門口。

  霍時嘉也站在門裡頭看了他們一會,周通在一旁說:“世子爺您看是不是請那位軍爺和郡主進來,這人來人往的始終是不好,回來傳揚出去倒是敗壞了郡主的名聲。”

  霍時嘉沒答話,又看了他們片刻道:“去地窖里拿兩壇汾酒出來給他們送去,你再去帳房支五百兩銀子出來,用包袱包好了拿來。”

  周通皺眉,霍時嘉扭頭看著他道:“這人和時英的交情非同一般,不可用那俗世的眼光看輕賤了他,他們的情誼是生死至交,不是你我能懂的,你按我說的做,就隨他們去吧。”

  周通躬身說:“是。”轉頭吩咐人去辦事,霍時嘉又站在原地看了他們一會,最後也轉身走了。

  這邊霍時英和秦川喝道中途,身後忽然跑出兩個男僕,一人懷裡抱著一罈子酒,往他們身後一放,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兩人一起看身後的酒罈,霍時英問他:“你喝嗎?”

  秦川搖搖頭:“不喝,當咱兩是酒鬼吶?”

  霍時英笑:“不喝就算了。”

  兩人喝乾酒壺裡的最後一滴酒,秦川把葫蘆倒過來,一滴酒都撒不出來了,他站起來拍拍平屁股道:“走啦,還要趕路吶,過了晌午再出城就找不到投宿的地方了。”

  霍時英逆著光抬頭看秦川,不言也不動,秦川不耐煩的說:“咋麼,捨不得啊?”

  “嗯。”霍時英點點頭,然後她也站起來,對他道:“你先等等。”又轉過頭招來在一邊站著的懷安:“你去找世子就說我要一些藥材,最好是人參,鹿茸之類的大補之物,還有把我房裡那個放錢的匣子拿來,你知道在什麼地方。”

  秦川站站在那裡看著霍時英吩咐,懷安領命而去,霍時英轉過身來問他:“怎麼?我的東西你也不要嗎,那是我上次受傷皇上賞賜給我的。”

  秦川不說話,霍時英看著他那隻空蕩蕩的袖子又道:“你的胳膊沒了,以後到了陰雨天氣定會疼痛,這種傷歲數越大越難捱,藥材你備著將來用的著。”

  秦川終於扭過頭去不看她,霍時英接著說:“回到家鄉多買一些地,有什麼事情就找當地的司衛所,我會讓人打好招呼,以後穩穩噹噹的當個地主,身上千萬不要留現銀,我知道你這人是不安生的。”

  秦川終於笑了:“你放心吧,我家裡還有個老娘吶,不敢亂來的。”霍時英也笑了起來。

  片刻後懷安跑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抬了幾口箱子的僕人,那幾個人把箱子抬上馬車,懷安把一個匣子和一個包袱遞給霍時英低聲道:“裡面有五百兩是世子給的。”

  霍時英沒說什麼,接過來,走到秦川身邊:“拿去,這些是我自己的賞銀,你拿回去,多買一些地。”

  秦川看著霍時英手裡的東西,沉默片刻什麼也沒說,一把接了過去,轉身就要走,霍時英一把拉住他,兩人貼的極近,對他耳語:“裡面有一半是我的,在你家旁邊多買些地,給我好好的看著,等著我去找你。”

  秦川大驚,回過頭來睜大了眼睛看著她,霍時英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秦川忽然就咧開嘴大笑起來,包袱一卷,大笑著跳上馬車,看著笑盈盈的霍時英,一抽馬鞭,喝了一聲,馬蹄啟動,他吼著:“媳婦兒,回家嘍。”馬車內一聲嬌嗔傳出,鬧騰著就揚鞭而去了。

  霍時英站在府門前,目送著他遠去,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07

  七月初十,霍時英正式就職的日子到了,家裡還大擺著宴席,她這邊卻也要正經入宮去聽差了。

  霍時英這次封侯入侍衛營,霍真一改先前回京後夾著尾巴做人的低調,大擺筵席,三天過後府里仍然賓客滿座,意外的高調,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霍時英這幾天被霍真帶著見了不少人,真正如霍府這一輩的當家人一樣,以女人姿,卻以男人的裝扮立於人前,他們自家不再掖著藏著,意思我家這一輩就是這麼個人了,別人不管是什麼心思,反正就是這樣了。

  初十這天,霍時英寅時而起,著麒麟服,足蹬白底黑幫皂靴,腰間掛宮禁腰牌,配三尺長刀,她高而且瘦,侍衛麒麟服飾闊袖束腰,下擺寬大,腰部納大折,腰帶寬闊,行走間有種行雲流水般的風流之姿。

  收拾洗漱完,撩簾從內室出來,卻見霍真七早八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外間坐著了。

  霍真沒說什麼,起身走過來,象徵性的給霍時英理了理衣領,霍真長得好,中年以後身材都沒有走形,高挺,修長的站在那裡比霍時英稍微高了一點,臉上的神情不見幾分喜色,倒是很惆悵,霍時英知道他很疼自己的,就是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人這一輩子能讓自己隨心所欲的事情沒幾件,他也是多的不如意。

  霍真收拾完,拍拍她的肩膀,讓出一個身位來,霍時英知道他這是要送自己出門的意思,也不多言率先走了出去。

  王府外院還是張燈結彩的,宴席還要擺兩天,霍時嘉已經累趴下了,王妃聽說也不行了,後院還是靜悄悄的,父女兩走到府門外,霍時英因是武官,所以可以騎馬上朝,一匹西域悍馬已經被家僕牽著等在門外,到了門外,霍時英站住腳步等了一會,沒挪步,霍真扭頭問她:“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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