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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場遇上對面醫學院的一個顯然不是自願參與的男生,兩人一拍即合,立即搭夥離場,苦大仇深地在角落聊著天,時不時觀察著身旁聊得火熱的同學們。
「所以說,其實你有男朋友嗎?」男生突然問她,見荀秋驚訝,又指了指她不離手的手機,說道,「我看你好像在等信息。」
荀秋微微嘆氣,男生立即懂了她的意思,這看起來不是吵架了,就是剛分手,或者乾脆是沒追到吧,他體貼地換了別的話題。
「其實有時候緣分也很奇妙。」男生有些羞赧,「就像我本來很抗拒這種場合,但是能認識你也覺得不虛此行。」
他拿出手機,說道,「或者我們留個聯繫方式?」
就是這個時候,她看見薛均繞過了廣場上的百日香花叢,站定,巡視,微笑著拒絕了一個女孩兒誠摯的邀請,然後將目光鎖定在荀秋和那個男生身上。
荀秋窘迫極了,匆忙對男生道歉,簡直手腳同步地落荒而逃。
「荀秋。」薛均喊了她一聲,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邊,打了個招呼,「你也沒回江城?」
江城距離霧城有800千米,只有一趟長達24小時的綠皮車,荀秋才不想回去,她「嗯」了聲,說道,「國慶節買票不太容易,你呢,是研究所忙麼?」
「嗯。」薛均答,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薛均問道,「怎麼會來這裡?你和嚴知…是出了什麼事嗎?」
「是出了點狀況。」荀秋忙補充,「但是我是來湊數的,她們是至少六個人才能報名。」除了她,她們班的女生還去二班拉了一個落單的來湊。
「你們分手了?」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好似很在意這個答案。
荀秋捏著衣角,緩慢著呼吸,只怕他發現自己驚跳的心臟正在不受控地猛烈收縮與擴張,「我不知道。」她說,「可能是吧,他、我們一個月沒有聯繫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薛均示意她在旁邊石凳坐下,顯然有長聊的打算,荀秋應他所請,慢慢坐在凳子上,雙手擱在腿上,嚴肅又認真。
「能和我說說為什麼嗎?」
荀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她下意識不願意和他聊這個,況且他為什麼要管這些?荀秋皺了皺眉,說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嚴知?」
「因為。」他聳聳肩膀,說道,「嚴知說你們沒有任何事。」那天嚴知讓他打電話確認荀秋的安全,可如果沒什麼事,為什麼不自己打過去問。
再加上原本不太愛更新的博客突然頻繁起來,美國人可不用百度博客,很顯然,他在給國內的某人展示他的生活。
嚴知並不是愛分享生活的人,誰能讓他有這樣的改變,自然只有荀秋。
「所以,你是來替嚴知給我抓典型的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尖銳,也許是因為他過於在意她和嚴知的事情,讓她明白地懂得,薛均從來沒有把她當成過朋友,只不過是「朋友的女朋友」罷了。
他見到朋友的女朋友在相親角附近活動,便上前為他的朋友打抱不平了,否則他怎麼會過來找她?只怕早就轉身走了,就像從前的太多次一樣。
薛均顯然有點吃驚,否認道,「當然不是,只不過是關心朋友罷了。」
這句話里的朋友,顯然指的不會是荀秋吧?
荀秋氣得眼眶發熱,點頭道,「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
薛均「嗯」了聲,神情平淡地看著她,等著她的陳述。
荀秋知道,這段暗戀應該在此刻結束,它耗費了她整整六年的時光,貫穿在她的初次戀愛之中,並且最終橫生波折。
它應當死有所葬。
荀秋閉了閉眼,扯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只怕自己不會再有勇氣似的,一口氣說道,「因為嚴知知道我喜歡你了,所以我們吵了一架,說了分手。」
她看著薛均,心一點點地涼下來。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你看,他一點都不驚訝。
第三十章
說她卑劣也好, 說她自戀也好,荀秋心里總是存著薛均或許是喜歡她的奢望。
初中的時候,他很快就發現她換了新眼鏡, 也會注意她的成績, 在七中,他幫她做打掃, 和她同聽一個mp3, 他們一起買雜誌,一起學習進步, 他覺得她好,給她看他的作文比賽稿件, 給她他的筆記本。
他為了她寫了三條博文, 她能感覺到他時不時投過來的若有還無的眼神, 他記得她的生日, 從北京趕回來送她禮物,他甚至會為了嚴知帶她逃課的事情去找他麻煩。
他對其他女生卻從來不會這樣, 這讓她怎麼不奢求這個萬萬萬分之一的可能呢?
可薛均對她的突襲沒有任何觸動,若要說回應, 只是在她說不清是期待或失望的眼神中, 嫻熟地發送了一張道歉卡。
「對不起, 我不知道是這樣。」他很快起身告辭, 並且為自己成為她與嚴知的崩盤理由而道歉, 可他沒有對她坦白的心意發表任何意見。
就連那句「你很好, 是我不好, 對不起。」都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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