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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照儀攬著他,一隻手握住他瓷白的臉抬起看了看,問:「怎麼回事?真頭疼?」
宣峋與長睫垂下,可憐兮兮的嗯了一聲。
她將信將疑,但還是伸手穿過他柔順的發間,輕柔的給他揉捏。
宣峋與乖順的伏在她懷中,時不時發出幾聲滿足的喟嘆。
自昨晚沐浴前他拒絕了吃飯,游照儀也有些冷淡了起來,以往每一次到陌生的地方她都會寸步不離的陪著他,昨日沐浴只是卻只是坐在外間守著屏風,最多也就給他遞了一件衣服。
他心有戚戚,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意氣讓這份古怪的沉默一直持續到了就寢之時。
本欲在床上服軟,可游照儀神態自若,徑直為他掖好了被子,淡淡的說:「睡吧。」
言罷便自己躺下了,沒有抱著他,沒有親他,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
燈光熄滅,他心口一陣刺痛,咬牙閉眼,眼淚無聲的流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人的呼吸平穩的響起,他扭頭看她黑暗中的臉,心中全是委屈和無助,都這樣了,她怎麼睡得著的?
他知道自己太過患得患失,幼稚又小心眼,他也不想讓自己變成這樣,可是她真的太冷漠了。
那些讓他欲生欲死的感情在她那裡好像就是帳本上的得失,一筆一筆都有明細,她很少失控,很少沉溺,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清醒著看著他沉下去。
哦,或許還有憐憫。
憐憫他愛上了她。
……
……天邊翻出魚肚白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感覺自己睡著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一片冰涼,他嚇了一跳,慌亂的坐起來看向房中,屏風後坐著熟悉的人影,正沉默的看著窗外發呆。
宣峋與又慢慢的躺了回去,游照儀望著窗外,他便隔著屏風望著她,夫妻二人心思各異,就這麼默默的等著天亮起來。
直到房門被人敲醒,游照儀去開門,他才佯裝閉眼,等著對方把自己叫醒。
起床、洗漱、吃飯,二人一言不發,氣氛冷若冰窖。
他那點僅剩的骨氣讓自己忍耐,可當看到那個賤人用那麼噁心的目光看著他的灼灼,灼灼還與他言笑晏晏,一時間什麼俱都破功,只想歪纏到她懷裡,隔絕別人的所有目光。
灼灼怎麼可以對別人那樣笑。
什麼都忍不了了,只能抖著手扯住她的衣袖——灼灼對他的身體一向很緊張,不管是容貌還是健康,這種緊張一度讓他無比憎恨,此刻卻不得不利用。
直到再次靠近她的懷抱,委屈和傷痛再次數以倍計的反噬,深切的無力感湧上來,幾乎要啃噬掉他的理智。
他才是快瘋了。
宣峋與自己提出要先回客棧休息,游照儀便先將他送了回去,又繼續和許止戈、蘭屏二人前去尋找店鋪。
鄭蓄聽聞幾人要開店,很是熱情的為其介紹,最後選定了離租院不遠處的一個街巷,左右都是開香鋪的,也算有個參考。
事畢,鄭蓄邀幾人共進晚飯,游照儀道:「小妹還在客棧,我可能要回去照顧她,就由大哥二姐陪鄭公子吧。」
蘭屏道:「正是,你回去看看小妹,我與大哥請鄭公子吃個飯。」
妹妹身體不適,鄭蓄也不好強留,點頭應了,引二人去往相熟的酒樓。
游照儀不動聲色的和蘭屏對視了一眼,轉身離去。
這鄭蓄家產不小,起碼遍布洛邑,再加之許止戈試探他時他的反應,他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麼,從他下手或可能找到一絲端倪。
幾人分道,游照儀也很快回到了客棧,輕敲門,打開,宣峋與正坐在窗邊,呆呆的看著窗外落花,並沒有回頭看一眼。
游照儀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把門關上,坐在他後面,輕聲問:「到底怎麼了?」
她終於還是問了。
天氣已然入秋,屋外流雲落花,細細的微風從外面吹進來,拂過他蒼白的臉,眼睫輕顫,倏忽滑下一滴淚來。
他真的、真的好討厭這樣。
她一句話叫他生,一句話叫他死,生死由她,半點不由自己。
宣峋與顫抖的聲音在闃寂的空間內響起:「為什麼不能愛我呢。」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接的問這個問題,游照儀難以遏制的咬了咬牙,說:「我愛——」
「別騙我。」他打斷了她,語氣可憐又篤定。
游照儀泄力,良久才問:「非要問嗎?」
宣峋與嗯了一聲,說:「你說,會越來越喜歡我,試著喜歡我,永遠把我鎖在你身邊,陪伴我,」 每一句接近愛的話都被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記在心里反覆咀嚼,試圖從她的言行中找出一絲愛他的證據,可是始終沒有,「現在我想聽聽,你做到了嗎?」
她做到了嗎?
她當然沒有。
只要他不在身邊,自己又有多少時候想起他,生死一線的時候,流落異國的時候,手刃敵人時候——都沒有。
只有他在身邊的時候,自己才會下意識的拿出一副從小到大慢慢修補完善的面具,裝成一個有血有肉的愛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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