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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地站在寒夜的風口,而他只為她擋風加衣。不必將關心化為斥責, 也不為愛試圖干涉她分毫, 只將溫暖傳遞過來。
「薛均…」她揪他的衣服晃了晃, 輕輕地啃咬他的唇, 很難得有了傾述的欲望。
他感受到她的情緒, 輕笑, 「開心嗎?」
「嗯。」
「那就——」他歪了下腦袋, 開玩笑, 「常來光顧?」
荀秋笑著,捏拳輕輕錘了他一下。
在極端的放縱中耗盡了所有負面能量, 他們開始真正享受久別重逢的時光,他們的離別太長,但他的喜好本就因她而生,倒不必擔心沒有話說。
她張了張嘴,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什麼回江城來?」
薛均的鼻子哼出一聲笑,禮讓女士,「你先說。」
荀秋沒有客氣,嘆氣,「16年的時候我媽媽生了一場病,很兇險,我哥陪她去上海做手術,又回來折騰了幾個月,等到病情終於穩定之後才來告訴我。」
當時隔著屏幕,她尚且不覺得真實,等事假的流程批下來,又花費了小半個月的時間。
「我也沒告訴他們我會回來。」想起當時的場景,她的眼眶依舊有一點發熱,「我想著,住在中心醫院,又請護工在幫忙,情況應該不會太差的。可是——」
她哽咽了一下,薛均沒說什麼,只擁住她,一下下慢慢地撫摸她的背脊。
荀秋到病房的時候,根本都沒把陳雯認出來。
媽媽老了好多,眼角下垂到腫腫的眼泡上,細細的皺紋沿著溝壑攀爬,一路蜿蜒到凹進去的法令紋。
她的臉色灰敗,看起來狀況很差。
輔助桌上擺著的各類藥物在保護她,可副作用帶來的進食困難也在折磨著她,衣服掛在身上,瘦到可以看見肩胛骨清晰的形狀。
荀秋很輕地笑了一聲,「微信美顏真的太過分了,不親眼看見,我真的不知道情況已經差到那個地步。」
她在門外面看了很久,直到鬍子邋遢的荀天和年邁的外婆拎著保溫桶從走廊出現,所有人都在,只有她在應盡的責任中逍遙法外。
「父母在,不遠遊。」荀秋嘆了一聲,「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我在家裡待了半個月,再回去的時候,我的組員已經跟了別的小組長,邊緣化跟完最後一個項目,我就回江城了。」
想起那半年的憋屈,她也不想再說下去,拍了拍薛均的手,問,「你呢,什麼時候回來的?」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又在她的疑惑中慢慢開口,「12年的6月份。」
荀秋很吃驚,「你…畢業就回來了?」她轉過去看他,「為什麼?」
在龍湖公園和她見面的第二天,他就已經踏上了回江城的火車,所以荀秋在東大讀研究生的那兩年,從來沒有在學城遇見過他。
薛均眼睛低下來,笑容很淡,「和新來的導師有些意見不合,所以…」他微微聳了聳肩膀,「我讓位了。」
意思就是他被研究所除名了?荀秋皺著眉,但他好像不準備詳細說這件事。
「為什麼會這樣?」荀秋追問,「霧大怎麼能這麼過分?!」她的聲音因義憤填膺而抬高了一些,「如果他們做不到包容人才,憑什麼讓你放棄更好的大學去到霧大?」
她真是不敢置信,想了想,又問,「王導呢,他不能幫你們調停嗎?」
「老師去世了。」
荀秋愣住,喃喃說,「那別的地方呢,就沒有別的研究所可以去嗎?」
李熙是九班的吊車尾,讀的也是普通院校,現在還和薛均分在同一個科室。
「回來也挺好的。」薛均重新揚起笑容,「霧城的節奏太快,我還是比較習慣現在這種生活。」
哪能沒有遺憾呢,荀秋知道薛均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付出100%的認真,這麼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誰不為他惋惜?
荀秋長長地嘆了一聲,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歪著腦袋靠上去,很失落地嘟囔著,「我們都好可憐哦,到處被人家欺負。」
「是啊。」薛均低頭,手掌撫上她的臉輕輕摩挲,「咱們荀秋最可憐,總是被欺負到哭兮兮的。」
荀秋努著嘴「嗯」了聲,片刻後,又歪著腦袋想了想,怎麼就覺得這話不對勁了呢,她疑惑地抬頭乜過去。
薛均笑得很惡劣,帶著一點點得意。
她心裡那一點遲來的感傷立即煙消雲散,她咬了咬牙,氣道,「我…我在為你遺憾,你在想什麼東西?」
薛均笑,他俯身捧住了她氣呼呼的臉,熱烈的氣息很快燃燒進肺腑,荀秋整個人開始發燙,她雙手交疊攀住他的脖子,在迷濛地暈眩中含糊著斥他,「就能不能想點別的?」
他撒嬌似的拉長了音調,從嗓子裡「嗯」出一聲否認。
荀秋輕輕顫了顫,心裡的小人高舉寫著紅色大叉的牌子,大聲尖喊,「犯規,犯規!」
「想欺負你。」薛均的聲音帶著霧色的沙啞,他吮住她的耳垂,誘哄著,「不累的話,就再讓我欺負一會兒?」
「不——」
「荀秋,求你了嘛。」他按在她腰上,靠過來蹭了兩下,而後悶悶地「唔」了聲,很滿足地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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