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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流成河!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幾個勇士張大了嘴,就見到那匹紅馬“咚”地一聲著地,蹄子還撞飛了一個全副武裝的武士,而那馬上的瘦長漢子臉上微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之後,又立刻凶神惡煞地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賀穆蘭(痛苦):屁股摔八瓣了!

  ☆、第242章 陷入死局

  賀穆蘭拽著大檀走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不好了。

  她是法醫,活人和死人的區別自然是知道的,瀕死之人也看的明白。大概從大檀第二次倒地開始,他的呼吸就慢慢的衰竭起來,等到她拖著他走了一截以後,已經徹底沒氣了。

  賀穆蘭知道大檀的身體差,卻不知道他的身體差到這種地步。可她不得不還要做出一副“大檀在手,柔然我走”的架勢,看起來像是她要挾著大檀在往帳邊走去,實際上是她用著自己可怕的力氣架著他在走。

  好在天色昏暗,柔然軍中也大多知道大檀正在病中,他這幅“虛弱無力”的樣子,反倒引起了許多柔然軍士的顧忌,不敢再上前一步。

  等賀穆蘭裹挾著大檀的屍體到達王帳時候,她帶來的老兵已經死了一半,阿單志奇全身是血,那羅渾的臉上也有一個巨大的豁口,皮肉翻開,正在不停的往外涌著鮮血。

  素和君是使者,柔然人反倒畏手畏腳,害怕魏國日後報復,所以只有素和君身上無傷,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雖身上沒傷,臉色倒比一身是血阿單志奇還要差。

  賀穆蘭一看同火們如今這悽慘的樣子,頓時眥裂發指地大叫道:“大檀在我手中!速速給我退開!”

  一路圍堵著賀穆蘭的都是柔然的士卒,可在王帳附近的都是柔然的貴族,懂得鮮卑話的不少,素和君等人一見賀穆蘭果真擒了大檀回來,立刻沒命的往賀穆蘭身邊撤。

  這些普通的柔然士卒聽不懂鮮卑話,可是卻是認得大檀的,本來就不想拼命,如今有了藉口,更是不願意賣力。

  他們身後身前原本層層圍堵的何止五六層人,已經是強弩之末,見到賀穆蘭趕來無異於打了一劑強心針,可對於柔然貴族們來說,可汗被擒簡直是奇恥大辱,有幾個性烈的,立刻就狂聲大罵,其污言穢語,幸虧賀穆蘭聽不見,否則這大檀又要被她氣的掐死一遍。

  因為賀穆蘭有大檀在手,所有人暫時才算是安全了,等他們湊到賀穆蘭身前時,一個個都極為狼狽,渾然沒有之前剛剛到來時的那種意氣風發。

  王帳里諸位柔然貴族臉色異常難看的叫道:“各位說是魏國的使者,可是卻三番四次欺騙我們,又擒了我們的可汗,殺了我們的右帳大都尉,此仇不共戴天,覺無妥協的可能!”

  “花木蘭,虎賁軍已經到了,正在往我們這邊趕,我們再堅持片刻!”素和君立在賀穆蘭身側,看著她脊背繃得筆直,不解地問:“你怎麼會怎麼緊張?”

  “你附耳過來。”

  賀穆蘭輕聲開口。

  素和君知道有什麼不對,立刻貼近賀穆蘭。

  “大檀已經死了。”她輕輕蠕動嘴唇。“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

  只要她一丟開他,或者交換人質,對方就會發現大檀已經死了。

  虎賁軍再厲害,幾千人衝破幾萬人的營帳在殺回去,除非各個以一敵十,否則基本是有來無回了。

  “什麼?我沒聽錯吧?”素和君還逼著自己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然後也蠕動著嘴唇小聲說:“你手上的是個死人?”

  她輕輕點了點頭。

  這下子,素和君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下或許有不實之處,但我確實是大魏派來的使者,前來招降之事也確是所言不虛。柔然如今全境已入魏國之手,你們繼續抵抗,一生難免顛破流離,妻離子散。一樣是效忠強者,不如效忠我國的大可汗,到時候牛羊也依舊是你們的牛羊,牧場也依舊是你們的牧場,無非是大可汗換了個人,可汗之位總是要換的,又有什麼打緊?”

  素和君一反剛才的勇猛,又開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蠱惑人。“按照我們糙原民族的規矩,擒了首領,便需要用牛羊人口來贖回,加上我們生擒的五位王子,我要柔然的勇士作為贖金,難道不可以嗎?”

  “你大膽!”

  “你憑什麼要我們做贖金!”

  “現在已經不比以前了,怎能拿那時候的規矩算!”

  幾個柔然的要臣立刻開口打斷他的話。

  他們怕再說下去,軍心真的要動搖。

  此時喊殺之聲越來越近,虎賁軍一步步接近中央所在的王帳。賀穆蘭右手胳膊中了箭,還要硬拽著大檀不讓他軟倒,另一隻手卻要在屍首的後背撐著,做出他還活著的假象。

  那傷口處已經直接崩開,疼的如肌肉都在哆嗦,想來全身是血的阿單志奇等人再耗下去,也會流血過多,拖不得了。

  素和君不停的勸降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是為了拖延時間和讓他們不要發現大檀的異樣,只是這一招若是用在柔然人身上自然是奏效的,因為大檀是他們的可汗,可暗處卻隱藏著一人,並不以大檀的安危為重心。

  柳元景正蹙著眉頭,站在帳篷的陰影里一動不動的看著賀穆蘭。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的那個人像是個女人。

  他是受過訓練的探子,易容喬裝也學過一些,對男女的骨骼很清楚,而且對方站立的姿勢,也有些不太像男人。

  具體要說哪裡不像,他也說不出來。

  但隨即他就把自己荒誕的想法拋諸腦後。

  若女人也這般能打,魏國也著實太可怕了,他們還要這麼部署什麼,坐在家裡等魏人打到家裡來算了!

  人人都注意著素和君,只有他從賀穆蘭追出帳外抓大檀時就在意著這員猛將。宋國從不缺謀臣和才子,缺的就是這種驍勇難當的武將,莫說能夠在亂軍陣中隨意來去,便是如魏國使者那般武藝的,這世上都沒有幾人。

  賀穆蘭追擊大檀的時候,婆門實在是不放心自己的父親竄了出去,他去追趕將他帶回,所以看到了他一路廝殺的過程,其行雲流水的節奏簡直讓人覺得殺人都是門藝術。

  只是這人是個敵人,就沒有辦法讓人那麼高興了。

  按理說,這樣一員猛將,是不可能做一個使者的侍衛的,更不肯能在這裡唧唧歪歪拖延時間,所以柳元景仔細盯著他們,倒讓他看出不對來。

  大檀保持那個姿勢已經很久了,而他的脊背,未免立的太直了一點。

  他在柔然呆了不少時間,之前也曾帶了宋國的名醫來給大檀治病,他知道大檀得的是卒中(中風),很容易突然梗死,糙原民族很少吃到蔬菜,所食用的儘是葷腥油膩之物,中年之後得了卒中是常事。

  大檀站立久了身子都會不覺自主的抖,所以為了掩飾他的頹態,一般都是坐著居多。

  可如今,他卻一動也不動!

  “婆門王子,我要借你破了對方的局,你可能有危險,怕是不怕?”

  柳元景瞟了一眼身邊的少年,後者臉色漲紅地看著大檀,聽到柳元景的話,頓時重重地點了點頭。

  “柳先生,我汗父在他們手裡,只要能救他出來,讓我做什麼都行!”

  大檀也許不是個仁慈的君主,但對幾個兒子都不算差,吳提身為太子那麼多年,其他兒子都活的好好的,便是他關心子嗣的緣故。

  婆門年紀小,上面哥哥早就已經當上了左賢王,自己從小騎she也不錯,可以說是大檀寵著長大的,此時聽到能救父親,毫不猶豫。

  柳元景卻是在心中嘆了口氣。

  若是他猜的不錯……

  大檀一定是救不回來了。

  柳元景朝自己的隨從要過了一把手/弩,拉著婆門從暗處走了出來。

  “偉大的牟汗紇升蓋可汗,你曾告訴我,若是你有不測,就讓婆門王子繼位,如今你這個樣子,對柔然反倒是拖累,我讓眾臣擁戴婆門王子為汗,你可有異議?”

  柳元景牽著婆門出來,只一張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全身籠罩在斗篷里,頭上還戴著風帽,只是那斗篷是寬袍大袖,破像是北方的薩滿之流,素和君見到在帳外陰測測說話的人突然出現了,對左右的同袍悄聲說道:

  “不好,對面幕後的狠角色來了。實在不行丟掉大檀,我們盡力往虎賁軍方向迎,今天陰溝裡翻船,能跑掉幾個是幾個吧!”

  他已經對自己能跑掉不抱希望了。

  “怎麼能丟掉大檀?我們還等著……”

  “你帶死人做什麼?”

  素和君一句話,驚得身邊圍著他的“親衛”們瞠目結舌。

  “柳先生,可汗真這麼說過?”

  幾個柔然王室狐疑地看著婆門王子,這王子母族勢力不強,之前雖也沒有在意過他。

  “可汗,我知道你如今被魏人抓了,一定寧願自己死了。你既然一直不出聲,說明對我的提議也無異議,那如今婆門就是新任的可汗,我身為他的師父,替他發號施令……”

  柳元景抓住婆門的手,一把舉起。

  “新任可汗下令,全力圍殺這些魏國使者,左帳武士攔截魏人的軍隊,其餘人等立刻撤離這裡!”

  “不!不!”婆門驚慌失措的想要反駁柳元景的意思,卻被柳元景狠狠地掐了一下手掌,痛得叫不出聲來。

  賀穆蘭等人都聽不懂柔然話,全靠素和君斷斷續續翻譯一點,可後來那男人說的話太過讓人訝異,素和君就懶得翻了,轉述了倒讓所有人心亂。

  可任誰也知道,自這藏頭露臉的傢伙出來以後,局勢已經轉向了不利於他們的方向。

  之前這些人被區區十幾個魏人來去自如,全是因為對方有大可汗在手投鼠忌器的緣故,誰也不願意做這個逼死首領之人,如今有首領的兒子背黑鍋,加之人人都見大檀沒有反駁,還以為大檀已經存了死志,立刻朝著賀穆蘭等人沖了過來。

  “你們走吧,不用管我了,我已經看不見東西了,你們告訴我敵人在哪裡,我為你們拖延片刻。”

  阿單志奇已經漸漸站不住身子,倚靠著那羅渾往下滑落下去,被那羅渾一把提起。

  幾個同袍哀痛欲絕,胡力渾咬牙說道:“還沒那麼絕望,還有火長在,有白鷺官在,虎賁軍就要到了,我們撐一撐,一定有法子。”

  “哪裡有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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