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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說,讓他們禮部看著辦,他們要怎麼看著辦?
禮部左侍郎給出主意道:「反正徐將軍已經死過一回了,不如咱們就按照當時的規制辦?」
禮部尚書覺得此法可行, 當即欣然應允了。
而這個消息傳至坊間時,坊間百姓頓時議論紛紛,甚至生出了兩派言論。
有人覺得, 徐展旌是真的戰死沙場了。也有人覺得,徐展旌是天神, 他會如上次一樣死而復生的。兩方人馬爭吵不休, 有賭坊見此事有利可圖, 便公然設下賭局賭徐展旌會不會死而復生, 賠付率甚至高達十比一。
就在上京眾人津津樂道此事時,秦舒寧從平川匆匆而來。
在顧修昀帶去徐展旌已戰死沙場的消息時,秦舒寧只說了一句:「我不信,不可能。」
說完,便往外走。
秦老爺早就料到會這樣,是以在秦舒寧他們沒回來之前,便已讓人準備好了馬車。末了,復又轉頭沖秦舒予道:「你陪你姐去上京。」
他們夜裡從平川出發,第二天清晨到上京。
同行的還有顧修昀。
等秦舒寧到時,將軍府再一次掛起了白幡。
門房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秦舒寧一行人,頓時睏倦一掃而空,忙請他們進去了。
府內各處已經布置上了,秦舒寧逕自去了前廳。
前廳里已設了靈堂,一片素白中,一口黑棺默然擺在那裡。
這是秦舒寧第二次看見徐展旌的棺了。
她撩開白幡,正要往棺邊去時,袖子驀的被人攥住。
是秦舒予。
「姐,你別看。」
秦舒予的聲音里染了哭腔。
雖然秦舒寧嘴上不說,但他明白,秦舒寧是在乎徐展旌的。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秦舒予怕秦舒寧看了會受不了。
秦舒寧啞著聲,道:「鬆手。」
「姐。」秦舒予央求。
秦舒寧:「鬆手。」
秦舒予沒有辦法,只能向顧修昀求救。
薄霧冥冥里,顧修昀一身青衫立在門口,接觸到秦舒予的視線時,他正要說什麼時,便被聞訊而來的管家打斷。
「二夫人。」
管家一時激動,又喊了從前的稱呼。
秦舒寧恍若未聞,只頭也不回的像棺旁走去,她手都已經搭上棺蓋了,身後又傳來管家的聲音:「二公子的屍體還沒運回來。」
秦舒寧倏忽回頭。
管家解釋:「喪報是和捷報是快馬加鞭送回來的,他們說,二公子的屍身正在回京的路上。」
昨日禮部已經來過了,所以將軍府內才設了靈堂,擺了一口空棺。
秦舒寧聽到這話,這才收回手,又問:「老夫人呢?」
「老夫人聽到消息後就病倒了。」
秦舒寧當即便轉身往外走,林走到門口時,她頓了頓,又交代:「平叔,勞煩你帶舒予和顧修昀下去歇息吧。」
管家立刻哎了聲。
秦舒寧輕車熟路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
自徐展旌戰死的消息傳回來之後,徐老夫人便病倒了,院子裡的下人一天分為三班,輪番值守。眼下剛上值的看見秦舒寧來,當即過來見禮。
秦舒寧也不見外,逕自掀簾進了屋內,正好撞見滿臉疲憊的徐魏氏。
如今徐家就剩下她們婆媳兩個人了。
看見秦舒寧來,徐魏氏眼裡不禁泛起熱意,旋即又被她強壓下去。秦舒寧問:「老夫人怎麼樣了?」
「太醫說是急火攻心,兼之傷心過度。」
一年之內,兩次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個人都受不住。
秦舒寧又問了幾句其他的,末了沖徐魏氏道:「魏姐姐,你下去歇著吧,這邊我守著。」
徐魏氏點頭應了,便推門出去。
秦舒寧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徐老夫人。
短短數月不見,徐老夫人鬢髮上的霜色越來越濃了,平素慈善的臉,此時也透著灰敗。
秦舒寧強忍了一路的眼淚,在看見徐夫人這一刻時,驟然滾了下來。
此時天邊泛起魚肚白,正是亮光穿透黑暗的艱難時刻。
秦舒寧怕驚擾到了徐老夫人,忙拿帕子倉惶擦了,可下一瞬間,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從帳子裡探出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秦舒寧猛地回頭,就見徐老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老夫人。」
秦舒寧忙回握住徐老夫人的手,關切問:「您是渴了還是有哪裡不舒服?我……」
話沒說完已被截斷。
徐老夫人道:「我有些話想問你。」
亮光在天際慢慢暈開,待它徹底吞噬黑暗後,便是天光大亮時。
誰都不知道,秦舒寧和徐老夫人說了什麼,只是自這日之後,徐老夫人的身子愈發不好。她整日纏綿於病榻,昏昏欲睡的。而徐展旌的屍身,在歸京的路上遇到雪崩,此時還被困在禹州。
從禹州到上京,最起碼得五日路程,可徐老夫人卻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這日,太醫為徐老夫人診過脈後,出來悄聲同徐魏氏道:「徐老夫人左右不過這幾日了,大夫人還是早些籌備起來吧。」
徐魏氏聽到這個消息時,頓時便落淚了。
很快,徐老夫人病重的消息便傳了出去,坊間頓時不勝唏噓。
而與此同時,將軍府又傳來消息說,徐老夫人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後,便一直念叨著徐展旌,並且她還以血做墨,給新皇上了一封陳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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