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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最後她沒有考上同一所大學,他也會有辦法,不和她分開。

  對外的藉口則光明正大,他要gap一年,提前熟悉公司的內部業務,便於日後管理公司。

  彼時的裴時隱並沒有細想過,自己對她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感,他也並不懂得愛是什麼,到底又怎樣才算是真正的愛,而不是習慣產生的依賴。

  他只是天真又固執地認為,只要他想,她就會永遠留在他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可後來,季言忱出現了。

  一個家境不如他,卻很上進的窮小子。

  裴時隱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刻薄的人,也有著陰暗瘋戾的一面。

  在他看來,即便傅思漓以後選擇的丈夫不一定是他,也絕不該是季言忱。

  因為就算再給季言忱幾輩子的時間去努力,也不能做到像他一樣,給她最好的一切。

  既然如此,季言忱就沒有資格留在她身邊,自然也不配得到她的注意和關心。

  裴時隱並沒有深入剖析過自己的陰暗,那時,其實只要他細想下去,就能挖掘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他只是不想讓傅思漓的眼裡出現除了他之外,任何男人的身影。

  而那種不甘又憤怒的情緒,叫做嫉妒,可那時候的他並不明白。

  如果那樣就算作是愛,那他應該淪陷得遠比想像中還要早。

  他只知道,她送了季言忱一盆花,甚至他都不曾收到過這樣的禮物。

  後來,終於快要到她成年的那一天,他有好幾次都偷偷看見,她在做這枚領帶夾,弄得白嫩的指尖傷痕累累。

  直到他看到那個精心包裝的禮物盒出現在季言忱的手裡,他開始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原來她費盡心思,親手做的第一件飾品,是送給季言忱的。

  她改變了心意,喜歡上別人,那他算什麼?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度過的這些年,她不顧危險地救他,又算什麼?

  她根本不在意,耿耿於懷的只有他自己。

  因為她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小騙子,有了季言忱,她就不要他了。

  那晚是她的成人禮,裴時隱滿腦子想的都是,一會兒的晚宴上,她會不會邀請季言忱做她的舞伴。

  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他又能否在這種場合下,依舊保持理智和體面,不讓自己做出一些衝動且愚蠢的行為。

  他心不在焉,程修卻不知道他的想法,反而屢次三番提起傅思漓,詢問他們何時訂婚,每一句話似乎都在逼他直面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大概是抱著些惱羞成怒的情緒,他說,他只當她是妹妹。

  沒錯,也許他對她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喜歡,只是占有欲作祟,她於他而言,不過是幼時玩伴。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麻痹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也是那天晚上,並不是他先說服了自己,而是她先將他踢出了她的生活,單方面斷了所有聯繫,比他還要果斷百倍。

  夢境混沌,像是雜糅了二十幾載的光陰,走馬燈似的播放,讓他回憶起了好多當時都不曾深想過的念頭。

  一直到了最後一幕,突然又變幻成了那天晚上,她一邊哭著一邊對他喊,要和他離婚。

  他已經被她丟棄過一次,不可以再發生第二次。

  僅僅是一紙婚約而已,他困不住她,他只能賭,賭她的心軟,賭她心裡的天平兩端,究竟是不是他更勝一籌。

  可夢裡的他賭輸了。

  虛構的畫面和現實中的不同,她堅定地要和他離婚。

  民政局的門口,他們分道揚鑣,她就在他的眼前,和季言忱越走越遠。

  他想要抬腳去追,可卻被一股莫名的屏障阻攔在了原地,讓他無法發出聲音,腳步無法挪動半分,只能在心裡不斷嘶吼吶喊。

  傅思漓,回來。

  別離開他。

  可她根本聽不到,也看不見他的神情。

  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那一刻,男人從睡夢裡驚醒,睜眼後看見的是醫院病房白花花的天花板。

  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胸口因為慌亂而劇烈起伏著,手臂和背後依然是被火燒灼的疼痛感,無比清晰地提醒著他。

  原來只是夢。

  幸好只是夢。

  空蕩安靜的病房裡,耳邊傳來程修的聲音:「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回過神來,裴時隱緩慢側過眸,先是對上程修關切的視線,而後快速搜尋著病房內。

  沒有傅思漓的身影。

  他開口,聲線沙啞,摻雜著一絲少見的慌亂。

  「她在哪?」

  果然,程修早就猜到,他第一句肯定問的是這個。

  「小思漓有點事出去了,很快就回來了。」

  程修一抬眼,就看見男人額前晶瑩的薄汗,忍不住好奇問:「你這是做什麼噩夢了,能嚇得滿頭冷汗....」

  話沒說完,就看見裴時隱坐起了身。

  「哎,哎,你別起來啊,小心傷口。」

  程修無奈,只能快速將病床調成了可以靠坐的角度,一邊用體溫槍給他測溫,一邊告訴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

  「聽說思漓給賀行宴打了電話,在片場裡把尹若熙折騰得不輕,她還親自回了一趟北城,當著不少人的面把尹若熙打了,扇了一巴掌。」

  聞言,男人深邃漆黑的眸中終於激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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