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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慕雲畢竟沒有接觸戰場的機會,她長得雖不柔弱,但一眼便知是女子,斷沒有喬裝的可能。既然她一輩子不需要陷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里去,也就不用擔心自己會嗜血成性。

  難怪她平時冷若冰霜,又只找武藝高強的人切磋。若真在比武時心緒不穩,說不定要鬧出人命來。

  已經走的有些遠的王慕雲聽到賀穆蘭的話,捂著心口回過頭來,微微側頭,遙遙問道:

  “花將軍,真有這樣的人嗎?他現在過的可好?”

  “是,她是個大大的英雄。”

  賀穆蘭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可好,但她的一生,無愧於心。”

  花木蘭的一生,絕對稱得上“英雄”二字。

  比起她的堅強,在戰場上軟弱的被馬蹄踏死的自己,實在像是個笑話。

  但適應了沙場生活的她,也漸漸明白了花木蘭“熱血沸騰”的感覺是來自於何處。

  那是天生對於“勝”的渴望。

  在世家子弟們來說,這便是“天生將種”的證明。

  正是這股“血性”讓花木蘭在各種逆境中堅強地挺了過來,成為赫赫有名的虎威將軍。王慕雲也有著這樣的衝動,未嘗不是說明她也有為將的潛質。

  女子比男子的心性要更加堅強,也比男人能夠克制和自省。王慕雲也許是第二個花木蘭的苗子,但因為出身的原因,也許這輩子就要蹉跎在平城之中了。

  掩飾不住殺意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堅守內心的澄明,就永遠不用擔心淪落到殺人魔的境地。

  王慕雲聽到賀穆蘭的回答,淺淺地笑了。

  她將右手壓在左手之上,舉手加額,恭恭敬敬地對著賀穆蘭躬了躬身。

  賀穆蘭含笑回揖之後,一身紅衣的王慕雲被身著騎裝的侍女們簇擁著,瀟灑而去。

  宇文誠大概是詫異於自家表妹行了這么正式的一個揖禮,愣了一愣後才猛然清醒般追了出去,只留下素和君和賀穆蘭的小夥伴們,有些感慨的看著宇文家的兩個孩子離開小校場。

  “真的有那樣的人嗎?”

  素和君凝視著王慕雲的背影,輕聲問她。

  他調查過花木蘭的身家經歷,自然知道她的武藝全是在花家學的,也沒有接觸過什麼真正像樣的將軍。

  “有的。”

  賀穆蘭語氣幽然地說著。

  “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素和君以為那人死了,瞭然地點了點頭。

  只是片刻後,他卻發出了一聲慘叫。

  “哎呀,每次遇到那惡婆娘我就忘了正事!赫連定下了國書,要歸順我大魏,人已經帶著騎兵到了邊境,陛下命你隨我一起進宮,商議迎接之事!”

  “什麼?”

  “快走快走!完蛋了,都這個時辰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素和君卻是略有所感,忍不住在一旁出聲:“你……你是不是受了傷?”

  他明明覺得自己刺到什麼軟綿綿的……

  王慕云:……我回去問問,有沒有專攻下三路的劍法……

  ☆、第300章 國士無雙

  赫連定決意歸附大魏,對於整個天下來說,都是一次震動。

  這位錚錚鐵骨的胡夏王爺,用自己的血淚和悲慘經歷告訴了整個天下,如果你沒選錯主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這是五胡亂華的世界,也是道德淪喪、規則被踐踏、上至帝王下至奴隸人人都朝不保夕的世界,只要沒有坐穩最上面的那個位子,任何人都可能被扯下來,踏入污泥,踐踏的一點渣滓都不剩。

  赫連定和赫連昌誰更受人忌憚,人人都會說是赫連定。就連劉宋的帝王劉義隆都說過,若他是拓跋燾,俘虜了赫連昌,他敢留下他性命,許以高官厚祿,贍養起來,可若是俘虜了的是赫連定,只能把他殺掉。

  只要他還活著,這位胡夏的軍神就是夏國的一面大旗。

  當初他殺回夏國,發現國破家滅,昔日尊敬的兄長成為了自己的仇人,僅剩的家人淪為被人送來送去的女人時,所作的便是殺了赫連昌,收攏了夏國最後剩下的一萬精兵,占據了長安自立為帝。

  由於奚斤和常山王拓跋素一東一西夾住了長安,所以赫連定占據長安期間有無數去歸附的夏國豪族、匈奴舊種前去投靠赫連定,都被驅散或者大敗,沒有成功的進入長安,但無數各國的探子、使臣有沒有趁著混亂進入長安城的,就是天知道了。

  就憑著赫連定是諸國里唯一一個堅定和拓跋燾對著幹的,他也會被許多國家暗地裡支援,要武器給武器,要馬匹給馬匹,要錢給錢,否則拓跋燾北征柔然那麼久,為何諸國都在邊境陳兵?就是想拉一下拓跋燾的後腿,讓魏國不敢大軍傾巢而出,迅速的贏得這場勝利。

  夏國已滅,整個國境成為魏國的領土,唯有長安僅存,猶如一顆楔子釘入魏國的心臟邊際,尤其“長安”和“洛陽”在漢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一時之間,夏國最後一位帝王“赫連定”的一舉一動就成為了全天下矚目的焦點。

  柔然大勝,第一個要收拾的肯定就是長安的尷尬局面,赫連定會帶著所有軍民棄城奔逃很多人都能料到,卻沒有人想像他會那麼大膽,直接發兵去滅了隔壁的鄰國西秦,還屠了乞伏王室一族,連北涼國的世子沮渠興國都沒有落下。

  如今這位夏帝正在西秦收攏殘兵敗將、安撫百姓,修繕城牆,重整田桑,人人都認為他是要以西秦為根據地,緩緩恢復,然後再圖恢復夏國。

  這段時間,僅僅劉宋的輔政王爺劉義康就派人送去了不下千金(注,這是一千斤!),用以幫助他恢復元氣,重整人馬。其他諸如北燕、原本夏國的豪族和赫連定的簇擁者們前赴後繼的支持,更是不必再提。

  人人都在等著赫連定再一次甩拓跋燾一個巴掌。

  人人都在等著赫連定重振夏國狼旗呼嘯中原。

  可是……

  “赫連定竟然降了!降了!”

  沮渠牧犍砸了自己的杯子!

  “他要是降還打西秦幹什麼!在長安的時候不知道降?早知道他要降,我們大涼還忍著做什麼,早就以給世子報仇的名義打過去了!”

  “恨!我好恨!又給佛狸得了西境!啊!!!!”

  沮渠牧犍痛苦的揪著自己的衣襟,因為情緒激動,他的喘息聲劇烈的猶如拉動風箱。而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維持他這般激烈的情感,沒過一會兒,他就拼命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殿下,你要保重身體才是。如今魏國勢力大熾,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開始收拾十六國的殘局。西域諸國已改奉魏國為宗主,對我國呈東西夾擊之勢,這種局勢並非人力可以扭轉,就算佛狸死了,魏國依然能夠繼續掃平諸國,為今之計,只能繼續臣屬於魏,再交好劉宋,在兩個大國的博弈之中求取生存。”

  說話的是沮渠牧犍的謀臣宋冕,沮渠牧犍結交了一群高門名士,從小學習漢學,這位叫做宋冕的則是他的頭號謀臣,沮渠牧犍能夠博得爭奪儲位的棋子,和宋冕的謀劃有大大的關係。

  “當日我不能入園,否則的話,這種風頭我是不會讓你出的。雖然說你若一勝再勝對你的聲威有大大的好處,但難道魏國不會因為你太優秀而讓你折在這裡,無法回國。你總想著至多就是做個質子,我卻怕佛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人謀害了你的性命。”

  宋冕做了他十年的先生,說話猶如對待子侄一般。

  “曇無讖畢竟不是涼國人,他雖被佛門派遣而來,並不一定就和你同心。如今他入了魏宮,魏國能給佛門帶來的好處比我國更大,加之他又通曉種種法門和知識,我們此次出使幾乎已經無功而返了,你最好還是找個由頭提前回國才好啊。”

  “我不甘心!先生,我是為了娶魏國的公主而來,為了這個,我連愛娘都不敢立為正妃,若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怎麼對得起我的父王,怎麼對得起我的愛妃,怎麼對得起在後面為我謀劃征戰的門人?”

  沮渠牧犍平息著喘息的粗氣,“不行,我不能回去,哪怕為了繼續打探些消息,我也得忍到和魏國迎親的隊伍一起回去。”

  “你若執意如此,我等也只能想法子謀劃了。只是你現在這身體……”

  自沮渠牧犍被花木蘭所傷之後,身體每況日下,走幾步路都喘,哪裡有之前那個矯健漢子的樣子,活生生一個弱柳扶風的男人!

  按照曇無讖的話,這種情況至少要維持三年,佛家“三”是個特殊的數字,既然他說了三年,就一定不會有錯。

  這三年間,沮渠牧犍拖著這麼個破身子,能做什麼?

  “其實你若回去,去找其他幾位大師幫助,未嘗不能解掉這種‘反噬’。”宋冕只能迂迴的勸說他,“花木蘭現在名聲正盛,他在梅園又莫名昏厥差點人事不知,人人認為是你的過錯,你留下來,也是尷尬。”

  沮渠牧犍往日無論宋冕說什麼都是言聽計從,唯有聽到“花木蘭”的時候就像是受了傷的野獸一般滿目充血,對宋冕的話充耳不聞,更別說順勢答應歸國云云。

  他為了賠罪買了魏國那個侯府,消耗了不少國庫的錢財,又成了魏國的笑柄,若不能得到一些補救回去,可想而知這“儲位”之爭就要失掉自己最有利的砝碼。

  他必須要想辦法做出足以撼動魏國國勢的事情來彌補,而眼前就有最有利可圖的地方。

  赫連定!

  赫連明珠!

  西秦和魏國能不能反目,就看如今了!

  “殿下到底想做什麼,不如細細說來,我們一同謀劃。”宋冕知道這位弟子雖然聰敏好學,但也有聰明人常有的毛病,就是自負,所以不敢大意,直接出聲詢問他的想法。

  沮渠牧犍腦子裡也只有一個大概,就如當年他欲謀劃自己的兄長陷落與西秦一般,若要真正的實施成功,還是需要靠著自己的諸多幕僚一起謀劃。

  宋冕聽著沮渠牧犍的想法,眼睛裡飄過一絲擔憂的神色,但隨即還是深深地思索了起來。

  他想了想,開口對沮渠牧犍說道:“不知道殿下可知道我們盧水胡在魏國有一支赫赫有名的善戰之軍,叫做‘天台軍’……”

  “你是說那支關中的盧水胡?夏國滅了以後,不是說散了蹤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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