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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諸位大人……我們繼續吧。”

  “呵呵,繼續……繼續……”

  “殿下先把那支筆放下來吧……”

  “可惜古侍中去了北燕調度糧糙,否則肯定不會任由陛下這麼散漫!”

  “少說幾句吧,太后還在南山上呢,陛下心中焦急也是正常……”

  因為拓跋燾不在,太子年幼嘴巴又嚴,一些重臣不免竊竊私語了幾句。崔浩則是在輔助太子監國的過程中發現了拓跋晃比拓跋燾耐心更好、更接受漢學,所以猶如發現了什麼新的“樂趣”,開始一心一意的輔導起他來。

  “太子殿下,既然陛下讓您聽政,那麼我們先來討論第一條……”

  ***

  拓跋燾快步離開前殿,朝著武昌殿而去,邊走邊詢問身邊的羅結:“怎麼樣,宗室里可有人招供?不是說白鷺官已經找到了從後山爬上去的小路了,可爬的上去?”

  “雖有小路,但陡峭無比,恐怕只有擅長攀山的蠻人和住在山上的獵戶能爬上去。但這些人不見得有武力和山上的甲兵相鬥,萬一打糙驚蛇,反倒壞事。”羅結心中也有些不安,畢竟整個布局是他提出來的,但現在出現了變化。

  “幾位王親倒還算安穩,大長公主們也都紛紛來為夫婿請罪,願意被貶為庶人,只求給他們留條活路。”

  “活路?若阿母有事,他們都要給我去死!”

  拓跋燾頭上青筋直冒,捏著拳頭一下子擂到牆上,嚇得旁邊的小宦官縮著脖子連連退了好幾步。

  “確實不能姑息,花將軍入宮平亂時曾命虎賁軍擒拿了一個叛軍,此人經審訊後卻是黑山軍中退下來的軍戶。那些闖太子東宮的‘柔然人’大多是黑山軍……”羅結心有餘悸地說道:“都是難得的猛士,不是有把柄被人捏在手裡,就是還鄉後過的潦倒,還有在軍中受到冷遇,想跟著大幹一場為自己賺個出身的,都是能征善戰的兒郎,如今……”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再能征善戰也不過是個禍害。”拓跋燾不以為然地冷哼,“黑山出了花木蘭,出了狄葉飛,出了那麼多忠勇之士,這些人心性不堅,素行不良,好好審!看還能審出什麼!”

  “是。”羅結年紀也大了,今日在朝上堅持的久了點,便有些精神不濟,扶著牆竟眼冒金星,站不起身子。

  拓跋燾見他這樣嚇得也是不輕:“羅阿公,你怎麼樣!要身體不適就去休息!”

  “無妨無妨,老毛病了,走急了就這樣……”羅結擺了擺手,“我只要……”

  “陛下,赫連公主求見!”

  一個宮人摸了上來,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拓跋燾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

  “公主等了許久了,就等陛下您下朝……”

  這次赫連公主立了大功,小皇子雖是假的,但她勇氣可嘉,又成功掩人耳目,無論是宮中朝中都對她誇獎不已。

  再加上她對太子殿下、小皇子都愛護有加,又是待嫁之身,許多人猜測等拓跋燾忙完一切,恐怕就要完成禮儀,將她封妃了。

  她出身高,容貌好,性格堅韌,說不得入宮就是“夫人”,如果手塑金人成功,恐怕皇后都跑不掉,這些宮人們樂得為她跑腿,賣些人情,哪怕有可能惹得拓跋燾不快都不顧了。

  反正拓跋燾也不好暴起殺人。

  拓跋燾聽到赫連公主求見,頓時臉上都皺出個jú花。

  “哎呀,你看我這老頭子,頭也暈,腿腳也不好,我還是去歇著吧……”羅結突然雙手扶牆,就跟一般年老力衰的糟老頭子一般,顫顫巍巍地扶著牆走了起來。

  “你小子還看什麼看!快扶我去休息!”

  “啊?是是是是是。”

  那個來通傳的宮人立刻瘋狂地點著頭,一把扶起羅結,兩人哼哧哼哧地拔腿就走。

  “陛下,怎麼辦?”

  拓跋燾身邊隨身伺候的趙常侍以前曾認過“趙明”為乾兒子,也算是和赫連明珠有“香火情”,不免帶著一些期待問起拓跋燾來。

  拓跋燾發現身邊的人紛紛“變節”,更是頭疼不已,再看趙常侍滿臉笑意,就差沒在臉上貼個“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頓時大感頭痛地搖了搖手。

  “現在哪有心思想這個!曇無讖大師和寇道長請進宮了嗎?”

  赫連明珠來找他肯定是興師問罪的!還有可能是問花木蘭的下落,總而言之,肯定不是他們腦子裡想的那些香艷事情!

  什麼劫後重生抱頭痛哭,什麼情深意重成人之美……

  他娘的這幾天也不知後宮有多少女人明里暗裡的來告狀了,每一樁每一件都來暗示花木蘭讓他帶了綠帽子,赫連明珠和花木蘭曾有私情。

  有私情個鬼啊!

  他花木蘭天生就沒這個能力!

  “陛下,赫連公主和花將軍都是心胸開闊之人,必定是有什麼誤會,您見見赫連公主,聽她說說也沒什麼……”

  趙常侍抿了抿嘴角:“再說……”

  “我不懷疑他們有什麼,現在我還沒功夫考慮這個……不對!我跟你解釋這個幹什麼!”

  拓跋燾瞪大了眼睛看了趙常侍一眼。

  “隨我去見曇無讖和寇謙之!”

  “咳咳,是,陛下。”

  趙常侍無奈地咳嗽了一下,隨著拓跋燾往“求賢堂”走。

  曇無讖和寇謙之是花木蘭失蹤以後被請來的。那時候平城宮變,百姓人心惶惶,四門全部戒嚴,寇謙之和曇無讖雖都關心政事,但這個時候不方便出頭,都只隱在宗門裡,派出弟子打探。

  好不容易塵埃落地,花木蘭卻突然失蹤了,排除掉那巨石能把人碾沒了的可能,只能往“見鬼了”、“神仙救走了”之類的事情上去想。

  否則好好的大活人,怎麼能就沒了呢!

  哪怕死了也有個屍骨不是!屍骨成粉了也要有血跡啊!

  曇無讖和寇謙之則是齊齊看到代表花木蘭的那顆星星黯淡了,均以為花木蘭命中大限已到,已經死了,聽到拓跋燾派人來召的御令,都是心中不安。

  人力不能勝天,他有這樣的命運,說不定是定數。

  無奈他們雖是出家人,但腳下行走的土地卻是凡塵的,不得不聽候皇帝調遣,等到了宮中,聽到的卻不是花木蘭死了,而是他失蹤了。

  “我希望兩位能找到她的行蹤,無論用什麼辦法!”

  拓跋燾皺起眉頭。

  “是我自己莽撞,羅結之前已經數次警告過我,凡事身先士卒,必定有我後悔之日,我自己不聽人言,造成花木蘭遇難,必須設法補救。”

  他看了看苦笑的曇無讖和寇謙之。

  “我知道兩位都是得道之人,我本人對佛門、道門都沒有偏見,兩位如果能攜手合作最好,若不能,需要我提供什麼方便,也大可說來。我不信花木蘭死了,兩位可否給我一個答案?”

  “但將星已經黯了。”

  寇謙之嘆氣。

  “不過還未滅。”

  曇無讖似是不甘示弱地念了句佛號。

  “可以試試。”

  “請兩位務必盡心!”拓跋燾閉了閉眼,“這是我大魏的名將,將來要隨我征戰天下的……”

  “陛下可知,花將軍的命過不了明年?”

  寇謙之將花木蘭身有陽氣不可宣洩,唯有幾種法子可以救命的話說了出來。

  曇無讖並不知道花木蘭是女人,聽到寇謙之說花木蘭“無法人道”云云,登時將眼睛睜的極大。

  不能人道!

  不近女色!

  這是佛門護法的好苗子啊!

  不知道花木蘭願不願意皈依我佛?這樣一輩子不娶妻生子也沒有人能指摘他的不是,只會說他潛心向佛……

  曇無讖一想到這一種可能,頓時精神大震,恨不得趕緊召集涅槃宗的人手,想盡辦法“推演”花木蘭的下落了。

  拓跋燾在聽完寇謙之所說的幾種可能之後也皺起了眉頭。

  他對怪力亂神之事一向是抱著“好用我就用”的想法,寇謙之說要引神力到他身上,可能有一些後遺症,他心中首先升起的就是不妥的預感,所以並沒有當做什麼幫助。

  至少現在建那什麼“靜輪天宮”勞民傷財,他現在正在打仗,是完全不做考慮的。

  然後便是“陰人”。

  這個他也覺得無稽,直接拋之腦後。

  “兩位可否攜手,給花木蘭一條活路?”

  拓跋燾不抱什麼希望地開口。

  寇謙之看了眼曇無讖,有些模稜兩可地說:“若是曇無讖大師願意,貧道也不會吝嗇所學。”

  “我佛門法術博大精深,有許多法門不是僧人無法承受。若要我和道門一起合作自然是可以,但前提花將軍得先皈依佛門,習得高深佛法,然後才能領受我們的法術……”

  曇無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和條件。

  拓跋燾不了解這些法術,也不明白是不是真的要入了佛門才能如此,可曇無讖一說這話,他還是忍不住抽動了幾下臉皮。

  花木蘭出家?

  佛門要尼姑嗎?

  又高又黑又瘦的尼姑……

  “這……暫緩緩再說,先把花木蘭找到吧。”

  拓跋燾吸了一口氣。

  “兩位可有什麼頭緒?”

  “京中最高之處乃是欽天監的觀天台,老道需在觀天台住上幾日。”

  寇謙之提出要求。

  “可!”

  “我需要有含著花木蘭精魂之物。”

  曇無讖看向拓跋燾。

  “精魂?”

  拓跋燾皺眉。

  “什麼合適?”

  “頭髮、血液都可以。如果沒有,至親之人的心頭血也行。”

  “這容易,花木蘭的父母弟弟都在京中,我派人去傳!”

  拓跋燾也是病急亂投醫,這事情太過古怪,他也只能什麼招都試了,當下一邊去安排欽天監給寇謙之方便,一邊去命人帶花木托來。

  兩人都答應全力以赴,拓跋燾身上事務繁忙,將他們交給趙常侍接待,便匆匆又趕往太極殿處理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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