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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細屁股大”這樣的話對一個世家女或者公主而言可實在稱不上什麼好話,略顯粗俗。

  那知沈度卻“嗯”地應了一聲。

  姬央轉頭就去瞪沈度。

  劉麗jú回去就跟同來做活的婦人嘮嗑道:“哎,活這麼大把年紀,還從沒看見這樣疼媳婦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大將軍呢。”

  這年頭大將軍並不值錢,手下有幾個蟊賊的都敢自稱大將軍,喊打喊殺,劉麗jú只知道別人都喊沈度為“大將軍”,卻著實不知道究竟是個多大的將軍。

  “就是啊。路上有點兒水怕啥啊?我懷我家二小子的時候,跐溜一聲摔個大跟斗站起來還不是啥事兒都沒有,就那小娘子金貴。”李荷花道。

  “這算啥呀。那大將軍寫了一大疊紙,這麼厚。”劉麗jú誇張地比了個單層匣子的厚度,“全寫的是菜式,一天一張,每天都不重樣的,就怕小娘子吃煩了。”

  魯蓮在旁邊語重心長地道:“你們兩個真是沒見識。就小娘子那樣的再受寵又怎麼樣,還不就是個外室,估計連大婦都不敢見,見著大婦還不是任人捏圓搓扁。”

  “不是吧?”李荷花不確定地道。

  “怎麼不是啊?你見過哪個男人出門打仗還帶夫人的?肯定就是在這兒找的,養成外室,以後等大將軍回去了,未必肯帶著她的。她生了兒子又怎麼樣?大將軍難道還能缺兒子?”魯蓮道。

  “也是哦,大將軍肯定家大業大,若是正頭婦人,正該在府中張羅一家子的事兒才對。”劉麗jú附和道。

  他就是很缺!此刻正站在三個長舌婦人背後的姬央側頭掃了一眼沈度。

  大約是感覺到了背後有寒風,說姬央是小婦的魯蓮率先側了側頭,待她看清楚後面站著的是哪兩尊神時,嚇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劉麗jú和李荷花跟著魯蓮一起也嚇得失了魂似的,手一直抖。

  姬央可沒覺得自己有那麼嚇人,她們多半怕的還是沈度。

  “你家夫人就是我的正頭夫人,也是我唯一的夫人。”沈度沉著臉道。

  小花園裡鴉雀無聲,連鳥雀似乎都不敢嘰嘰喳喳了。

  “下次若再聽見你們在背後編排主子,每人先打二十板子再攆出去。”沈度繼續道。

  姬央看稍微年輕些的李荷花嚇得腿都哆嗦了,不由伸手晃了晃沈度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為難這三人了。

  沈度知道姬央的性子,她大概是覺得這三人活潑有趣,才讓他手下留情的。剛才也正是她示意他噤聲拉著他來偷聽的。哎,一個做主子的淘氣成這樣也實在叫人頭疼。指望姬央教訓下人怕是不能了。

  姬央將沈度拉走後,轉過門角就忍不住大笑起來,“哎喲喲,剛才她們三個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好好看哦。原來真的會變顏色變得這麼誇張誒。”

  姬央笑,沈度便也笑了起來,姬央是為那三個婦人好笑而笑,沈度卻是見姬央展顏而笑,心裡想著留下這三個活寶也好,至少可以給姬央逗逗樂。

  第139章 惆悵離(五)

  姬央懷孕的時候, 沈度並沒有太多時間能陪在她身邊。所以自古女人才有“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感嘆。

  不過到沈度這兒, 怕是得掉個個兒, 後悔的是他才是。前線戰事膠著,長安城堡壘堅固, 易守難攻,沈度已經圍城兩月也不見有任何鬆動。於戰事他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氣, 但沒法每天摸一摸姬央的肚子卻實在叫人煩躁。

  四個月的時候小孩兒在肚子裡已經會動了, 用姬央的話來說,那就是居然活了。

  恰好沈度的信也在孩子第一次踢她的時候送到了, 姬央本來是從不回沈度的信的, 這日卻是破天荒地提了筆。

  說起來沈度也算是堅持的,他每隔一日都會給姬央來信, 但小公主是只看不回的主,若換了平常人堅持個十天半月的沒有回應也就沒勁了,但沈度卻一直堅持了好幾個月,但凡他不在的時候,總是有信給姬央。

  姬央不回信不要緊, 但必須得見沈度派來的信使一面, 好叫那信使回去給沈度道一聲“長公主一切安好”,沈度這才能睡得著覺。若非路途有些遠,姬央覺得沈度只怕每日都會叫人來問候她的。

  話說姬央提起筆來, 想了想又擱下了。沈度每回來信就只會關心她肚子裡的肉,囑咐她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動, 讓她會錯覺沈度這樣好吃好喝地圈養著她完全只是為了孩子。

  姬央心裡雖然有酸言醋語,可又忍不住想跟沈度分享“孩子活了”的事兒,轉了轉眼珠子,又重新提起筆給沈度畫了一幅畫。

  十分的粗糙而抽象。就是在一張圓圓的大餅上點了一顆黑芝麻。姬央也不管沈度看得懂看不懂,便塞入了信封讓信使帶了回去。

  結果沈度的反應令姬央大吃一驚,他趁夜居然趕回了新豐,進門第一句話就問,“孩子是不是踢你了?”

  “你怎麼知道?”姬央差異地道。

  “你畫的那幅圖。”沈度頓了頓,“雖然簡潔了點兒……”其實哪裡只是簡潔,根本就是不學無術才是,哪個世家閨秀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啊?姬央的字倒是不壞,但她很少寫,所以要說多出彩卻也未必,但這畫就是在太寒磣了。

  “但表意還是很明確的。”沈度肯定道,“那個小黑點是不是他拿小腳踢你了?”

  姬央道:“哪有那麼快啊,就像是肚子裡冒了個泡泡似的。”

  沈度淨過手之後便急切地將手放到了姬央的肚皮上,姬央肚子裡的“泡泡”還真應景地動了動,喜不自禁地道:“他正在動。”

  人高興的時候總是會冒些傻氣,不管他平素有多精明。

  “你還沒說你怎麼看出來的呢?”姬央的好奇心沒有被滿足所以催促,“叫誰來看大概也就只能看出是一張芝麻餅吧?”

  沈度放開手又用耳朵貼住姬央的肚子上,然後道:“只有一粒芝麻的芝麻餅?我一看那圓就覺得像你以後的肚子,所以很自然就猜中了。”實則是沈度算著月份,覺得姬央肚裡的孩子差不多該有動靜了,這才聯想到的。不然憑姬央的那幅畫,神仙也猜不著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沈度心裡時刻掛著姬央和孩子,所以才會往這方面想。

  姬央撇撇嘴,這答案也太平淡了。

  “對了,既然他開始動了,只怕就能開始聽見我們說話了,得給他起個小名了,總不能一直他呀他的。”沈度抬起頭道。

  姬央道:“那就叫芝麻吧。”姬央隨口道。

  打姬央醒後就基本沒駁過姬央話的沈度很堅決地道:“不妥。”芝麻實在太沒有氣勢。

  姬央道:“那就叫芝麻餅。”

  “是你想吃了吧?”沈度笑道。

  姬央摸了摸肚子道:“沒有,太晚了我不吃東西的。”

  沈度點點頭,“這倒是,也不能養得太胖了,孩子如果太大,就不好生。”說起不好生這個問題,在前面幾個月的欣喜之後,如今已經成了沈度心頭撥也撥不開的陰霾了。只怕要等姬央順順利利地產下孩子他的心才能放下。

  其實沈度也想過,有沒有孩子無所謂的,只要姬央安康便好。只是姬央執意要走,他實在是需要這個孩子,這才不得不狠下心讓姬央鋌而走險去過生產那個鬼門關。

  “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姬央卻完全沒有沈度的那種擔心,她就是這樣的性子,隨遇而安,順其自然。要不然當初她不會已經察覺到沈家的異心了還放任自流,得過且過。

  沈度半夜趕路,自然疲憊,同姬央說了一會兒話就沒了聲音。姬央原本正想問他給孩子取個什么小名的,結果一回頭卻看見沈度已經閉上眼睛睡熟了。

  姬央往旁邊讓了讓,將被子拉過來給沈度蓋好,自己摸著肚子想,既然沈度也沒說出什麼還名字,叫芝麻也挺好的。她那會兒逃難時若能有一張芝麻餅吃,那可是金山銀山都不換的。

  待沈度下次回到新豐時,家裡上上下下只都已經知道小公主肚子裡揣的小公子或者小姑娘名字叫芝麻了。

  姬央在院子裡關得無聊,便起了上街去看看的打算。玉髓兒勸也勸不住,不過姬央身邊有一支兩百人的親衛隊,一般人哪怕是一般的軍隊來了,也奈何不了她。

  從姬央成為鎮國長公主那天起,沈度就給她配了親衛隊,由青木為親衛將軍,從黑甲軍里抽選的人,但也有當初跟著姬央到信陽的虎賁軍。這是姬央的嫡系,沈度自然不會動他們。

  新豐是一個極小的鎮,地理位置也並非要塞,所以人口稀疏,沈度將姬央安置在這兒,也是因為新豐並不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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