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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先的孟王后雖已經五十有餘,可她從年輕起,陪著沮渠蒙遜東征西討,攻城略地,都是躬親前敵,所以孟家軍跟著她才所向克捷,概因她身先士卒的緣故,現在雖然老了,但依舊還是雄風不減,領軍衝殺在最前頭。

  眼看著馬賊們落入包圍,血披風等人用斗篷將假菩提裹得更緊,孟王后嘴角露出放鬆的微笑,大聲喝令:“羅睺的人立刻向前三丈!其餘馬賊格殺勿論!”

  她這一聲喊叫,無論是大首領羅睺的人還是血披風、燕子手下的馬賊,只要是想活的,頓時齊齊向前三丈,向著孟王后靠攏。

  而人數本來就少的可憐的賀穆蘭等人,頓時暴露在光禿禿的沙丘之上,近一千的馬賊留在他們身邊的寥寥可數,更顯得人數凋敝,落魄可憐。

  孟王后明白馬賊們都是以自保為主的性格,現在有活命的機會,肯定是先保命要緊,她久在陣中,熟知軍心變化,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登時讓賀穆蘭苦心塑造出的“齊心協力”化為烏有,再也無法翻過身來。

  就連身為敵人的賀穆蘭和那羅渾,都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像是孟王后這樣的人物,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肯定是直逼要害。

  可他們也不是沒有後手!

  只聽得北方號叫之聲大作,讓人膽戰心驚的鮮卑話隨著刀槍隨著駿馬奔馳的聲音立刻讓孟王后變了臉色,大叫了起來。

  “不可能!怎麼回事!”

  終於等到了虎賁軍的賀穆蘭和那羅渾立刻出了一口長氣,賀穆蘭用漢話大叫了一聲:“魏國的鐵騎殺過來啦!一定是魏國人來給使團報仇了!兄弟們,跟著魏國人將這些人殺了啊!”

  血披風不是笨蛋,他知道賀穆蘭不會說盧水胡話,於是連連用盧水胡話和匈奴話也跟著重複,並且大叫了起來:“魏國人要的世子在我們手裡!這些盧水胡人不願意給我們贖金,魏國肯定願意給!我們保護好世子,升官發財就在今日!”

  知道假菩提是假的根本沒有幾人,那少年不知是哪裡來的,乖覺無比,根本不出聲也不掙扎,只配合著血披風的動作,這讓血披風更加膽大,連和魏國人做生意都說出來了。

  孟王后聽到血披風的話頓時氣得眉毛直跳,從副將手中拿過鐵弓就對著血披風急she了一箭。

  血披風只看到一道黑影過來,身前突然多了一馬。馬上之人舉刀上挑,只聽得“噔吱”一聲,一根箭矢被削成了兩半,落於地上。

  隨著箭支的落地,不遠處奔來的虎賁軍猶如瘋虎出山一般,手中長弓連she,將馬賊們身前擋著的孟家軍紛紛she落馬下,一箭之後,這些人拋棄了手中的長弓,長刀出鞘,只聽得“傖浪”之聲不停,虎賁軍的先鋒軍已經殺入了陣中。

  “你是何人!”

  孟王后見虎賁軍已經到了,懶得再囉嗦,舉著長弓指向前方。

  “孟家軍隨我出擊,先把他們殺了再說!”

  就算是魏國人,也不敢拿她這個北涼王后如何,何況人數也沒有多少,恐怕只是先頭部隊,他們隨時都能撤走。

  她以為前方的馬賊見到他們列陣向前,應該會四散而逃,豈料砍斷了箭矢的騎士卻橫刀立馬,突然舉起了手中的寶刀,直指她的方向。

  虎賁軍一殺進陣中,立刻找到了已經去掉蒙面巾的那羅渾和蓋吳等人,開始飛速的向著血披風的方向靠攏。

  孟王后見到這支魏軍目標明確,衣甲雖然破敗襤褸卻依然擋不住迎面而來的彪悍之氣,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已經考慮是不是該亮出身份準備後撤了。

  然而橫刀立馬的騎士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賀穆蘭丟掉臉上的面具,用足以讓孟王后膽寒地鮮卑語發出了一聲長嘯。

  “花木蘭在此!”

  她的眼睛滿里是洶湧的怒火,就像是被困於囚籠的猛虎,終於找到了機會,可以肆意地揮舞自己的爪牙。

  復仇的火焰,早已經在她的心中燃燒了許久。

  那些在沙漠裡死於非命的兄弟,那些遐想著和平而千里迢迢前往平城的使臣們,那位被祖國犧牲隻身嫁到異國的絕世公主……

  最終都化為了陰謀詭計之下的一聲嘆息。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剛剛是他們艱難地想要攀登上這北面的沙丘,而如今,孟王后在沙丘下,虎賁軍卻從沙丘背面登上了沙坡。

  魏國鐵騎,天下無敵。

  “虎賁軍,隨我衝鋒!”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回家晚了,所以到現在才碼完。我去吃飯了,讓大家久等,最近寫的比較順的時候不會斷章,所以兩更都是合在一更里了,看到我一章超過了一萬字的,請不要再等二更。

  小劇場:

  血披風:壓著人質去陣前露臉這種拉風的事,你身為主角為毛不自己上?

  賀穆蘭:(聳了聳肩)這種小事還是交給你吧,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羅渾:(小聲)火長不會盧水胡話啊!

  鄭宗:(嚎哭)將軍你就應該帶上小的!

  ☆、第430章 旗開得勝

  賀穆蘭對孟王后其實非常有好感,這好感是來源於她對子女的愛護,以及她個人的魅力,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想要生存十分不易,尤其是這十六國時期,腥風血雨的八十多年裡,每一個開國領袖的女人能活到後來,絕不是一句運氣好就行的。

  就算建國了,為了穩固龐大的支持勢力,大開後宮是肯定的,昔日的糟糠之妻能坐穩王位,這不算嬌艷的孟王后有多大的能量,可想而知。

  就連沮渠牧犍在宮中苦心謀劃這麼多年,說擼也被擼下來了。

  然而如今,所有的好感都化為了烏有,賀穆蘭只要一想到老桑頭陰測測說的那些話,就恨不得將孟王后撕成碎片。

  誰人沒有父母?誰人沒有兄弟?她既然和魏國盟約時約定了將兒子送到魏國去,難道以為就可以得了便宜不付出代價嗎?

  這世子,是拿大行驛的命換來的!

  登上的虎賁軍們原本是來救援那羅渾的,因為馬賊數量不多,所以來的人也不多,但各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是賀穆蘭能叫上名字的那種,這些虎賁軍原以為花木蘭不死也已經失蹤在沙漠的深處了,如今竟見到主帥還活著,一個個又驚又喜,連為什麼要和北涼正規軍打都不管了,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命令衝鋒,各個持韁大喊:“衝鋒!”

  “虎賁威武!”

  “投降不死!”

  隨著發動衝鋒的指令降下,登上沙丘的虎賁軍猶如一道無敵的洪流,跟隨著衝鋒在前的賀穆蘭由高坡急衝而下,對著山坡下的孟王后隊伍發動了攻擊!

  孟家軍只是忠心於孟家,卻不代表每個人都是黑山軍那樣的軍中宿將,孟王后臉色難看地抬起令旗,命令結陣,立刻有一群持盾的甲兵從後方涌了上前,在騎兵前方豎起帶尖刺的盾牌。

  “變陣!”

  賀穆蘭也不知帶騎兵衝鋒過多少回了,這樣的變故自然不會是她的難題,當下將雙臂展開,猶如之前在黑山演練過無數次那般,每一個黑山出身的虎賁軍都秒懂,開始一扯韁繩向兩旁散開,形成兩翼包抄之陣。

  原本舉在前方的盾牌瞬間成了擺設,從兩翼包抄的虎賁軍立刻順勢穿插,一齊朝著孟王后的隊伍殺去。

  前面是馬賊,後面是自己人,孟王后明白如果是花木蘭在這裡,不可能讓她憑藉身份跑掉,她還有一雙兒女留在別處,絕不能折損在這裡,只能命令全軍撤退。

  可賀穆蘭等人怎麼可能讓她退掉?

  只見那羅渾和蓋吳如同左右護法一般護衛在賀穆蘭的兩側,賀穆蘭手持寶刀,不過片刻功夫已經殺到了孟王后身前,揮動寶刀直接劈向她的馬頭!

  孟王后也不是吃素的,她用的也是長刀,長刀和長刀劈砍在一起,立刻濺的火星飛濺。

  兩人武器碰觸後俱是精神一震,武將都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她們心中料定自己的手下之中沒人是對方的對手,便也不再拖沓,一眨眼間兩刀乒桌球乓已經連擊了七八下,兩位主帥纏鬥到了一起。

  唐宋之前的時代,大將陣前叫陣比武是十分比武的,正規軍和正規軍戰鬥很有規矩,不似馬賊一般亂鬨鬨攪合在一起,主將和主將斗,副將和副將斗,小兵和小兵斗,如果你藝高人膽大,只襲主將,也要看那些小兵和副將願不願意。

  那羅渾和蓋吳都知道孟王后身份尊貴卻武藝高強,他們也不願吃下這個硬骨頭,既然賀穆蘭和他們纏鬥在了一起,便立刻和孟王后的副將鬥了起來,騰出空間給兩位主帥分出勝負。

  可憐沙丘上的馬賊眼看著孟王后的人馬漸漸也往內合圍,不知道該去該留,另一邊路那羅帶著幾十個虎賁軍將士已經把假菩提和老桑頭都圍在陣中,等著其他接到消息的盧水胡人和虎賁軍過來迎接。

  “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魏國真派人來打北涼了?”血披風也不是對政治一無所知,只能壓低了聲音問身邊的燕子,“孟王后會輸吧?”

  此時看起來孟王后人雖然多,可孟王后身邊圍滿了虎賁軍,虎賁軍兩翼包圍直接將孟王后和後方大軍的聯繫切斷,只要拿下孟王后,孟家軍也只能乖乖投降。

  血披風不想摻和這趟渾水,他都已經想要離開了,無奈自己的人馬都在那邊大首領的附近,如果他現在跑了,就真是一無所有了。

  “那是魏國的虎賁軍,就是在風沙里被埋了的送嫁軍隊。”燕子一鞭抽翻一個想跑的馬賊,恨聲叫道:“跑個屁!外圈說不定都是大軍,你跑出去等著死!留下來等待結果投誠說不定還能活!”

  血披風心中不悅,燕子這話與其說是和那小嘍囉說的,不如是和自己說的,他現在名義上是大首領,其實混的比剛來談判還慘些,而歸根結底,這件事都是面前的魏國人和孟王后引起的,頓時心中大恨,暗暗想道:

  “老子哪個都不投,等你們分出勝負,我將沙漠裡有寶藏的消息傳遍整個北涼,敦煌那邊的馬賊沙盜不知凡幾,整個西邊想要金銀財寶擁兵自重的勢力多如牛毛,到時候別管你是魏國人還是涼國人,在這沙漠裡都施展不開,就等著活活被累死吧!”

  他心裡這麼想,卻怕燕子突然發難,只能耐下性子等著虎賁軍那邊能拿下孟王后,而後衝出這沙漠去。

  可這邊燕子卻似乎完全不想他能好好等著,突然對著血披風嬌俏一笑:“大首領,我看孟王后那邊堅持不了多久了哩,我想為自己掙個前程,不知道大首領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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