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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你沒我們英俊灑脫,但不笑的時候也還算英武,這麼一笑,實在是大煞風景……啊,天氣真好……”

  宇文郎見陳節有拔槊的架勢,趕緊轉移話題。

  獨孤諾還是一貫的口無遮攔,竟接著宇文郎的話繼續往下說了下去:“是啊是啊,花將軍從北涼回來以後,臉曬的越發黑了,可那牙依舊還是白燦燦的,一笑起來,黑臉白牙,看著真讓人難受,您還是別笑了!”

  “咳咳!”

  “咳咳咳!噗!咳咳……”

  賀穆蘭一張笑臉頓時僵在臉上。

  “而且啊,你看我們都穿著明晃晃的鎧甲、提著武器,威武不凡,將軍你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皮甲,還吊著胳膊,看起來就像是殘兵敗將一樣,這樣其實不好。我就說你該走到最前面,那樣還會有女郎因為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虎威將軍而上來自薦枕席,現在這樣,我們這些兄弟只好替你分享了美人恩,恩,我也不行,九娘還在家等著我呢,我是不是該和家將換身衣服……”

  獨孤諾突然就思維發散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就在獨孤諾取笑賀穆蘭因為肩膀上的傷無法穿戴更威武的全甲時,突然有許多鮮花絲帕如同下雨一般朝著賀穆蘭的方向被投擲了過來,一群渾身帶著薰香的女郎們嬌笑著湧上前來,攔住了賀穆蘭等人的戰馬。

  這在魏國十分常見,不光鮮卑人,很多漢人女郎也十分豪慡,見到喜歡的兒郎也會調笑一番,賀穆蘭身邊除了獨孤諾和幾個已經定親的,其餘全是家中幼子,兄長們沒成婚前註定沒有對象的,一見到這群青春明媚的女郎們笑著過來,一個個心跳加速,眼神發直。

  為首的女郎湊到賀穆蘭的馬下,仰著修長白皙的脖子,對著賀穆蘭遞出一塊絲帕:“將軍滿頭大汗呢,擦擦汗吧?”

  賀穆蘭莫名的接過絲帕,繼續看著馬下的少女。

  那女孩看賀穆蘭接過了她的“禮物”,笑的更加明艷了:“花將軍,外面那些傳聞我們都是不信的,但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了哪位公主,請一定要大大方方給對方幸福,不要繼續掛著我們的念想……”

  她行了個半禮。

  “我們都是良家子,官媒那裡都到了待嫁之年,如果將軍真要娶妻,一定不要忘了我呢!”

  說罷,跺了跺腳,似乎羞愧自己說出這麼大膽的話,掩著面就跑了。

  沒一會兒,又有女人上來告白,大多是向賀穆蘭告白“我不信你是個始亂終棄的登徒子”、“我相信你不是個攀龍附鳳的偽君子”之類的話,並且委婉的告知她們都待字閨中,就等著人上門提親。

  看得出許多少女平日裡沒辦法進入內城或昌平坊的虎威將軍府這樣的地方,是得到消息特地在這裡等著見到花木蘭的,許多少女還細心打扮過,露出明媚多情的臉龐,無論是哪一個,配賀穆蘭這張黑漆漆的臉都算委屈了。

  這樣的結果直看得一干紈絝子弟們眼睛脫窗,賀穆蘭除了有些哭笑不得外,也樂於看到之前信誓旦旦說著玩笑話的兒郎們露出吃癟的表情。

  在一干紈絝子弟微微塌下來的身姿中,賀穆蘭大笑著捏了捏絲帕,笑著說道:“兄弟們只好替我分享了美人恩?嗯?”

  頓時有腰不挺了,背也不直了。

  “剛剛怎麼沒人上來幫我承擔一二?哈哈哈哈……”

  賀穆蘭壞笑著調侃。

  “咳咳咳,將軍,切莫得意忘形!”

  那羅渾撇了撇嘴,趕緊提醒賀穆蘭不要入戲太深。

  “不過好奇怪,這些女郎為什麼要特地來表忠心,口口聲聲相信你不是始亂終棄的人?”

  獨孤諾好奇地看著賀穆蘭。

  “您以前始亂終棄過什麼人嗎?”

  賀穆蘭愕然地睜大了眼。

  “始亂終棄?”

  “要不然就是您攀龍附鳳過?”

  “獨孤二傻!”

  “獨孤傻缺!能不能少講幾句話!”

  “無妨,我自己也不明白呢,我都二十有四了,尚未婚配,連個意中人都沒有,哪來的始亂終棄……”

  她搖搖頭。

  “那赫連公主和你……”

  “獨孤二傻!”

  賀穆蘭並未生氣,無奈地笑著,心中倒是有些不安。

  她這裡倒不怕什麼名聲不好,從三十歲的花木蘭那走一遭,早就練就了金剛心了,倒是赫連明珠,好好一個姑娘被蹉跎了這麼多年,臨要入宮了,還陰差陽錯給她背了這麼個壞名聲,也實在是抱歉。

  下次見她,要好好道歉才是啊。

  賀穆蘭得勝回朝,待進了外城,早有朝中派來的文武官員前來迎接,待入得城去,自然有功曹負責清點戰績、戰功,再登記入冊,安排修整等等,等明日上朝,再論功行賞,頒賜有功。

  賀穆蘭對這個步驟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就在她發現功曹已經不下十次偷偷看她以後,賀穆蘭心中也生出了狐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在很快,袁放就匆匆迎了出來,找到賀穆蘭一把抓住,拉到了旁邊。

  “花將軍,沮渠牧犍派人四處傳揚,說你和興平公主私相授受,有了私情。又說你兩人為了私奔,故意假造災禍,想要趁機逃走,無奈風暴過大,算盤落空,兩人最終在沙漠中分散,不得不回歸故國。現在越傳越厲害,似乎有人故意推波助瀾……”

  “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扯到我和興平公主頭上了?”

  賀穆蘭皺著眉難掩荒謬之感。

  “如果光這樣也就算了,沮渠牧犍也是瘋了,竟然對外宣稱救起興平公主後兩個月發現對方有孕,興平公主說是你的孩子,所以不能繼續和親……”

  袁放搓了把臉。

  “這也是我聽過最荒誕無稽的事情了!女人和女……哎,就知道鄭宗那廝猜的一點都沒錯!現在就怕沮渠牧犍乾脆殺了興平公主,死無對證,你這惡名就要背一輩子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賀穆蘭忍住心中的煩躁,安撫著袁放已經快要暴走的神經。

  “你先安撫我家父母才是!”

  “不必說了,哎,這幾天,居然還有人往將軍府里丟石塊、爛泥,花娘子已經加派了人手日夜值守,令尊每天長吁短嘆,恐怕已經聽到了什麼。”

  花娘子就是賀夫人對外的稱呼,想到這幾天,袁放頭也痛。

  “我……”

  “陛下有旨,花將軍即刻進宮!”

  賀穆蘭話說了一半,卻見到宮中匆匆來人,只能領旨入宮,臨走前反覆囑咐袁放,就算抓到鬧事的人,也不要起什麼衝突。

  能進內城的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家,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而她,當下辭別一幹家人來迎接的京中兒郎,吊著胳膊就跟著宮中來使入了宮去。

  賀穆蘭進了拓跋燾的書房時,拓跋燾正在命令游雅撰寫文書,賀穆蘭沒有擅自進去,而是站在門前等候宣召。

  “如今你大罪已成,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三條路走……”

  拓跋燾表情沉鬱,幾乎是冷笑著吐出這些語句:“你如果親自率領群臣,遠遠地出來伏在地上迎接,然後在我馬首跪拜請罪,這是上策;”

  “我軍兵臨城下,你雙手反綁攜帶空棺出城迎接,這是中策;”

  “你要是困守孤城,不及時醒悟,就要身死族滅,我會讓你受到天下最酷烈的懲罰。”

  “權衡利害吧,為自己尋一條生路!”

  這是在對沮渠牧犍下最後通牒?

  要全面對北涼開展了?

  賀穆蘭表情有所震動的抬起了頭來。

  是因為沮渠牧犍在諸國之中大大羞辱了拓跋燾和她的名聲嗎?

  哪怕收到北燕皇子求救的信函,大舉出征之前,拓跋燾也沒有親自發這樣的告書,去威脅一位國君。

  雖說這麼開撕有些不太妥當,但不可否認的是……

  還真挺解氣。

  拓跋燾命令游雅擬完詔書,對著文書用印之後,趙常侍才敢上前告訴拓跋燾賀穆蘭來了,拓跋燾一抬頭,發現“緋聞男主角”就站在門口,立刻笑著招了招手,命令趙常侍送游雅出去。

  賀穆蘭進了殿,先對著拓跋燾行了禮,而後開口說明興平公主的事情:“陛下,我與興平公主……”

  “解釋什麼?我還能認為你把興平公主給辦了?”拓跋燾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又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猛然抬頭,看了賀穆蘭幾眼,狐疑地說道:“我說你,不會其實是個……”

  他壓低了聲音。

  “……男人……”

  “然後故意騙我的吧?話說回來,你一說我就信了,我還沒驗明正身過呢!”拓跋燾掰著腕子朝著賀穆蘭走了過來。

  “來來來,趁你殘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

  賀穆蘭大驚失色,立刻舉起沒廢的那隻膀子,大叫了起來。

  “陛下切莫開玩笑!素和君查到的事情,怎麼會有假!陛下別過來!”

  拓跋燾手伸了一半,已經快要拉到賀穆蘭的褲帶了,見到賀穆蘭難得露出這樣驚慌的神色,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居然把你騙過去了!哈哈哈哈!你還真信我驗明正身這樣的鬼話!哈哈哈哈!就算你真是……我還能在大殿之上摸你的鳥不成!”

  “陛下!”

  賀穆蘭一口氣噎著差點吐不出來,要不是還急著這破時代冒犯御體是死罪,她真想上前直接把拓跋燾褲子扒了也認證下“真身”。

  哪有這麼玩的!

  人嚇人嚇死人好嗎!

  賀穆蘭在殿中大喊“不要”,拓跋燾又哈哈大笑,剛送走游雅回來的趙常侍在門口抬了幾次手,愣是不敢開門進去回稟游雅已經送走了的事情。

  門口兩個宿衛郎也是臉色古怪,拼命地對趙常侍打著手勢不要進去,後者無力地抬眼看了看天,背手而立,在門口枯等。

  “嚇你一下,這幾天的鬱氣才算是一揮而空。沮渠牧犍這一招也真是下作,連竇太后都召我去問了一次,勸我不要因為這樣的流言和你君臣生隙,可見傳的多快。”

  拓跋燾乏力地抹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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