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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羅渾告訴我,說你曾經叫他轉告我,‘我不是斷袖’,究竟是什麼意思?”

  狄葉飛心中的激盪漸漸平復,再見賀穆蘭笑的溫暖,原本憋在心中尷尬無比的話,還是問出了口。

  “哦,那個啊……”賀穆蘭眨了眨眼,竭力用平靜地語氣地回道:“因為我是個女人。”

  “……”狄葉飛的臉頰抽了抽,“你是說,我是把你當成了女人?”

  他滿臉“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

  “火長,你是不是很久沒照過鏡子了?”

  鬼才能看著你那張臉把你當成女人!

  你這是在瞧不起斷袖的腦子嗎?

  可憐賀穆蘭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告訴狄葉飛自己的性別,卻被狄葉飛毫無遮掩的話打擊的體無完膚。

  什麼叫“你是不是很久沒照過鏡子了”?!

  我可以理解為“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姿色”嗎?

  狄葉飛見賀穆蘭突然沉默不語,臉色變得很是奇怪,忍不住也嘆了一口氣。

  “火長,我沒你想的那麼複雜,能跟在你身後就已經很滿足了,你大可不必這麼困擾。若是說長得像女人就能讓人斷袖,我又何必這麼苦惱,恐怕每天都要感謝老天爺給我這張臉了……”

  聽到狄葉飛賀穆蘭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不停地往外冒,渾身上下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地抖了抖。

  不是女人聽到情話的蘇麻,而是“我被雷到了”的那種尷尬。

  雞皮疙瘩四起,不自在的只想跑,賀穆蘭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對勁,哪怕在游寨里看到活春宮都沒有這麼彆扭。

  再聯想到之前那句“你是不是很久沒照過鏡子了”,賀穆蘭更是有逃的衝動。

  狄葉飛還在自顧自地繼續說著:“火長用這個安慰我太可笑了,誰會將你這樣英雄氣概的好男兒當成女人呢?所以問題出在我身上,而不是你。但我對其他男人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想想別的男人親近我就想嘔吐,這麼一想,我大概不是喜歡男人,而是單純對火長你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罷了。等我從北涼回京,如果火長覺得對著我不自在,我可以……呃……火長?”

  狄葉飛還在悶著頭自言自語,卻發現面前沒有了動靜,忍不住左顧右盼,原地轉了幾圈,卻沒看到任何人影,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火長……你果然是溜了……”

  看到賀穆蘭在狄葉飛“表露情愫”的時候就跑了,而狄葉飛還在低著頭說著什麼,離得比較遠,聽得不太真切的鄭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雖聽得不太真切,但“斷袖”、“女人”、“照鏡子”等等還是隨著風飄到了他耳朵里。

  他好歹也是天子身邊的舍人,聰慧過人的譯官,又有臉素和君都誇讚的敏銳和推斷能力,只是通過寥寥的幾語,就馬上拼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火長,我喜歡你。”

  “不好意思,我是個斷袖。”

  “可是我是個男人啊!”

  “不好意思,我看著你總覺得你像是女人。”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我能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氣!”

  於是乎,被說的臉黑的花將軍就這麼被氣跑了,走的時候還顧忌昔日同僚的情分,沒有說出過分的話。

  哈哈哈哈!

  就知道我們家將軍是個純爺們!說斷袖就斷袖,一點也不含糊!

  長得美有個屁用!人家喜歡的也是男人!

  看看狄葉飛,長得那樣,找他不如找個真女人,好歹還是軟乎的!

  鄭宗滿意地站起身。

  就知道會捧著花將軍的劍摸來摸去,又總是用那樣眼神看他的,一定是對花將軍有意,果然斷袖總是會吸引斷袖,否則花將軍長得那麼普通,狄葉飛又怎麼會看上他?

  除了日久生情,必定是和他一樣,總是不由自主的只能看著花木蘭。

  ‘只是總歸是一場空罷了。’

  鄭宗看著環顧四周、悵然若失的狄葉飛,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

  他剛剛發現狄葉飛可能是在對花木蘭告白時,整個人憤怒的想要把狄葉飛撕成碎片,腦子裡全是在想該怎麼才能殺人於無形之中,又讓他死的痛苦的法子。

  然而就在剛剛,賀穆蘭以“我把你當成女人”的理由拒絕了他之後,鄭宗開始同情起他來。

  他好歹還有將軍的褻褲,將軍的襪子,將軍的面具,又被託付了終身,阿不,又將他的終身託付給了素和君,足見將軍對他還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至少他還能睹物思人,聊寄相思……

  可狄葉飛,註定要被性格端方的花將軍避開,以免以後尷尬了。

  他連拒絕人都拒絕的這麼幹脆利落,就和當初告訴自己“我只喜歡好人”一樣。

  這麼一想,鄭宗更是同情。

  “算了,這世上斷袖那麼少,他又這麼可憐,在北涼的日子,我還是多照顧照顧他才是……”

  看在他失戀的份上!

  ☆、第444章 兩線膠著

  賀穆蘭帶著虎賁軍和欽汗城徵調的民夫朝著平城而回,沮渠菩提、嫁妝還有白馬公主都交給了素和君和狄葉飛,除了剛剛離開時白馬缺心眼地來她的營帳里討陳節被她丟了出去,以及寇謙之拖了三天才說是吉日迷信的非在那一天出發以外,一切都還算順利。

  虎賁軍里許多人雖然覺得沒有立下什麼功業,而且還損失這麼慘重的回去有些憋屈,但更多的是覺得北涼這個地方和他們實在犯沖,所以也沒有人鬧出什麼事來。

  回去的路上,白鷺官和沿路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斷,寇謙之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賀穆蘭才沒有變成耳聾眼瞎之人,邊時刻關注著北涼的局勢,邊趕著路。

  北涼的局勢可謂是一天一個變化,而且處處都暗藏著危險。就在賀穆蘭走後的沒幾天,在樂都招兵買馬的源破羌得知了平城的人到了北涼的消息,也不知是真的沒有反意,還是忌憚素和君的本事,最終還是帶著孟王后前往素和君處匯合,只留下假世子和一干魏國使臣繼續在樂都以沮渠菩提的名義繼續招攬人馬。

  因為“沮渠菩提”下了檄文,文中直斥沮渠牧犍殺兄弒父,搶奪王位,更是把虎賁軍一行人在沙漠中遇到風沙的事情推到了他的頭上,先是說明沮渠牧犍暗中加害了魏國的大行驛,又安排並不可靠的嚮導,將魏國誘入死地,就為了殺了他這個幼弟。

  檄文是北涼頗有文采的大儒撰寫,將沮渠牧犍的卑劣行徑寫的栩栩如生,直把殺了大行驛,卻還來不及做什麼就被孟王后給擺了一道的沮渠牧犍給氣的鼻子都歪了,偏偏魏國又支持的是沮渠菩提,只能強忍著用行動表示自己的不滿。

  沮渠牧犍陳兵三萬在樂都往姑臧的沿路城池,並且趁著秋收囤積大量糧糙進姑臧,又和北涼當地的豪酋大族、將門名士聯姻,大肆選取貴女入宮,鞏固自己的地位。

  孟王后和沮渠菩提則成了素和君等人的傀儡,令旗一搖,北涼四方來投,源破羌也不是傻子,將自己的心腹和鮮卑舊族混入各軍之中,每一軍都有自己人,加上有虎賁軍支持,沿路所有的州府要錢給錢,要糧給糧,還有大族帶著牛羊來歸附的,大軍直奔姑臧。

  由於沿途有不少大族歸附,源破羌又或威逼或利誘使得許多州府的官員變節,加上佛門的鼎力支持,姑臧很快成為了一座孤城。

  狄葉飛則率領高車虎賁和孟家率領的孟家軍攻打河西支持沮渠牧犍的諸郡、州縣,獲得畜產十餘萬頭,徹底解決了冬日補給的問題。

  沮渠牧犍看情況不對,立刻寫信向劉宋求援,願意舉國歸附劉宋,希望劉宋能夠支援。

  此時劉宋也是一片混亂,劉義隆原本就常年病臥榻上,劉義康更是因病有大半年沒有理事,國內無人主持大局,眾臣互相攻訐,又有爭權奪利之事,國內文武大臣不能齊心,早就釀成了大患。

  等沮渠牧犍的求助信到了劉宋時,劉義隆當然不會輕視,撐著哮喘的病軀召集百官議政。

  北涼是大國,又富庶,劉宋早就覬覦不已,偏偏沮渠蒙遜是個老狐狸,左右逢源哪邊也不得罪,臨近的夏國一倒,立刻就投靠了魏國。

  見到沮渠牧犍願意稱臣換取劉宋支持的信函一到,劉宋馬上派出使臣賜沮渠牧犍不少東西,又將沮渠牧犍封為“都督涼、秦等四州諸軍事,兼任征西大將軍、涼州刺史,河西王”,然後調動兵馬沿黃河布防,大有魏國國內一旦敢調動兵馬離開國內,立刻趁魏國兵力空虛北上伐魏的意思。

  然而拓跋燾早就算計到了劉宋不可能坐視北涼動亂,已經到達西秦的赫連定立刻點起三萬人馬,陳兵在劉宋到北涼之間,統萬城的常山王拓跋素也調動夏境的兵馬,一旦劉義隆真的起兵,首先就會被夏國和西秦的兵馬包抄,到不了北涼就直接被吞掉。

  困守姑臧的沮渠牧犍四處求援,吐谷渾、高昌都明確表示了不干預北涼的內政,酒泉和敦煌兩地支持沮渠牧犍的將領則率兵南下救援姑臧,和孟王后與魏國組成的聯軍陷入了膠著之中。

  沮渠牧犍占據天時地利,又是長子,沮渠菩提卻是正統,擁有原本的興國世子和政德世子支持的人馬,不但北涼陷入了一場征戰之中,北涼朝堂上更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姑臧城內、敦煌、酒泉、沙洲、靈州,各地到處都是魏國的白鷺官和佛門的僧人揮舞著財寶或利刃進行遊說,沮渠牧犍漸漸開始對臣子失去信心,總覺得他們已經都被魏人賄賂,整日裡就在長明宮中鎮守,哪裡都不去,生怕一出去就被刺殺。

  姑臧曾經被沮渠蒙遜加固過,姑臧城內外都有流動的水源,又剛剛經過秋收,按照正常的估算,至少能撐過半年。

  可孟王后的人馬全靠各地投靠者支撐,若再無勝績就會讓人心不穩。而沮渠菩提又年幼,不足以服眾,魏國卻是外人不能完全信任,漸漸的,孟王后這邊的聯軍也開始出現問題。

  北涼的局勢,徹底讓源破羌、素和君和狄葉飛揚名天下。源破羌起出南涼寶藏,對當地風俗人情和地理都瞭若指掌,又有接近三萬的鮮卑舊部來投,加上這些鮮卑舊部的牛羊財產,成為比歸順大魏的赫連定人馬還要龐大的一股勢力。

  狄葉飛在北涼一戰中也初露崢嶸,高車人製造的兵器原本就天下聞名,他所率領的高車虎賁裝備之精良簡直是駭人聽聞,人手一把改良的馬刀,雖沒有削鐵如泥,卻不知毀了多少刀槍劍戟,加上she出去就會卡入骨頭的特殊箭矢、連環編成的鎖甲,以及馬臉、馬要害處的馬甲,屢屢讓北涼人聞風喪膽,稱之為“鐵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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