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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深賊笑了笑:“嘿嘿,不過我確實有些假公濟私。這些歌舞伎有些平日裡連正臉都不看我的,但是一聽是招待潁川王和赫連公,幾乎是倒貼財帛也要擠進太守府,要知道兩位王公都沒有妻室,甚至連妾室都沒有,她們想要謀個側室,哪怕只是能近那兩位的身,身家都立刻能暴漲……”

  高深看到賀穆蘭表情更加古怪,以為對方不太高興,連忙安慰她:“當然,這裡面也有不少歌姬舞姬聽說花將軍也在席上,慕名而來的,也不是全為了在場的這些貴人。”

  “現在人人都說只要懷了你的子嗣,生下來的孩子一定也是天生神力,莫說這些賤籍,就連那些寡婦和無子之人,都肖想著能借你的種子誕下……”

  “搞沒搞錯!”

  賀穆蘭聽到後驚得一凜。

  “到底誰傳出去的荒誕之言!”

  賀穆蘭身後的陳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往蓋吳身邊縮了縮。

  對於高深來說,這樣的名頭更容易娶到身份地位都極好的女子,他是求之不得。哪怕平日裡獵艷,說不得都要比這些王公貴族要更容易些。他半點都不知道賀穆蘭在生氣身邊,反倒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是男人,放鬆點。這種事你情我願,男女歡好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莫說男人,就算是女人也有需要,只要不傷天害理,共享敦倫有什麼不對?我知道你不想到處留下自己的私生子,但是有這種名聲也不是壞事,反正你又不荒唐,生氣個什麼啊!”

  高深嘆了口氣:“想我想要這個名聲都要不了。你看我身高八尺,在常人中算是極高的了吧?怎麼就沒人想過我的種子種出來的苗特別高呢?”

  賀穆蘭見高深越說越沒個正經,完全沒有平日裡濫好人的樣子,倒像是她在黑山時一到晚上就聚集在一起聊女人的摳腳同袍們,忍不住頭疼地打住他的話:

  “你莫再說了,再說好好的歡宴都快成酒池肉林了……”

  也許是拓跋提和赫連定都沒有放縱,陪宴的眾人也都不敢放開手腳。拓跋素身邊跟著夫人的娘家人,更是眼睛都不敢斜看一下,相比之下,赫連定揩油這樣的都算是開了葷了。

  拓跋素剛剛新婚沒多久,妻子是赫連昌的親妹妹,太后所生的二公主。城破之時,這位公主被赫連皇后保護了起來,拓跋燾不喜歡那種帶刺玫瑰型的美人,所以娶了赫連明珠的妹妹做貴人,這位公主就被賜給了鎮守統萬的拓跋素為妻。

  但凡鮮卑人都有些妻管嚴,魏國官場有一個其他國家沒有的特點,也是羨慕死其他國家女人的特點,便是官做的越大,就越沒有妾室。

  鮮卑女人以“善妒”聞名,尤其以能夠管住男人不納妾為本事,在家做姑娘的時候被傳授的都是這方面的“教導”,嫁出去後又掌握了丈夫的錢袋子,鮮卑的男人們就各個可憐至極。

  一對夫妻恩愛,那就不可能有妾室,除非你長期無子。而男人們也叫苦連天,因為他們一旦納妾,別人就知道他們家肯定出了問題了,女主人和男主人肯定關係不好。

  如此一來,你治家尚且不好,和相濡以沫的妻子都處不了,卻不願意放人家和離,而是娶妾,就是人品有問題,就是能力有問題,一旦娶了妾,反倒引起別人的嘲笑。

  莫覺得這只是正常現象,北魏史里就有這麼一段:“聖朝忽棄此數,由來漸久。將相多尚公主,王候亦娶後族,故無妾媵,習以為常。婦人多幸,生逢今世,舉朝略是無妾,天下殆皆一妻。設令人強志廣娶,則家道離索,身事屯稟,內外親知,共相怪之。凡今之人,通無准節。父母嫁女,則教之以妒;姑姐逢迎,必相勸以忌。持制夫為婦德,以能妒為女。”(作者有話說有翻譯)

  當然,即使不納妾也攔不住男人偷腥。但如果不影響到正室的地位,只是為了生理需要或者應酬有了這種事,妻子們也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態度不可能好,但還不會鬧到和離的地步。

  也莫怪拓跋燾的後宮裡那麼多鮮卑大族的女人幽怨成恨。她們原本能過上極為幸福的生活的,卻因為入了拓跋燾的後宮,每日被人聽牆角不說,過的不如意還不能和離,孩子孩子也沒有,但凡沒有成為人上人野心的女人都覺得熬不下去。

  正因為魏國特殊的國情,在外應酬時有“美女”作陪也就成了魏國的國情之一。娶不回家去,抓緊時間占占便宜,讓眼睛調劑調劑總是可以的。豢養家伎也有了理由——我得招待同僚不是?

  至於那些終於可以出來“放鬆”的男人們,更是感激涕零,終於有理由搪塞妻子了——“大家都這樣,去哪兒應酬都這樣,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得交好同僚,不能做個孤臣是不是?”

  高深認為賀穆蘭是個寒士,沒有接受過這個待遇,也沒看過這樣的場面,原本對她的一些嫉妒也消失一空。

  此人再英雄了得又如何?本質里還是個淳樸的鄉下小子!想他堂堂少爺,年少時也曾風流過,也算是閱美無數。

  他想著自己還未從軍前的美好生活。那時候,他還是個鬥雞走狗的紈絝子弟,每日不過練練武,和家境類似的公子哥一起四處遊蕩……

  想到這兒,高深竟有些同情起苦行僧一般的賀穆蘭,悄悄離了席,找了兩個對花木蘭最有興趣的舞姬,將他們引到左席來,為賀穆蘭斟酒捏肩。

  主席上,拓跋提和拓跋素等人還在一本正經的喝酒欣賞歌舞,而席下,人人心裡都如小貓偷腥,恨不得哪一個王公失態了把美女按倒,他們也好效法放鬆一番才是。

  誰料庫莫提似乎喝著酒假寐著,似乎是覺得這歌舞太無聊,差點都要睡著了;拓跋素一邊看著左右的侍衛,一邊正襟危坐;

  而赫連定只是動動手,卻不再深入,倒像是一種對主人招呼的很好的禮貌之舉……

  摔!

  快動啊!

  快憋死老子們了!

  “將軍真是好結實……”

  絲竹間,一聲嬌媚蘇軟到骨子裡的女生幽幽的飄向左席大人們的耳朵里。

  被這聲音蘇到骨子都軟了的眾人心中一盪,忍不住悄悄往旁邊看去,只見虎威將軍賀穆蘭的身側,一個身著紅衣的豐滿舞姬伸出她白皙的柔荑,緩緩地在賀穆蘭的兩點間游移……

  賀穆蘭一臉不耐,又不好特立獨行把人推開,只能氣呼呼地鼓著臉,把自己的身子旁邊閃了閃。

  “我要看歌舞,你莫擋著我!”

  剛才還很清淨,哪裡來的女人?

  她怎麼老是招惹爛桃花!

  “哦,將軍愛看歌舞?”那女子似是不經意的把蘇胸往前湊了湊,跪坐著湊上身子,小聲地誘惑道:“我倒是從西域那裡學了一種很新奇的舞蹈,只是這舞不能在許多人面前跳。不知將軍晚上可有空,讓我為您……”

  “沒空!”

  賀穆蘭連連搖頭。

  “我每天的事多的很。”

  哼!

  那舞姬氣歪了臉,在旁邊另一個美人的竊笑中認命地斟酒。

  忙!能忙什麼!

  總不能日理萬姬吧!

  這下可好,連外界傳聞最生龍活、勇猛過人的花木蘭都坐懷不亂,其他諸大人真是面上含笑,心中淌血,恨不得乾脆不要有這些美人才好。

  安安靜靜的吃個飯不行嗎?非要招jì,忒俗!

  召了又吃不到,召了幹嘛?

  若知道是誰選的這節目,看不揍死他!

  就在一群人如坐針氈,偏偏主席上赫連定等人又半天不說什麼整件事,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之時,就像是為了打破這種靡靡的氣氛,一個身穿黑色令衣的探馬飛速地闖入太守府的宴席之中,沿路的侍衛莫說阻攔,甚至還為他分開了人群。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探馬渾身是血,整個人也看起來就像是馬上快要斷氣的樣子。

  黑色令衣乃是軍中傳令加急軍報的使者所穿之衣,所以這位探馬一入了宴廳,歌舞驟停,庫莫提和花木蘭甚至是立刻跳了起來。

  這些人里,只有他們是在日日都可能有征戰的黑山邊關久待的,早已經習慣了看到這身黑底紅字的令衣,使者一出,立刻就要做好作戰準備,所以兩個人的氣質都是陡然一變,整個人立刻如出鞘的劍一般凌厲起來。

  那探馬入了席,直接叩倒在地,叩的不是別人,而是鎮守夏地的統萬大將軍拓跋素。

  “報!休屠部落反了!休屠的首領金崖殺了鎮守安定的大將延普,驅趕掠奪安定沿途的百姓,退守進胡空谷內,據險自守。他們將百姓掠入谷中,揚言若有人攻打,便拿他們做盾……”

  “金崖不是已經領了我魏國將軍一職了嗎?為何又反了!”

  拓跋素麵色鐵青。

  “似是之前就和安定將軍有矛盾,不知為何突然殺了延普將軍,索性反了。”

  那探馬氣喘吁吁,背後的傷口也隨著他喘氣的動作而崩裂開來。

  “此外,秦州、并州的羌人也蠢蠢欲動,羌人開始劫掠驛道上的商人,起先不傷人命,自長安動亂之後,便開始四處殺人了,我在驛道上過來,險些被she殺而亡。”

  “大將軍,羌人如今都在傳聞,說是羌人少主被鮮卑人所殺,他們要替少主報仇。并州兵力不足,請求統萬城支援!”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的解釋,放在這裡,免得容易有注水之嫌。

  《魏書?太武五王傳》中有記載:“古諸候娶九女,士有一妻二妾。《晉令》諸王置妾八人,郡公候妾六人。《官品令》第一、第二品有四妾,第三、第四有三妾,第五、第六有二妾,第七、第八有一妾。所以陰教聿修,繼嗣有廣。廣繼嗣,孝也;修陰教,禮也。而聖朝忽棄此數,由來漸久。將相多尚公主,王候亦娶後族,故無妾媵,習以為常。婦人多幸,生逢今世,舉朝略是無妾,天下殆皆一妻。設令人強志廣娶,則家道離索,身事屯稟,內外親知,共相怪之。凡今之人,通無准節。父母嫁女,則教之以妒;姑姐逢迎,必相勸以忌。持制夫為婦德,以能妒為女工。”

  (翻譯:古代諸候娶九個老婆,君子有一妻二妾。晉朝法令‘諸王納妾八人,郡公候納妾六人。’官品令規定‘第一、二品官有四妾,第三、四品官有三妾,第五、六品官有二妾,第七、八品官有一妾。’此所謂陰教修也,後繼有人。多生子,孝也;修陰教,禮也。然而我聖朝大魏卻無視此數,由來已久啦,將相多尚公主,王候亦與後族通婚,所以沒有妾媵,已習以為常了。婦人好幸運啊,生逢今世,舉我朝官幾乎都是無妾室之輩,天下百姓自然更不用說皆納一妻。假如令人強行廣納妻妾,則家道也不保了,內外親戚鄰居都罵聲一片。今世的人啊,沒有節操,父母嫁女之前,都教她妒忌之道,女人之間互相以能制夫為婦德,以妒忌為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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