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世人皆道拓跋燾和拓跋提雖非親生兄弟,但勝似親生兄弟,果然不假!

  這世上哪裡有哥哥的人出頭後,甘願讓給弟弟當心腹用的!

  花木蘭這樣的猛將,難道不該自己留著嗎?這庫莫提果然是有毛病!

  賀穆蘭聽到庫莫提在點將,不卑不亢地從素和君身邊走出來,一路行到庫莫提身前行禮。

  她躬下身子,帶著笑意說道:“願為鷹揚大將軍效力。”

  庫莫提將號“鷹揚”,就如她的將旗稱號是“虎威”一樣。如今他已經是黑山大將軍,賀穆蘭用軍中的稱呼來行禮,自然是承認了自己曾經是他親兵的地位。

  沮渠牧犍重新感受了著自己身體裡澎湃的力氣,知道之前消耗的力氣終於恢復了,只覺得天底下沒有他摔不到的人,頓時滿腔豪邁地大笑道。

  “好好好,虎威將軍花木蘭如今也是天下聞名,我能和你一戰,也算是我的榮幸,既然如此……”

  他又重新看向赫連明珠。

  赫連明珠從賀穆蘭走出來準備下場的那一刻起就重新恢復了之前矜持高貴的神色,面對他的注視也不再是緊張,反倒有禮地對他頷首示意。

  “明珠公主,潁川王說的沒錯,若我以國家大事為彩頭,未免冒犯了那位仁慈的陛下舉行梅園之會的好意。我對你一見鍾情,若我這次贏了,可否得到你的一縷秀髮作為紀念?”

  賀穆蘭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好像成為那種阻礙男人追求女人的大反派了。

  赫連明珠對賀穆蘭是何等的尊敬?即使賀穆蘭說待她如同妹妹,她心中也生不出任何的恨意,反倒怨恨自己對他心思不純,一邊想著拓跋燾一邊想著花木蘭,心中愧疚。

  如今沮渠牧犍咄咄逼人,她不怒反笑。

  “牧健王子真是對我‘情深義厚’,如果我再不答應,您今天大概要一直這麼比試下去了。也罷,您若真贏了,我就把滿頭的秀髮都絞了給你……”

  她第一次說出這般決絕的話,渾似情願當尼姑也不願接受他的愛意。

  這話說完,她又在眾多女郎、男人驚嘆的表情里冷笑了一句。

  “不過我覺得,我這頭頭髮,您是拿不到了。”

  言語之中,竟是對賀穆蘭如此信任!

  沮渠牧犍就希望赫連明珠對花木蘭表現的信任、有情誼!越深越好!

  他心中狂喜,面上卻做出悲傷的神色。

  “公主竟然對花將軍有意嗎?也是,我畢竟是……”

  “王子不必用言語胡亂猜測我和花將軍。我兄長平原公一家慘遭屠戮,滿門斬首,是花將軍一針一線幫我全家收殮,如此大恩,值得我以命相報,何況一頭的頭髮!”

  赫連明珠極力模仿著拓跋燾面對眾臣時的氣勢,一抖華服的衣袖挺直了脊樑,臉上也露出拓跋燾獨有的自傲神色,雙手交握放在身前。

  “王子休要多言,還是快快比試吧!”

  剛剛還有許多瞧不起她,覺得她虛偽又懦弱的女子們,頓時對這個有恩報恩的女人生起了好感,更是覺得赫連明珠的表情威嚴極了,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

  就像是沮渠牧犍已經是敵國敗將,遲早要落得個不堪的下場一般!

  沮渠牧犍之前有多麼的風光,如今給這麼一群人又搓又打,簡直從天上掉到了泥地里去,再加上賀穆蘭一副“你打不打要打快上”的欠揍表情,忍不住咬牙站入圈中,任由憤怒衝擊著他的四肢五骸,感受著那澎湃的力量重新充盈全身……

  他是不敗的!

  他可是有佛祖相助之人!

  賀穆蘭見這人唧唧歪歪一大通終於要打了,忍不住搖了搖頭。

  “牧健王子,你光說了你的彩頭,我還沒說我的呢。”

  沮渠牧犍原本是不會犯這種錯的,可是他現在已經開始心煩意燥了,所以就忽略了這麼一件事情,此時賀穆蘭一提,他已經弓起的脊背猛然一僵,四周哄然大笑的聲音也鑽入他的耳朵,讓他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你要什麼?良馬?美人?”

  沮渠牧犍重新直起身子,咬牙問道。

  “啊,不敢。我是個俗人,而且出身微寒,家境不是怎麼富裕,如今眼見著要在平城做官,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您貴為王子,我若是贏了,也不要別的,您給我在平城購上一間宅子就行了。”

  賀穆蘭笑了笑,彎下身子,看到人群中若干人貓著腰往第一排擠,忍不住露出微笑。

  沮渠牧犍還以為她的微笑是諷刺自己,但他城府頗深,聽到這種要求倒還笑了,繼續挑撥:“早就聽聞魏國沒有俸祿,有的人沒有本事,連肚子都填不飽,原來我還以為是笑話,想不到竟是真的。將軍是英雄,公主是絕世美人,以宅子換頭髮,說來還是我賺了!就這麼說了!”

  當即抖了抖胸肌,重新鼓足勁頭兒。

  賀穆蘭也彎下身子,卻引來沮渠牧犍第一次顯現出怒容:“你竟連衣衫都不褪下一半?”

  為了表示沒有武器,角牴的古禮本身就是脫下衣服的。

  什麼?還要脫衣?

  若干人嚇得大驚失色,一把衝到最前面,大叫了起來。

  “我們家火長什麼時候脫過衣服角牴?就沒出現過能讓我們家火長脫衣而戰的勇士!”

  “哪裡來的小子!”

  “這花木蘭好狂!”

  “好氣魄!”

  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有人要長花木蘭士氣,滅牧健王子的威風,也紛紛喝彩了起來,為賀穆蘭加油。

  賀穆蘭原本還想用“我一露肚子就拉肚子”這樣的理由搪塞過去,卻見若干人已經滿臉緊張的嚷嚷起來了,還給她用了這麼個得罪人的理由,忍不住哭笑不得。

  她似乎已經看到對面的沮渠牧犍憤怒值滿格,就要出大招了!

  “好……沒有這樣的勇士是吧……”

  沮渠牧犍咬著牙,重新彎下身子,做了個角牴的準備動作。

  ‘沒人能脫你的衣服,就讓我在大眾廣庭之下把你的衣服給撕了!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麼狂妄!’

  沮渠牧犍的神力越來越充盈,憤怒和突然而來的磅礴力量讓他心中更加的暴nüè,若不是他知道在這裡不能傷出人命,恐怕想著的就是撕了賀穆蘭的身軀,而不是她的衣服了。

  對賀穆蘭來說,沮渠牧犍的憤怒之意還沒有她在沙場上感受到的殺氣更強烈,當下也伸出雙手,在鑼聲一響之後,快速地伸出手去扭他的手臂!

  賀穆蘭一接近沮渠牧犍之後,沮渠牧犍所帶來的從人之中有一個頭戴皮帽的西域人“咦”了一聲,而後神色大變,驚叫了一聲“不好!”

  只見賀穆蘭伸手剛剛搭上沮渠牧犍的手臂,後者就露出一副極為痛苦的樣子,賀穆蘭知道對方力氣大,用上了十分的力氣,原本以為沮渠牧犍也要使出全力來和她對抗,兩個人怎麼也要僵持一陣子,可結果……

  被捏住手臂準備過肩摔的沮渠牧犍像是破碎的洋娃娃一般,直接被賀穆蘭一個大力摔出了場外,跌倒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身子了。

  和沮渠牧犍輕易落敗相對的,是賀穆蘭感受著突然從手臂之上充滿全身的暖流,一種失而復得後全身心滿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讓她差點落下淚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有一種完整了的感覺,只覺得剛剛和沮渠牧犍交手之際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得到了絕大的好處。

  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預感,就像是上天對她一直謹慎謙卑的禮物,用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贈與給了她。

  沮渠牧犍的厲害所有人之前都看在眼裡,無論是若干狼頭的乾脆投降,還是閭毗努力周旋一刻鐘以巧破之卻不得的尷尬,無一不彰顯了這位沮渠牧犍是一個力氣驚人的可怕戰士。

  可如今……

  可如今……

  只是一招!花木蘭就把他以拋物線的形式丟了出去!

  之前和他交過手的人、知道他力氣可怕的人,頓時對花木蘭露出驚駭莫名的神色。許多鮮卑貴族當場就驚叫起來!

  賀穆蘭還在沉溺於全身力量暴漲的滿足之中,猛然間卻被人抓住了手腳,剛剛想要抖手把人震開,卻發現是獨孤諾和若干狼頭幾人,立刻莫名其妙地開口:“你們是要……啊!”

  一群鮮卑男兒高喊著把賀穆蘭抬了起來,拋向天空!

  “花將軍威武!”

  “大魏無敵!”

  “我鮮卑男兒天下第一!”

  “喲!”

  北園剎那間瘋了,北園裡所有的人都瘋了!沮渠牧犍之前有多強大,如今便如何給賀穆蘭做了嫁衣!

  整個北園陷入了“花木蘭時間”,歡喜的笑聲和震天的歡笑讓所有的北涼人都羞愧地低下了腦袋。而其他國家的使臣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倉皇地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這個強大的國家又有了這樣強大的將軍,到底還如何抵抗。

  所有人都瘋狂了,只有牧健王子帶來的中年西域人輕輕移步到沮渠牧犍身邊,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又給他推宮活血。

  被這樣大的力氣震走,又是力量交匯的那一刻,沮渠牧犍是反噬加被大力拋擲,已經有了很重的內傷了。

  “曇無讖大咒師……咳咳……為何……為何……你說過只要不超過半個時辰,一定是不會有紕漏的……”

  沮渠牧犍不甘心地抓著那老者的手,一邊咳血一邊悲聲詢問。

  “阿彌陀佛。這世上哪裡有憑空得來的神力,必定是從別處失去的,這裡才能給你借來。我給你用的是佛家的神通‘天王力’,是截走天人之間游弋而出的力量,原本想著能借一點讓你獲勝已經是不錯了,誰能想到這股力氣這般大,原本就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

  沮渠牧犍卻是不懂。

  “我不明白……既然都借來了,怎麼突然又沒了!花木蘭是不是也會什麼法術?他力氣大是法術是不是?”

  那老者搖了搖頭。

  “哎,有因必有果,這便是天意。這力量原本是無主之物,可接近花木蘭時卻猛然暴漲,我剛開天眼通一看,這借來的力氣,竟是花施主丟失的東西。你借了人家的東西,兩人一相碰觸,就如百川匯海一般,終究還是流向與他……”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