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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宗繼續解釋。

  “早上我去見他,偷偷把沾了豹子血的刺蝟刺拋到李順府主室的各處。那刺蝟刺我修剪過,只留了刺尖,又小又細,李順坐臥不免會扎到一些,就留在了身上。我出門的時候故意在他門口摔了一跤,摔掉了腰佩,撿腰佩的時候把碎屑又灑在了門檻的門fèng里……”

  他笑的極為惡毒。

  “嘿嘿,李順以為他會用這一招,別人就不會用?那些刺蝟沿著路要爬回樹林,肯定就會把幼豹的氣味一路給母豹帶過去。李順住的地方又沒有太多人,豹子最善於偷襲,那母豹又會審時度勢,等它聞到氣味最濃的哪一間自然就知道殺了小豹子的兇手在裡面。”

  “李順晚上總是招美人侍寢,兩人燕好之時警戒最為放鬆,那母豹果然在那個時候下手。只可惜……”

  他咋了咋舌。

  他沒想到李順會拿那女人擋豹子,最後還得救了。

  他不敢讓花木蘭知道,也是因為這個計策傷了無辜之人。

  “你……你真是……”

  袁放瞪大了眼睛。

  “你就是在看到蓋吳衣服的一瞬間想到這麼多的?”

  ‘也許花木蘭的直覺沒錯,我就是天生的壞人……’

  鄭宗聽到袁放的話,忍不住也愣住了。

  “還……還真是……”

  真就是那一瞬間他就想到了如何去害死李順。

  “天啊,有這麼一個深藏不漏的傢伙,我們居然從來沒有想過要用……”袁放簡直是喜出望外地抓住了鄭宗的雙手。

  “你幹什麼!你別亂摸我!”

  “請更壞一點吧!”袁放激動地說道:“我們正想讓李順那貨倒霉,越倒霉越好,剛瞌睡你就送了枕頭!花將軍不擅長這個,性格也太過方正,我們幾人中哪個能像你這樣陰人與無形之中又能不讓花將軍發現的,以後這種事就都……”

  “我不干!”

  鄭宗一聽到袁放讓他以後就做這種事,撇了撇嘴用被子蓋上頭。

  “我已經說了,我要睡覺。你不去看看李順那廝痛哭流涕的樣子?”

  “將軍去了,誰管他!”袁放扯開他的被子,“你為何不干?是不是覺得沒必要為將軍賣命?我告訴你……”

  “去去去,想都不要想。”

  鄭宗扯回被子。

  ‘老子還要做個好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將軍去了,誰管他!”袁放扯開他的被子,“你為何不干?是不是覺得沒必要為將軍賣命?我告訴你……”

  鄭宗:我倒是想賣,人家不要啊。

  袁放:怎麼會?

  賀穆蘭:(木臉)他不但要賣命,還要賣身,我不要。

  袁放:你就先贏著,反正那小嘰嘰,賣身對你也沒什麼損失……

  陳節:滾!太喪失啦!節操不要了三觀也不要了嗎!

  袁放:(數錢)你知道我們很窮嗎?收買這樣的人很貴的,現在有個省錢的辦法就放在……

  眾人:滾!

  ☆、第389章 陰謀陽謀

  李順確實被嚇壞了。

  殺了幼豹那天,他至少沐浴了兩三回,而且還喝的酩酊大醉,身上全是酒氣,他篤定是不會留下任何味道的。

  接下來風平浪靜的一天也充分證明了他的善後沒錯,他在麗子園裡去了不少地方,也沒發生什麼怪事。

  誰料到那隻母豹還是攻擊了他,就這麼壓在他的身上,用它的爪子往自己的臉上揮去。

  要不是他記得五官不端不可為官用手臂擋了,這輩子大概就不用出仕了。

  母豹身上的腥臭味,眼睛裡那擇人而噬的凶光,以及近在咫尺的死亡味道,都在提醒著他,這世上真有“報應”存在。

  “現在怎麼辦?李使君成了這樣,最好留在這裡養傷。”賀穆蘭心裡已經樂開了花,臉上卻要裝出惋惜的神色:“豹子的爪子有毒,若是因為這個有個萬一就不好了。”

  這話她倒沒有說錯,這時代狂犬病和破傷風是極為致命的兩種病症。

  李順從心裡就排斥賀穆蘭,更不會認為她說的話是對自己好,原本他也想著是不是在這裡療一陣子傷算了,可聽到賀穆蘭的話,他居然掙扎著坐了起來:“我是陛下欽點的主使,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擅離職守?我就是爬也要爬到姑臧去!”

  他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這傷不礙事,去給我找輛馬車,我坐馬車!”

  “李使君還是留下來吧,路上缺醫少藥,你這又不是小傷,天氣還這麼熱,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聞訊趕來的源破羌搖了搖頭,“花將軍也是好意。”

  源破羌從跟著使團出發起就隱隱察覺出李順和賀穆蘭有些不對付。尤其是沮渠牧犍偷跑了,賀穆蘭帶回這麼多盧水胡人之後,李順和賀穆蘭的關係就更緊張了。

  他是虎賁軍的右司馬,理應是賀穆蘭的左右手,但因為出身的原因,和賀穆蘭相處的不大自在,所以平日裡反倒和使團幾位北魏大臣相處的要多。

  這次出使的使團成員大多是朝中官吏抽調而來,各自有各自的任務,並不像陷入李順和賀穆蘭的地位之爭中去,很少發表意見。

  像是豹子接二連三的傷人這種事,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其中必有隱情,可這裡每一個人是白鷺官,也沒有人願意多管閒事,兩方大神鬥法,他們這些閒人就看看熱鬧,也不敢攙和。

  如今明顯李順玩不過賀穆蘭,栽了,這些使團成員也是見風就倒的傢伙,一個個便開始擁護起賀穆蘭的決定。

  這麼多人一起勸李順留下來,到底有幾個是真的擔心他的身體,還真不好說。

  賀穆蘭從出使以來就幾乎是獨來獨往,除了護衛和行軍的事情,和這些大臣接觸的很少,只是打獵的時候才熱絡起來。如今她一發聲立刻有許多人回應,倒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看著她“小人得志”的樣子,李順更要一口咬定自己要隨團走,誰說也無用,大有死也死在崗位上的意思。

  “李使君如何了?”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來的劉元宗和馮恆滿臉大汗,“需不需要再延請名醫?”

  “不必了,隨軍的太醫和慈心大師的醫術很高明。”

  不過是普通的肌肉撕裂,賀穆蘭就算會fèng針也不給他fèng,而且看這慫包的樣子,也不像能撐住沒麻醉的樣子。

  李順一見到劉元宗就勃然大怒:“你到底是怎麼打理的麗子園!有使團駐守,竟然三番四次有畜生傷人!花將軍率大軍行獵,怎麼能有豹子還活著!是不是外面跑進來的!”

  這話就有指桑罵槐的意思了,而且他知道劉元宗一共給他準備了三隻豹子,但他搞不清這隻到底是不是劉元宗抓到的那三隻里的。

  若之前真有落網之魚,那還真要怪劉元宗。

  馮恆沒見過如此賊喊捉賊的人,如果他不知道是李順設計了三隻豹子的事情,他這麼遷怒劉元宗,說不得他還要上前說幾句討擾的話,而現在馮恆就只想破口大罵。

  他剛剛抬腳準備上前嘲諷幾句,一旁的劉元宗突然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搖了搖頭對李順擠出一絲笑容:“李使君說笑了,麗子園裡有幾隻豹子我怎麼知道呢?正是因為獸滿為患,所以我才請花將軍領著虎賁軍獵殺,若有遺漏的我也沒法子……”

  他拱了拱手。

  “李使君若真覺得是我的不是,大可參我一本,徹底徹查豹子殺人之事。”

  李順那裡敢把這件事鬧大,欽汗城是劉元宗的地盤,分分鐘就可以顛倒黑白,李順剛剛只是被賀穆蘭和“變節”的使團氣的發堵,又不是真的傻了搬石頭砸自己腳,只能吃了個啞巴虧,冷哼了一聲作數。

  “如此看來,還是讓李使君好好休息吧。等他的傷好一點我們再出發。”賀穆蘭嘆了口氣,“我還想早點到達姑臧……”

  ‘什麼,還等幾天?等什麼?等豹子把我吃掉嗎?’

  李順心中大吼,面上也忍不住大驚失色:“不能再拖延了,走,這兩天就走,糧糙都準備好了嗎?”

  李順扭頭問劉元宗。

  “我記得你昨天就說差不多了。”

  “是,已經補給過了,水和糧糙都夠大軍用上兩個月的,兩個月到姑臧綽綽有餘。”劉元宗將“水”和“糧糙”三個字咬的重了些,李順露出滿意的的笑容,“花將軍,我受了傷,就麻煩你先暫任主使,我們拖延的時間太長了,要是回程沒趕在冬天之前恐怕陛下要怪罪。”

  賀穆蘭很奇怪李順為什麼急著要走,明明他夜夜笙歌都捨不得走的。

  再一看他手上的傷,賀穆蘭也隱隱有些明白,心裡有些鄙夷他的膽小,只點了點頭。

  “這件事我會和李使君商量著來,那就這幾天出發吧。”

  麗子園雖好,可會消磨虎賁軍的士氣,她本來也準備早點出發的。

  賀穆蘭回了自己的營帳,有些疲倦地倒在大帳中,眼前浮現出一張張懷疑自己的臉。

  她知道這些人都以為李使君出事肯定有她在背後搗鬼,李使君是“主和”派,她卻是陛下的親信,隨著離北涼越來越近,兩人的關係也是表面上和善,私下裡幾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道陛下為何要派這麼一個人做主使,上次狄葉飛的事情發生時就已經查明那門客是從李順那裡走的推薦,按照素和君的心性,不將這個李順查個底朝天就不錯了,居然還在重用,這本身就耐人尋味。

  莫非李順有什麼特殊的價值,能將他做出的蠢事一筆勾銷?

  煩啊,她果然是不善權謀。

  她被李順暗算都想著乾脆殺了他算了,哪裡想得出用豹子殺人這種計策。再說了,豹子是聽她話的東西嗎?

  總不能打暈了扛到李順院子裡一澆水像指揮狗一般讓它殺人吧!

  她要有這個本事還領什麼虎賁軍啊,直接開虎豹營算了。

  “將軍似乎很累?”那羅渾值夜,見賀穆蘭倚著柱子出神,臉上露出關切的神色:“你去歇息吧,已經睡下了突然被叫起來,很傷神的。”

  “這事這麼蹊蹺,也不怪人人都在疑心我。”賀穆蘭自言自語了一句,對那羅渾吩咐著:“去把袁放叫來。李順受傷,明天開始檢查補給輜重的事情他要更加上心。我總覺得李順還有什麼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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