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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你這麼多天,這麼多年,日日夜夜,想得要嘔血,要心碎,可你呢?我們分開的時候,你想過我一息沒有?!
「我和鄭蓄、和公儀盞就沒什麼區別,因為你就是個騙子!你說的話從來不會兌現!」
「自顧自地說什麼想我過得更好,你又不是我,怎知道我怎麼能過得更好?我現在就告訴你,沒有你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想死!我想死!」
那個死字被他深深的咬在嘴裡,顫抖著訴說這麼多年的破碎與傷痛。
用力吐出一口氣,宣峋與流著淚笑起來:「你和陛下說,你要無牽無掛地活,」心裡湧起一股報復的快意,連帶著聲音都在顫抖:「有了阿恆,我看你如何無牽無掛!」
這一刻,時間就像死了一樣,游照儀望著眼前這張全是淚的臉,感覺到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緒。
和從小到大每次那樣,她下意識地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讓宣峋與徹底崩潰,支撐在她臉側的雙手一軟,整個人埋在她懷中大哭。
游照儀雙手穿過他的腋下,完整地接納了這個懷抱,指尖順著他的脊背摸上去,放在他的後腦上摩挲。
半晌,她輕輕眨眼,才發覺有熱淚順著眼角滑落,悄無聲息地滴在枕巾上。
直到過了很久,久到窗外日光西斜,才有一個嘶啞的聲音打破近乎死一般的寂靜。
「你為廣邑王府出生入死,我為你生了孩子,你就當我也為你死過一次了?好不好?別再丟下我了,灼灼,什麼權位、蔭封、官職,什麼另一番天地,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和你在一起,灼灼,只要你帶上我,碧落黃泉,我都願意隨你去……」
第66章 勸君莫惜花前醉
(1)
天色將暗, 二人才收拾好情緒從房中出來。
他情緒激動地說了一大堆,幾乎要把心剖給她,可游照儀卻沒什麼都沒說, 只親了親他額頭, 叫水給他擦身。
一到這種事情上,他就格外小心翼翼,摸不准她是什麼想法,一時間心裡惴惴。
蘭屏抱著宣恆之過來, 把孩子遞給臉色尚還蒼白宣峋與, 他伸手接過,愛憐地低頭親了親孩子的額發,微微向前挪了一步,想讓游照儀抱抱孩子。
宣恆之在他懷裡動了動, 兩隻嫩生生的小手朝游照儀伸出,發出清脆的笑聲,一字一句地叫:「泥、泥……娘!」
宣峋與頓時瞪大了雙眼, 眼眶發紅,驚喜地說:「你看, 他會叫娘了!你……」
抬頭看,游照儀卻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宣峋與一下子噤了聲, 眼裡的光迅速暗淡下來, 想把宣恆之收回懷裡。
下一息, 她突然伸手,把孩子接了過去。
游照儀幾乎腦子發暈, 眼神複雜地看著懷中這個玉雪可愛的孩子,宣恆之伸出兩隻小手摸她臉, 又輕輕拍了拍,繼續叫:「娘、娘!」
他連續叫了好幾聲,游照儀都沒應聲,直到他嘴巴一扁,下一息就要哭出聲,游照儀才反應過來似的震了一下,答應道:「……在,娘在這。」
宣峋與聽到這幾個字,瞬間眼淚就盈滿了眼眶,背過身去不看他們了。
誰知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拉過去,伸手為他拂去了眼淚,他頓時委屈又眷戀地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和她靠在一起。
幾人在象川停留了一段時間。
游照儀什麼都沒說,二人就像一對帶著孩子的普通夫妻,白日裡逛逛集市,嘗嘗這裡的吃食,再一起帶著孩子遊玩。
宣恆之很乖,一點都不需要大人操心,最多就是有點愛哭,但也很快就能哄好,游照儀說這點是跟宣峋與學的。
游照儀說這話的時候正在窗前抱著孩子哄,外邊燦燦的陽光照下來,一大一小都好似鍍了一層金光,整個畫面美好靜謐的宛若一個令人沉溺的美夢。
宣峋與笑著,沒反駁。
心想,他願意溺死在這場夢裡。
……
快到六月的時候,游照儀決定啟程回中衢,沒說什麼讓宣峋與離開的話,他便懷著點卑微的期待惴惴不安地跟著。
然而她好似並沒有遊歷的意思,雖然不見得走的有多急,但目的明確,十來天就走過了雋州,然後又進入郴州,等到了譚州他才開始感到害怕,咬牙問她是不是要把自己送回上京。
游照儀當時正在駕著馬車,聞言沒說話。
宣峋與頓時心如死灰,抖著聲音問:「孩子呢?孩子你也不要了?」
宣恆之正躺在馬車裡睡覺,剛剛中午游照儀還在抱著他玩。
游照儀目視前方,無奈地說:「我沒那麼狠心,你先進去吧,這事兒等回了上京我們再說。」
宣峋與並不是很相信,直到游照儀抽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臉,安撫道:「真的,乖。」
她語氣太溫柔了,宣峋與沒辦法拒絕她,湊上去親了親她嘴角,可憐兮兮地說:「我乖,你別丟下我。」
游照儀點點頭,說不會的。
宣峋與就懷著這份惴惴不安的心情一直跟游照儀回到了上京。
已經快到六月中了,府中的紫葉李繁華已謝,塘中芙蕖含苞待放,游照儀從門口走進去,她和宣峋與的院子還是原模原樣,屋中的陳設也絲毫未變,唯一多了的東西是宣恆之的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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