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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

  “我確定。”

  其實以這個時代的價值觀來看,拓跋燾確實是所有貴族女人的良配。這個時代的鮮卑貴族確實有很多一夫一妻,但赫連明珠並非鮮卑人,而是夏國公主,這就決定了她除非嫁給鮮卑宗室,否則就只能嫁給皇帝。

  魏國的大臣是不可能讓一位胞兄有軍權的公主嫁給其他人的,她一輩子要麼不婚,要麼嫁皇帝,沒有第三條路走。

  成為人上之人,是很多女人的願望,比如說北涼的興平公主,當年北燕的樂浪公主等等。

  但正如赫連明珠所說,當她見識了當世可能最武勇、最正直的兩個優秀男人之後,其他的人已經看不進去了,可她又不能接受拓跋燾亂七八糟的後宮,那麼單身一輩子,和進宮裡履行一段婚約沒什麼區別。

  何況拓跋燾還答應之後讓寇謙之占卜兩人不和,攪黃了這場婚事。

  赫連明珠無法接受那位英雄、自己的恩人就這麼悽慘的客死異鄉,哪怕一點點可能都不能承受,所以她只能賭一把。

  ‘這世上有無數女子愛慕花木蘭……’

  赫連明珠嘴角含笑。

  ‘我也許不是最純粹的那個,但我卻是最豁的出去的那個。’

  ***

  “什麼?赫連明珠答應入宮了?”拓跋燾聽到素和君傳來的回話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此時正在批閱奏摺,聽到消息筆桿一震,好好的硃批劃出一道長長的筆劃,將落款給毀了。

  拓跋燾也是任性,隨手把那畫錯的用硃砂徹底掩蓋掉,將筆一丟,低頭問殿下的素和君。

  “是要嫁我了?”

  總算是磨下來了!

  她果然還是關心自己哥哥的前途的!

  素和君同情地看了一眼拓跋燾,“她答應先訂下婚約,進宮待嫁。赫連公的意思是,等陛下親征回來,再請寇天師占卜。”

  這就是做戲的意思。

  “此外,赫連止水作為送嫁的家人,會在京中,也住在西宮裡。”

  連人質都留下來了,赫連定誠意十足。

  “我就不懂了,我難道長得其丑無比?還是性格古怪?又或者言語可憎?”拓跋燾摸了摸自己的臉。

  “為什麼赫連明珠不願意入宮呢?”

  素和君原本想說人家就是不喜歡你,可是他覺得這麼說自己的腦袋大概要被打破,只好撇了撇嘴,想了個不會讓拓跋燾生氣的說法:“我覺得,赫連公主願意入宮,怕不是為了赫連公的前程,而是擔心音訊全無的花木蘭會出事。”

  “你是說……”

  拓跋燾感覺自己要瘋了。

  “咳咳,也許公主看上的是花將軍……”

  素和君捂了捂嘴,假裝要咳嗽,其實笑的嘴角都咧起來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拓跋燾又生氣又好笑,“我還比不上花木蘭?”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至少我長得比她英俊,體格也比她威武的多!”

  我還是皇帝呢!

  陛下,你跟一個女人比英俊,比體格,真的正常嗎?

  一想到我大魏就是靠著您這樣的君主南征北戰的,我就很為那些將士們擔憂啊……

  素和君低下頭,不想再打(搭)擊(理)拓跋燾了。

  “這些閒話到不必說。說到花木蘭,有件更好笑的事。”拓跋燾從書案上抽出一封信函。

  “這是李順出事之前送來的書信,因為走的不是軍報,所以來的晚了些,是他在欽汗城時所留……”

  素和君上前接過書信。

  拓跋燾有自己的一套渠道,這個書信沒從白鷺官那裡走,恐怕是李順的密信。

  打開一看,素和君頓時噴了。

  “噗!參花木蘭‘不敬陰陽,亂性背德’?唔,花木蘭慕男色,有佞幸之嫌……”素和君快要樂瘋了,“就她那個‘色’,當佞幸有人信嗎?她要是愛慕女色,那才叫不敬陰陽!”

  “不過是一個樂子罷了。”

  拓跋燾擺了擺手,“既然抓到了李順貪污的把柄,回頭把李家抄一抄吧,說不定還能抄出北涼送的金銀來,沮渠牧犍在平城可待了不少時間啊。”

  “恐怕現在動李家不妥,李順剛去……”素和君有些遲疑,“目前北涼還沒有反,附屬之國給孝敬很正常,不是北涼,就算北燕也有孝敬不少朝臣,算不得什麼罪。”

  “這麼說,李順死還死便宜了。”

  拓跋燾聽見不妥,也沒放在心上。

  兩人說到花木蘭,都有些提不上力氣。拓跋燾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西北和東北同時不妥,他直奔東北,說明在他心目中,拓跋提這個兄弟更重要一些。

  但願意為了花木蘭將赫連定放出去,又派兵前往馳援,他這個做主君的,也算是對臣子仁至義盡了。

  素和君一直處理白鷺官來往的事務,對賀穆蘭那邊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出使北涼並不算危險的差事,像她這樣行的一波三折的也算是出了鬼了,後來甚至折騰出大行驛之死,讓他的心上一直像壓了塊大石。

  兩人都在擔心花木蘭的情況,可兩人都鞭長莫及,所以說到花木蘭的事情,都有些小心翼翼。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有近衛通報,說是高車虎賁司馬狄葉飛求見。

  狄葉飛總領了高車虎賁之後,就有了隨時入宮面聖的權利,他大部分時間在外練兵或保護冶鐵之地,但每隔幾天就會入宮匯報一番,如今離他離開平城不過兩天的時間,根本沒到回來的時候,外面的近衛通報狄葉飛來了,素和君和拓跋燾都是一愣。

  “他怎麼回來了?宣!”

  狄葉飛查德高位,得了崔浩的提點,一直低調做人。

  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花木蘭的本事,但學著花木蘭行事的風格卻肯定是沒錯的,所以這一段時間以來,拓跋燾和他相處的還算融洽,加上狄葉飛確實是個沒有什麼壞心眼的人,拓跋燾也敢放心用他。

  平步青雲、春風得意的狄葉飛如今在平城也有了自己的宅子,但平時還是經常去看看住在花府的二老和花木托。

  花木托如今在游雅那裡學文識字,雖然發蒙晚了點,可游雅很喜歡他純良的性格,對待他和自家子侄並無什麼區別。

  北涼使團出事,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古弼身邊的若干人,他原本就是替古弼處理各方文書的,一見北涼使團的大行驛死了,立刻知道大事不妙,這北涼肯定有什麼後手,一邊匆匆忙忙去給狄葉飛送信,一邊急著打探宮中的消息。

  這一打探心中涼了半截,陛下御駕親征走了,赫連定可能要被派往西秦領南方的兵馬震懾北涼,而京中只是準備派出一支軍隊到欽汗城打探消息而已。

  要是再換上個不靠譜的主帥,一路遊山玩水,行軍慢悠悠的,真出了什麼事,到了地方真是屍骨都涼了。

  可憐的若干人這次被安排跟古弼一起隨機前往北燕,完全插手不了西邊的事情,他在京中能求助的只有若干狼頭和狄葉飛,兩邊一求之後,若干狼頭答應隨時給他傳達京中的消息,而狄葉飛則是直接飛馬趕了回來。

  若干人知道狄葉飛和自己一般,根本不放心其他人去接應花木蘭,那趕回來是為了什麼,也就不言而喻。

  所以狄葉飛一入殿立刻跪下請命。

  “臣請領軍,前往欽汗城!”

  拓跋燾和素和君對視一眼,素和君倒是不意外,拓跋燾卻沒想到狄葉飛能為了花木蘭放棄隨君前往北燕的機會。

  人人都知道此次前往北燕肯定是要大破而回的,高車人缺乏站的住腳的戰功,此時正是立功的最好時候。

  “你這麼做,高車虎賁的其他將士也願意?”

  拓跋燾有些不信高車人各個都願意和他一樣去救花木蘭,畢竟眼前的軍功是現成的,去欽汗城很可能只是白跑一趟。

  如果高車人陰奉陽違,很可能就耽誤了他的大事,他原本是準備派素和君去跑這一趟的。

  誰料狄葉飛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高車虎賁軍之前和虎賁軍並肩作戰,兩軍感情深厚,加之使團之事事關重大,花將軍又與我們高車人有恩,我等均願意前往!”

  煤礦之事是賀穆蘭提點,狄葉飛從沒有瞞著族長長老,而且高車虎賁和虎賁之前為了陳郡袁家之事曾一起行軍一起操練,情誼不比京中其他軍隊。

  是以高車虎賁聽到花木蘭和虎賁軍可能有危險,各個義憤填膺,願意跟著狄葉飛一起馳援。

  有恩?

  難道是金山解圍之恩?

  拓跋燾沒想到高車人如此信義,意外地看了眼素和君。

  素和君思咐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看此事可行。高車虎賁如今已經全部換了武備,雖然人數不多,但武器和鎧甲都十分精良,絕非烏合之眾。且這次又並非作戰,長途跋涉,人數不多反倒容易行軍,高車虎賁也倒合適……”

  素和君看著露出喜色的狄葉飛,話鋒一轉:“只是狄將軍畢竟不通路徑,經驗也有所不足,赫連公是前往西秦的,和他一南一北,並不順路,要是消息不通,狄將軍又關心則亂,就不妥了。”

  狄葉飛心中大急,納頭便拜:“末將願意充當副將,隨有經驗的宿將一起前往欽汗城!望陛下給我們一次機會!”

  素和君和拓跋燾正等著狄葉飛自己提出這點,狄葉飛表明了態度,拓跋燾立刻點了點頭。

  “那很好,素和君性子沉穩,又精通武藝,便由他領著高車虎賁前往欽汗城。你雖武勇過人,但缺乏經驗,凡事多聽從素和君的意見,不可擅自行動。”

  狄葉飛知道素和君和花木蘭私交很好,絕不會怠慢此事,頓時更加驚喜,立刻感謝君恩。

  “北涼之事,朕就託付給你們了。”

  拓跋燾對著素和君和狄葉飛拱了拱手。

  “於公於私,花木蘭都不可有失,希望你們能幫我把她帶回來。”

  “是,陛下。”

  “末將萬死不辭!”

  ***

  北燕的戰事吃緊,平城又有一套自己的應急辦法,拓跋燾御駕親征不是一次兩次了,京中不過做了三天的準備,拓跋燾就已經領了平城的羽林軍出發北上。

  臨走之前,拓跋燾祭告了天地,立長子拓跋晃為太子,命他監國。

  人人關注的賀夫人因為腹中懷有龍脈而逃過一劫,如果拓跋燾這次出了事,那賀夫人可能是唯一一個身為太子的親母,卻沒有因此事而死,坐上了太后寶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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