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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拔得頭籌先得了高車人的歸附。

  該!

  “右賢王殿下,東邊來的消息,王庭被魏軍包圍了!”一個騎兵跪在帳外稟報,“大可汗下令四方部落主救援,西部眾部落都收到了消息。”

  閭毗裝成尋找妹妹的樣子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上,一方面是想要收攏高車諸族,一方面卻是為了把自己的人馬集合起來,好見機行事。

  再留在西邊,難保魏國人會把他的人馬當做一般的部落給搶了,到時候他再讓拓跋燾吐出來,卻是不可能了。

  “魏人都在何處?”

  “在栗水以南。東部匹黎先的部落不知出了何事,族中青壯全部不見了,有人說匹黎先的兩個兒子為了匹黎先去投奔魏人了,也有人說看見匹黎先的兩個兒子帶著大軍直奔魏人而去。現在東部各部落紛紛開始搖擺不定,所以大可汗下令先向西邊求援!”

  “想要靠西邊嗎?”

  閭毗大喜過望。

  “回去和王庭稟報,說我正在召集舊部族人,不日就從西邊趕去救援!”

  “那高車人……”

  “再慢一點,大檀就要被鮮卑人給吞了!”閭毗一刻也不想多等,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吩咐所有兒郎,明天中午行軍東進,前往王庭!”

  ***

  經過一夜的休息,賀穆蘭的狀態總算是恢復了大半,只是帳中值夜的各個同火親兵都顯然是沒睡好的樣子,引得賀穆蘭心中深感不安。

  她知道他們都是好意,覺得閭毗下藥也許是存著夜襲的意圖,所以晚上都不敢卸甲和衣而睡,武器也放在手邊,這一夜過去,她沒什麼事,倒讓所有同火累得不輕。

  “狄葉飛,你去幹什麼?”

  吐羅大蠻看著偷偷摸摸要出帳的狄葉飛,一把叫住。

  “不是說了你現在不能出營嗎?萬一被閭毗的人看到怎麼辦?你要什麼,阿兄我去幫你拿!”

  可憐狄葉飛臉憋得通紅,轉過身對吐羅大蠻說了聲“我內急”,立刻又被吐羅大蠻拉住了。

  “內急有什麼,不是有皮袋嘛!尿那裡面,等會讓親兵倒掉啊!”

  行軍在外,半夜不想出去如廁,在帳中用皮袋也是尋常,吐羅大蠻隨手抓過一個遞給狄葉飛。

  “吶,給!”

  狄葉飛先是偷偷摸摸,吐羅大蠻給他皮袋他也不伸手去拿,沒一會兒,原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人都望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麼?”

  狄葉飛這下子真是恨死了吐羅大蠻,見無法再掩飾,不得不直起身子:“我衣服髒了,我要去找一套乾淨的來……”

  衣服髒了?

  昨夜也沒有打鬥,好生生衣服髒什麼?

  此時陳節已經給賀穆蘭打好了水,賀穆蘭在一旁洗漱,陳節看了看狄葉飛,掃了他的褲子一眼,瞭然的點點頭。

  男人嘛,遇見這種時候也是正常。

  “將軍,你的衣服要不要換?褲子需不需要換一條?”

  陳節猛然想起來自家將軍昨天中了那種藥,下面應該更加髒污才是。

  “我要換衣服幹嘛?”賀穆蘭把手中的布巾遞給他。“我昨天出了一身汗,已經擦洗換過衣衫了。”

  不愧是將軍!

  都不會弄髒自己的!

  一定又遠又有力道!

  至於狄將軍嘛……

  陳節捂著嘴,捧著盆竊笑著退下了。

  阿單志奇眼見著狄葉飛都快要和吐羅大蠻動手了,連忙將吐羅大蠻拉到一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狄葉飛見沒有了這個胡攪蠻纏的,立刻彎著腰鑽進後帳,沒多久,後面就傳來了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

  “我說你真是,滿了弄髒了……就說嘛,搞得這麼鬼鬼祟祟的……”

  阿單志奇見吐羅大蠻還口無遮攔,立刻變了臉色伸手去捂他的嘴,無奈還是晚了一刻,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著換了一條褲子的狄葉飛看去。

  尤其是看向□□。

  狄葉飛可是敢在帳中遛鳥的英雄好漢,這下子褲子干慡並無尷尬之處了,反倒放開了不少,揚了揚下巴。

  “我這不是怕你自卑嗎?”

  “誰自卑?老子鳥比你大多了!”

  “一大清早,能不能不要說這些!”賀穆蘭頭疼的扶了扶額角,“吃喝拉撒半個時辰內都給我做完,半個時辰後,在狄氏天穹廬外的空地練兵,不得懈怠。”

  她轉向狄葉飛:“你來高車比較早,如今高車能參戰的漢子有多少?可有兵器和戰馬?”

  狄葉飛見賀穆蘭說正事了,不敢再和吐羅大蠻鬥嘴,立刻恭恭敬敬道:“能參戰的約有一萬兩千人,戰馬兩萬餘匹,牛羊可供食用三月,箭支和兵器都夠用了。”

  “昨日白鷺官告訴我,柔然王庭很可能馬上就要被攻破,我們須得抄掠柔然西部,而後和大軍會師。陛下擔心會有柔然人往西邊遁逃,從明日起,所有人分為四支隊伍,日夜交替巡視,不得讓任何一支柔然人馬過了涿邪山以西!”

  賀穆蘭也記不清大檀是何日西逃的了,但王庭一破他就逃走卻是沒錯的。

  只要一發現他的影蹤,這邊立刻擒獲,等她帶著柔然的大可汗東進以作人質,便可解了涿邪山之圍。

  “得令!”

  “高車人也要負責巡視嗎?我還以為高車人只負責我們的補給……”

  那羅渾意外地說道:“不都是些牧民嗎?”

  “在柔然這個地方,牧民和戰士是沒有什麼區別的!”狄葉飛冷冷地打斷了那羅渾的話。

  在他的眼前,突然掠過那在水源旁被擄走的婦女、在大坑裡等著餓死的老人、那些被奴隸主鞭打著趕路的奴隸們……

  “能活下來的,就已經都是戰士了。”狄葉飛用一種十分認真地神情看向賀穆蘭:“他們留下來,不就是為了打仗的嗎?”

  為了洗刷屈辱……

  為了殺出一片新的天地……

  上馬是戰士,下馬是牧民。

  鮮卑人何以立國?不就是這樣立國的嗎?

  柔然人、鮮卑人、高車人,又有何不同?

  賀穆蘭見到這樣認真的狄葉飛,忍不住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他們留下來確實是為了幫我們的。不過,戰鬥不代表盲目犧牲。狄葉飛,我希望他們願意追隨我們的,都是心甘情願的,而不是為了老弱婦孺或者別的什麼理由不得已而跟著我們。”

  她覺得狄葉飛似乎有些心病,或者說有了某種信念,讓他變得剛硬起來。

  “你也經歷過左軍的營嘯,當知道臨陣時軍心譁變是多麼危險的事情。高車人的數量多於我們數倍,若不能誠心歸附,我情願只帶著四千虎賁軍衝殺。”

  “……我明白了。”

  狄葉飛立刻理解了賀穆蘭的擔憂。

  “此事我會和幾位族長溝通。”

  虎賁騎長途跋涉而來,又經過閭毗大軍壓陣的威脅,一時一刻都沒有放鬆過,高車人雖是歸附,但畢竟不是同族,是以虎賁騎士晚上歇息沒有一個人解了甲的,早晨起來後,照例在各自主將的帶領下進行日常的操練。

  高車部族的年輕人哪裡見過這樣的情景?柔然人徵召他們去應戰,大多數時候都沒有經過什麼訓練,只是讓他們帶著從部族中帶來的武器和戰馬,就派他們去打仗了。

  真打仗的時候,無非就是跟著領頭的一陣亂殺,就算得了什麼戰利品,也沒有他們去分的份兒。

  所以在這種制度下,柔然的士卒忠心度都不高,臨陣叛逃、臨陣投降的比比皆是,賀穆蘭擔心高車人會在陣前反覆,也是自然。

  但她卻忘了一點,北方的遊牧民族,是生來便追隨強者的。

  魏國此時已經把欺壓他們八十年之久的柔然打的聞風喪膽,高車的年輕人們早就恨不得上馬提槍,跟著族長和虎賁將軍一起去殺他個天翻地覆,也不枉來了這世間一遭。

  把那些曾經從他們這搶來的東西再搶回來,把那些他們給予的屈辱再奉還回去,每個人的心裡都攢著一把火,要痛痛快快的燃燒!

  素和君清早出了營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虎賁軍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操練,天穹廬外,高車的勇士們也從族中找來了趁手的武器,模仿著虎賁騎的樣子,上馬進行對練。

  雖說有些例如“陣型”和“變陣”這樣的技巧一時半會是無法純屬的,但就士氣而言,高車人一點也看不出只是個剛剛歸附的異族而已。

  比起盧水胡不見好處不出兵、白龍胡三番五次搶劫內城,這些高車人可愛的讓素和君都想為他們討賞了。

  沒有一會兒,狄葉飛領著高車部族的幾位族長來到天穹廬外,似乎是問了這些高車漢子們什麼,剎那間,震天動地的呼聲猛然響起,還夾雜著陣陣狼嚎之聲。

  狄葉飛似是激動不已,連問了三次,一干高車漢子高舉武器,大叫著“我去”,又紛紛從四處牽來馬匹,表示願意追隨。

  就算素和君再笨,也看的出狄葉飛是在做什麼了。

  賀穆蘭要收攏高車士卒,又怕他們不服管教,便讓狄葉飛來鼓舞士氣。

  高車人沒有官職,也並無王族,聽誰的話,全靠誰最能服眾。

  所謂族長,無非也就是一族之中威望最重之人,並非血脈傳承。

  狄葉飛在金山上一場大戰,已經讓高車人敬若鬼神,他說他要出戰,自然有無數年輕人追隨。

  狄葉飛被這群高車人激的熱血上涌,也一躍翻上戰馬,找身邊的某個虎賁騎士要來一面將旗,開始教導眾人如何學會軍中的口令和旗語。

  莫說高車人,就是鮮卑人中有文化的都極少,這些口令和旗語都很簡單,高車人學的熱情高漲,狄葉飛教的滿心歡喜,可謂是格外的引人側目。

  遠遠的,賀穆蘭穿著一身皮甲出現在虎賁軍前,開始號令全軍做好出戰的準備,並宰殺牛羊炙烤充作乾糧,以備不時之需。

  狄葉飛和賀穆蘭的視線偶然一個接觸,他不自在的偏了偏頭,又像是掩飾什麼似的又扭了回去。

  這是什麼鬼情況?自從昨日“示範”給他看卻被白鷺官打斷開始,自己就不自在起來了。

  早知道不如強硬點,趁火長虛弱之時強行幫他紓解了,也不至於自己現在這般尷尬!

  “你有你的虎賁騎,我有我的高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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