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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單志奇失血太多,連說話都沒有了力氣。

  “若是只有火長一個……人……還可能……跑,跑的掉……”

  賀穆蘭卻是眾人之中最為痛心疾首之人。是她為了留住大檀一行人,這才答應了素和君的險招,甚至自信自己的本事足以在大帳中力博蠕蠕,擒賊擒王,所以才這般自信。

  如今她卻沒想到,種種的布局和計劃,竟全部被那個不知身份的男人給破壞了……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前世阿單志奇就曾死在花木蘭懷裡,如今難道又要再死一次?

  “走,我斷後!”

  賀穆蘭毫不猶豫地拔出那羅渾從柔然人那裡搶下的長刀,斬下了大檀的人頭丟到素和君手中!

  “你往前沖,邊沖邊喊大檀已死!”

  賀穆蘭和這些昔日同袍的情誼是從亂陣里殺出來的,何等默契,賀穆蘭決定斷後那一刻起,胡力渾立刻把阿單志奇往身上一背,一群人就往外衝去。

  因為大檀已經死了,帶著個屍體跑已經不切實際,賀穆蘭料定今日九死一生,便大笑著吸引所有人的仇恨。

  “好讓你們知道,殺了大檀的勇士,乃是懷朔的花木蘭!”

  幾聲唿哨,所有人駕來停在帳外的戰馬應聲沖入,為首的便是賀穆蘭的紅馬。

  賀穆蘭知道自己太惹眼,不一定能走的掉,又見敵將都是圍著自己打轉,心中便做了一個決定。

  只見在賀穆蘭的掩護下,眾人紛紛上馬,阿單志奇也險而又險的被架在胡力渾的馬前,一群人沖了出去。

  可他們衝出去以後,才發現賀穆蘭還留在原地,繼續替他們斷後。

  “火長,回去啊!”

  “火長,你做什麼!”

  “火長!快騎你的紅馬!”

  馬一旦疾奔,再掉頭已經很是困難,這裡又不是平地,而是營帳,他們奔出一段路去,才發現賀穆蘭居然還留在敵營中,頓時嚇得哆嗦著嘴唇,阿單志奇有傷在身,又大動心神,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他們卻不知道隨著那穿著斗篷的男人在不停的發號施令,所有的壓力幾乎都讓賀穆蘭一個人扛了,眾人的箭一大半倒是朝著她身上去的,來攔截的武士也多是圍著她拼殺,她留在後方,還能拖得一時半刻,若是也跟著他們一起走了,那亂箭就足以把所有人都she死。

  她的紅馬沒有離開她太遠,不停的在旁邊跳躍折騰,想迎她上它的脊背,可惜賀穆蘭被牢牢纏在原地,連寸步都難向前,更別說跳上自己的紅馬了。

  她的紅馬是難得的高大神駿,立刻有愛馬的柔然將軍命人用繩索將它套了去。只見這匹紅馬頸項上纏著數根套馬索,可依舊不停地左右搖擺自己的脖子,不住踢踏狂奔,倒拽著一群套馬的漢子滿地亂跑。

  ‘傻子,莫要掙扎,給人乖乖套去,好歹還能留下一命……’

  賀穆蘭聽到身邊戰馬的嘶吼,心中實在是憂心忡忡。

  ‘反正你當初也被套過一次,應當已經適應了才是啊。’

  賀穆蘭的刀越來越慢,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到了後來,刀也卷了,眼睛裡全部都糊進了血,眼前模糊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直到此時,她才知道阿單志奇說的“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原來眼睛裡進的血太多,真的是什麼也看不見的。

  賀穆蘭擦掉糊住眼睛的鮮血,可是前面擦,後面又入,原來是幾支箭頭擦了頭皮過去,劃開幾道狹長的口子,如今頭頂血流如注,看起來嚇人,卻並沒有中到要害。

  可在別人看來,這人頭上受了傷還能如此神勇,自然是嚇得不敢近前,恨不得身旁的同伴先去試試他還不能殺人才好。

  到了後來,紅馬的嘶吼越來越小,賀穆蘭已經不知道它到底是死了,還是被制服了,也不想去探查。

  就當它被收服了,此刻心裡還能舒服一點。

  圍著賀穆蘭的柔然人都希望身邊的人先去惹這殺神,柳元景看著柔然這慫樣心中冷笑,抬起手上的nu(5555這個字是敏感詞),拉動機簧,抬手就對著賀穆蘭she了一箭。

  賀穆蘭此時戰鬥都已經成了本能,猛聽得風聲過來,抬手把手中的殘刀擲了出去,正撞上那支弩/箭,弩/箭被刀撞擊偏了方向,she入一個倒霉的柔然士卒面門,慘叫著捂著臉面倒下。

  she出□□的柳元景心中詫異,他並不善近身搏鬥的功夫,但箭術卻是極好,尤其用nu,很少she偏,這人明明已經狀似瘋魔,卻能逃開他的弩/箭,讓他當場錯愕的“咦”了一聲。

  賀穆蘭“入武”到了十分的境界,耳目多麼聰敏?聽到亂軍中這一聲“咦”,立刻搶了一把長矛,橫掃一片盪開眾人的包圍,又長矛一抖,朝著柳元景的方向衝去!

  饒是柳元景再臨危不懼,可站了這許久見還沒有人能把這員猛將殺了,連弓箭手都不敢亂she怕誤傷了自己人,他的心中早就生出一絲寒意,再見那武將眼睛裡明明都似乎沒有了焦距,卻依然不管不顧的朝自己衝來,頓時嚇得要命:

  “攔住他,快攔住他!”

  他拽著婆門的手急退到後面。

  “他殺了老可汗,又要對新可汗不軌!”

  婆門親眼目睹賀穆蘭砍掉父親的頭顱,早已對她恨之入骨,此時振臂一揮:“莫管旁人性命,直接把他she死!she死!”

  賀穆蘭咬牙側耳辨位,將手中長矛“噌”地she了出去,她手中的長矛划過一條弧線,快似流星地she向婆門!

  這本事還是花木蘭以前和陳節學的!

  此時天已經黑了,柔然大營亂成一片,得到新可汗的指令,大部分的蠕蠕連帳篷都不要了,直接準備西撤。

  王帳這裡聚集的人雖多,但柔然那些貴族已經不耐煩看這敵將必死的局面,各個都去收拾自己的財產,準備立刻撤退,以免真的被魏國的大軍追擊上。

  連使者都敢襲擊,無論是真使者假使者,魏國一定都不會再輕易理會他們的投降了。

  柳元景一意要推婆門當可汗,自然不會離開婆門半步,此時他雖然看到了長矛,可他畢竟不是武人,絕來不及推開幾步之外的婆門,可讓他上前去替婆門擋槍也是不願意的。

  正在他歇斯底里地大叫著提醒婆門小心時,一個侍衛向前幾步,一把推開婆門王子,那長矛直接帶著疾風下墜,將他扎了個窟窿,釘死在婆門剛剛所在之處。

  婆門被他推得後仰於地,眼睜睜看著一支長矛從天而降,將那侍衛釘入地下,由於長矛是斜插在地上的,那侍衛又穿著盔甲卡住了長矛,這人被貫穿以後居然沒倒,長矛和侍衛成了一個三角形,怪異地矗立在那裡。

  最後一刻推開婆門的侍衛雙腿胡亂蹬了幾下,大概是覺得蹬了更疼,便睜大了眼睛,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死去了。

  柔然的孩子雖然頻頻接觸死亡,生活條件也嚴苛,但這不代表婆門這種生在王帳、長在可汗膝下的孩子見過如此驚險的一幕。

  那侍衛死的如此慘烈,活生生的人串就在他的面前,還濺了他一臉血,嚇得他立刻坐在地上連連倒退,嘴裡也發出慘烈的叫聲:

  “柳先生救我!阿兄救我!救我!”

  柳元景見婆門無事,心下一松,又抬手提/弩,對著賀穆蘭連發三箭。

  賀穆蘭此時刀也擲出去了,槍也擲出去了,柔然眾人只圍著她,決不讓她上前搶刀刃,也不讓她碰到他們,只敢在外面游弋著放箭,沒一會兒,賀穆蘭就被she的全身到處插了箭支,腰上更有一處被人偷襲的刀傷,直接從腰後扎到了前面,貫穿而出。

  可以說,賀穆蘭從軍到如今,除了被千軍萬馬踏死那次,再也沒有這般慘烈的戰役了。

  “這次估計又逃不掉了。就是不知道這是幻境還是現實,我還能不能活……”

  賀穆蘭已經痛苦到無法維持呼吸的頻率,不知是肺部中了箭還是劇烈運動過甚的緣故,她只覺得連呼吸都火燒火燎,仿佛有刀子在肺里胡亂攪拌一般。

  “素和君應該是逃出去了……否則柔然人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拖延了這般時間,還是要給他們跑了……”

  賀穆蘭已經準備放棄求生,左腿的膝蓋又不知中了從哪來的一箭,頓時膝間一軟,跪了下去。

  她這一跪,剛好避過了柳元景朝著她心口和腦袋she的幾箭。柳元景見如此湊巧,真是連一口牙都要咬碎了,甚至將那把用完了箭的nu砸了發泄,恨不得自己也有賀穆蘭那般的武藝,能上去直接砍了她。

  賀穆蘭意識模糊,直聽得四面八方都是柔然人說話的聲音,她已經存了死志,如今心中居然還能生出玩笑的想法,想和周圍的柔然人說一說,她根本就不懂柔然話,就算他們吼破喉嚨,她也是聽不見的。

  若說她繼承了花木蘭的戰鬥本能和武藝是一種作弊的話,面對這種局面,即使是作弊也活不成了。

  “不要活口,這樣的猛將,你們是駕馭不住的!”柳元景見不少柔然人似乎有要離開放棄殺他的動作,頓時氣極反笑。

  這些胡人,這些胡人!

  這些胡人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這可是敵人啊!

  “砍下他的腦袋!卸下他的四肢,不以此祭旗,對不起死去的大可汗!”

  柳元景看著臉上只剩驚慌之色的婆門王子,一指身後的王帳武士:“大可汗,你速速跟著武士們離開,不要再逗留,往西去!”

  為了這一個人,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這簡直就是一種不智的行為。

  竟連他都被這個人震駭到,在他身上耗費了這麼多心思!

  如今可是浪費時間的時候?

  “可是……”

  “走,我們都走,留幾個武士在這裡把他裂了就是!”

  柳元景清醒過來,頓時頭也不回的帶著隨從翻身上馬。

  “對方並不是沒有騎兵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柳元景勒令婆門上馬離開之時,王帳附近突然鑼聲急響,顯然是柔然人在鳴金收兵。原本在王帳附近的柔然人聽到這鑼聲,再聽到陣前馬蹄聲大作,塵沙飛揚,立刻臉色大變,各個準備奔逃。

  此時已經是黑夜,來者舉著火把,一面面紅旗飄揚,箭如驟雨,柔然人紛紛倒地,慘叫聲一片。

  賀穆蘭已經跪不住了,但聽到前方熟悉的馬蹄聲,嘴角還是忍不住咧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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