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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毫無止盡的折磨,是自己非要生下少爺的孩子的報應嗎?
可是……他真的很想,在少爺身邊留下些什麼。
少爺遲早要娶親,有名正言順的子嗣,自己永遠只能跪在他身後,聽從差遣。
少爺對他的感情總會煙消雲散,他對少爺的愛意,則是永遠見不得光的。
寧知非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少爺子孫滿堂,卻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他自私的想讓少爺的子孫永遠融入他的血脈,想等到少爺兒孫滿堂的時候,也能想起曾經他也被放在過心上。
「少爺……你會怨我嗎?」寧知非疼得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把心裡想的說出了口。
燕淮明顯愣了,顧不上背後的傷,艱難地起身,死死抱住寧知非的臂膀。
「知非,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怨你,我永生永世,愛你還來不及。」
燕淮離得很近,寧知非這次聽清了,雖然很疼,還是朝燕淮笑了笑。
哪有什麼永生永世,他才不信。
但有此刻就好了。
後面的記憶因為疼過了頭,變得非常混亂,也可能那夜本身就混亂不堪。
那夜好長,也可能不止過去了一夜,寧知非流了許多血,昏睡了許久,睜眼時小少爺都已經變得皮膚白嫩,一點不像剛出生的模樣。
原來他已經昏睡了許多天。
寧知非碰碰肚子,胎兒已經有了些規模,胎動也變得比之前更加有力。
即便不是第一次,沒有燕淮在身邊,他還是覺得害怕。
半夜時南心霖又來了一次,告訴寧知非自己已經想辦法讓韋逸留下孩子,韋逸答應了。
寧知非這才明白過來韋逸為何突然鬆口,朝南心霖道了謝。
「我聽說,近日會有汴梁來送中秋節禮的使臣過來,所以韋逸才被放回了王府。」
汴梁使臣?
寧知非忽然生出些許希望,朝南心霖說:「能不能想辦法跟使臣說上話,最好不要找領隊的,隨意找個普通官員,就說這裡有成安侯想要的消息。」
燕淮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能賣成安侯一個人情,汴梁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
找個底層官員,對方為了能跟侯爺說上話,也一定會想辦法把消息帶到。
第29章 29青鳥
燕淮在瑞王府門外下了馬車。
連日的趕路讓他精神不濟,邊疆的秋季比汴梁冬日還要冷,燕淮從馬車上下來後,冷風一吹便搖搖欲墜。
程鶴遠上前扶住他,燕淮朝程鶴遠搖了搖頭,程鶴遠便自覺退下,只是眉頭皺著,滿臉都是擔心。
「沒事,一時半刻還死不了。」燕淮出言像在寬慰他,也如同自嘲。
羅岱過去叩門,給門房遞了拜貼,韋逸很快帶著人趕了出來。
「澈然?你怎麼在這裡?」韋逸一時失態,心想難道燕淮知道了寧知非的下落,是專程過來朝自己興師問罪的?
可自己提前安排的屍體應該不至於能被輕易發現,即便被發現,燕淮沒有證據,也不敢隨意跑來瑞王府朝自己興師問罪。
「陛下打算派我去遼國一趟,恰好中秋將近,便吩咐讓我跟著送節禮的使臣一道來了,也順路看看你,有沒有挨瑞王殿下的罰。」
見燕淮講話時溫聲細語,臉上不見絲毫責問神態,韋逸也便放了心。
韋逸開口問道:「澈然兄這次出來倒是沒帶上寧知非一起。」
燕淮只是抿起唇,看起來神色不愉,朝韋逸搖頭道:「知非的事,先不提了。」
韋逸見狀心中竊喜,在心裡把燕淮的名字劃上了個叉,見他這副模樣,從今往後,想來是不必擔心他再找寧知非了。
韋逸將燕淮帶進會客的地方,給他安排了暫住的院子。
來送節禮的使臣直接去了軍營,有瑞王接待著,韋逸只要把燕淮照顧妥當就好。
「墨城這裡到底偏遠蠻荒,南平遺民眾多,也不安穩,比不得汴梁的百年繁華,澈然兄在此,可得受委屈了。」
韋逸讓下人給燕淮上茶,說這是汴梁送來的。墨城不產茶,從前南平人也不知道都喝什麼。
燕淮嘗了一口下人泡的普洱,隨口稱讚了句,就再未多言。
好在有韋逸在,總有說不完的話,也不算冷場。
閒聊幾句,韋逸就提議帶燕淮去轉轉院子,剛到花園,南心霖便迎面走過來。
韋逸心中見到南心霖就覺得渾身上下哪哪兒都不舒坦,但表面功夫要有,朝燕淮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夫人。」然後跟南心霖說:「這是成安侯。」
成安侯?
南心霖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對方,但怕韋逸生疑,並未與燕淮有過多交談,只朝他行禮,道了聲好便退了下去。
韋逸給燕淮介紹了王府,逛來逛去也花了好幾個時辰,之後才領他進安排好的院子,讓他先行安頓,晚上再一同宴飲。
燕淮應下,與韋逸作別後便倒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半晌也未能緩得過來。
羅岱去倒了杯水,遞給燕淮:「侯爺歇歇吧。」
燕淮搖頭,只問:「你說知非若在,該被他藏在哪兒?」
羅岱撓頭道:「這王府,院子一個套一個,正殿偏殿一大堆,都快趕上皇宮了,想藏個人還不容易?」
程鶴遠也說:「來之前沒想過瑞王府有這麼大……況且,寧知非也不一定就被藏在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