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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穆蘭整隊收兵之時,燕子也上前砍下了羅睺的腦袋,她反手要把羅睺的腦袋遞給血披風,卻見血披風糾集起自己的人馬,竟準備離開。
“你們要走?前程不要了?”
燕子焦急地撲上前去。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馬賊。一入沙風盜,一輩子都是沙風盜……”血披風搖了搖頭,“你去掙你的前程吧,以後不要和我再見了。”
“我不懂,這麼好的機會……”
“馬賊的規矩,散夥之人不得好死,我們都發了毒誓,大首領已經應誓了,燕子,你以為老天爺真的不長眼嗎?”血披風已經受夠了今日的一切,什麼財寶大首領之身都不再想了,一抖披風當即領著眾人往北方的沙丘呼嘯而去。
“血披風,你不能走!”
燕子駕馬欲追,卻聽得血披風遠遠喊道:“花將軍,你曾答應保護我一個月,我金子已經付了,如今不需要你保護,你讓我們離開便是!”
虎賁軍原本想把這馬賊追回來,可見賀穆蘭沒有下令,也不敢擅自行動,賀穆蘭見血披風帶著人已經奔了許遠,大有哪怕只剩他一個也不要留下的意思,而她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孟王后和老桑頭等人控制住,也顧不得這支心有去意的馬賊,只能放他離開。
血披風一行人奔到連腳下的沙子都不響了才敢停下,再見天高雲闊,陽光刺眼,四周白茫茫一片,身後的兄弟只剩了一半,頓時對天狂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頓發泄完了,身後的手下才瑟縮著開了口:
“首領,我們現在去哪兒?”
血披風習慣性地摸了摸腰側,這才發現自己的寶刀借給鐵面就沒拿回來,看樣子再也拿不回來了,心中更是煩躁,再看東邊塵頭滾滾,應該是有更多的魏國人來了,便策馬向著東邊狂奔。
“去哪兒?”
“財寶是起不出了!讓我把這一池水給攪渾!”
一個兩個都把沙風盜當成棋子,今日也讓他們看看被棋子反咬一口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在晚飯後,提前祝各位粽子節快樂!
小劇場:
鳴沙地戰役結束,清點戰利品中。
收穫血披風的寶刀一把。
收穫孟王后的寶刀一把。
收穫絕世劍客的寶劍一把。
收穫半老徐娘一個。
收穫殘疾老頭一個。
收穫慘綠少年一枚。
叮,得到真·女主·男主·花木蘭,恭喜您,成就“不死的將軍”達成,戰役完成度“sss”級,獎勵鄭宗之吻。
戰役通關者:(喂喂餵)鄭宗的吻是什麼鬼!
鄭宗(淚眼汪汪):謝謝你們救了我的將軍!
眾人:滾!
☆、第431章 歡喜團圓
“嗚哇啊啊啊啊!將軍您果然還活著!”陳節抱著大難不死的賀穆蘭大哭特哭:“我就知道您不會死!我天天伺候越影大爺和大紅大爺,就是等著您回來騎他們,看我的頭髮!都被它們咬禿了!”
“辛苦了。|”
賀穆蘭拍了拍陳節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陳節被留下來保護剩下來的魏國使臣,並沒有參與這次的行動。
而北涼的使臣們和活下來的鐵衛營之人因為無法得到信任,已經被虎賁軍趕離了隊伍,現在不是死在茫茫大漠之中,就是已經被鐵衛營護衛著到達了北涼的某個城鎮。
留在綠洲之中的,都是這一次沙暴留下來的眾人。
賀穆蘭隨著虎賁軍和那羅渾等人到達綠洲之後,看著原本應該吹角連營的營地就剩了一半的規模,心中實在是又悲涼又痛苦,然而還沒痛苦完,就被突然狂奔而來的越影和大紅驚得悲喜交加,也顧不得會不會被撞飛了,連忙迎了上去。
越影和大紅都是有一些靈智的寶馬,沒有死在那場風暴里,反倒保護了不少人沒被捲走,如今被虎賁軍的人當做寶貝一樣養著,情願自己沒得吃沒得喝都不願意渴了餓了這兩位大爺,陳節更是被當做僕人一樣使喚,連頭髮都被啃毛了。
若是還有什麼事能讓賀穆蘭笑出聲來,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越影和大紅都沒事了。
老桑頭被袁放押著送到了虎賁軍中,為了防止孟王后自盡,來的路上賀穆蘭等人毫不客氣的將她的口中塞了破布,身上也綁著繩子,只是他們都知道輕重,對孟王后還算客氣。
隊伍里所有的北涼人都被憤怒的虎賁軍驅逐了,原本跟著興平公主的那些宮女也都被趕走了,所以隨著孟王后被押回來,先別說一干使團成員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一群男人里混進來一個女人,哪怕是老太婆,也讓人著實頭疼的很。
賀穆蘭平安無事回到使團里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營地,所有人瘋了一般地湧向綠洲中心,就連還在忙活的袁放和馮恆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刻趕了過來,虎賁軍最慘的就是即沒了世子又沒了主帥,連和平的公主都沒了,現在主心骨回來了,雖然情況慘烈,總算還有了繼續前進的希望。
賀穆蘭見到自己認識的人大部分都還活著心中總算是一松,再見馮恆居然也在這裡,也就明白了虎賁軍為什麼沒有離開。
有馮恆負責提供嚮導和輜重,這裡離欽汗城又不遠,虎賁軍能支撐到現在也是尋常。
“……鄭宗死了嗎?興平公主也沒找回來?”袁放看到賀穆蘭身後沒有鄭宗,原本升起的希望也一下子黯了下去。
那樣的大風,能護住自己就已經是了不起了,鄭宗那樣的弱雞……
袁放心中惋惜。
“啊?哦,不,鄭宗沒死,他受了傷,其實也算不得很好,但命總算是保住了,我路上發現了沙風盜的影蹤,讓他帶著我的磐石去欽汗城求救。要知道馮都尉在這裡,我就不這樣多此一舉了……”
賀穆蘭見袁放以為鄭宗死了,連忙解釋。
“我能活下來,全靠鄭宗相護,其中另有一番奇遇,等會再說。”
她抬眼看去,發現蠻古不見人影,連忙問身邊的陳節,陳節還在擦著眼淚呢,聞言忙說蠻古被飛來的雜物撞傷了腿,如今正在養傷。
“其實使團沒有立刻返回欽汗城也有這樣的原因。沙地里沒法行車,可傷員又太多,有些人一旦隨便移動就有生命之憂,我已經傳令回去派一批郎中過來了。”
馮恆是親自送意氣風發的使團離開的,這才沒多久,使團里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讓他不勝唏噓。
“還好您回來了,現在是走是留,就等您一句話了。”
“我失蹤了大半個月,對你們身上發生的一點都不知情,為今之計,應該將師團里所有還活著的官員召集過來議事,你們將沙暴之後的事情跟我說一說,我也把我的經歷告訴你們……”
賀穆蘭嘆了口氣。
“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軍心啊,虎賁軍何時傷亡如此嚴重過……”
缺醫少藥,又在這熱死人的沙漠裡,就算有綠洲可以暫時棲身,也不會是養傷的好地方。
傷員肯定是要逐步送回欽汗城的,可風城裡興平公主的嫁妝卻不能丟在那裡不管。
她要把它起出來,當做陣亡將士的撫恤之用,絕不可能便宜了別人!
隨著賀穆蘭的一聲令下,陳節和袁放連忙去召集所有的使團成員在帳中議事,這些人有些還帶著傷,但是爬都要爬來大帳,一群人碰頭之後各個淚流滿面,昔日核心成員三十多人的使團,如今一個帳篷里都坐不滿了。
這還是個小帳篷而已。
賀穆蘭心中也是一酸,她是主將,卻不能表現出軟弱的樣子,只能壓抑著自己心中的痛苦,言簡意賅地說著自己之後的經歷。
她的經歷自然很短,如何在沙丘上找到了那些同袍的屍體,如何發現鄭宗沒死,沒找到興平公主,拖著鄭宗找到亂井頭的人,亂井頭的人如何跟著她出來尋找回欽汗城的路,半路發現沙風盜要去風城,虎賁軍也許還在附近等等,都隨著她的敘述娓娓道來。
沒有多少驚心動魄,只有說不盡的蒼涼,隨著她從懷裡掏出一把虎賁軍的匕首,許多好男兒還是留下了眼淚。
一場風沙之後,沙子掩埋了許多人的屍身,有些人連渣滓都沒剩下,有些人被風不知道吹到了哪裡。許多人都不願意承認那些人已經死了,還在自我欺騙著他們也許是被風颳跑了,也許還有奇遇,賀穆蘭的回來更是給他們注入了一記強心針,讓他們更加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
可他們卻忘了,不是每個人都有和沙漠、和天斗的本事和體力,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遇見貴人的運氣,鄭宗若不是有賀穆蘭死不放棄,最終也不過是化為狼口中的血肉罷了,那麼多不知影蹤的虎賁軍和使臣,真的能夠回來嗎?
賀穆蘭滿心希望回到使團里,可即使有了心理準備,見到這樣的情況還是心中痛楚。
她一路行來太順風順水了,這一場出使也因為北涼王室的妥協幾乎是超計劃完成任務,卻還是栽在了大意之上。
這件事給了她一個真正的教訓,讓她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哪怕是盧水胡人,是兄弟,是昔日的朋友,當她背負著整個使團之人的性命時,她就不能憑著好物或人情行事。
也許有人認為這是幕後謀劃之人狠毒,可她自己心中知道,如果不是她批准了老桑頭入團,如果不是她在鄭宗提出懷疑和猜測的情況下還堅持相信蓋吳和路那羅的保證,老桑頭根本掀不起一點風浪。
白天趕路雖然辛苦,在主道上趕路也許會遭遇烈日灼烤,可卻不會生出這麼多事情。
虎賁軍失去她的影蹤,就靠在綠洲里的水、灌木和剩餘的輜重生存,不也能留下這麼久嗎?她又為什麼被老桑頭和嚮導們的話動搖,認為原本的路和安排變得很危險呢?
不是因為大行驛死了無人指導她,而是她一直被那可笑的“知識”所蒙蔽,將沙漠的危險無限放大,又太容易輕信別人的緣故。
有時候,她確實要學學鄭宗那種“用人先疑”的謹慎了。
沒人知道賀穆蘭在想什麼,但所有人知道賀穆蘭沒事都很高興,加之沙暴之後確實有許多事情發生,白鷺官劉震也沒死,加上袁放等人,開始和賀穆蘭說著她失蹤之後的事情。
所有人從沙子裡爬出來之後,先是收攏起所有活著的人,盧水胡人只失蹤了四十多個人,死傷幾乎沒有,可虎賁軍留下來的只有一半,從虎賁軍成立開始就沒有這樣的損傷,所以等死傷清點出來後,許多虎賁軍的士卒甚至認為這是盧水胡人想要謀財害命設下的圈套,兩方差點火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