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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吼吼吼吼!上,上!】

  “為什麼他們全衝著我們火來!入你阿母的!”

  吐羅大蠻見這些柔然人都像是瘋了一般向他們衝來,一抖武器上的血珠,恨聲道:“都怪蠻古將軍,一陣風一般殺到那邊去了,這邊人再怎麼少,也夠我們喝一壺的!”

  黑二黑三已經跟著蠻古衝鋒去追柔然大軍了,他們被後面的柔然游兵纏上,只得和黑五、黑六在百夫長的命令下就地斷後,清掃後路。

  這主將拋下落後之人衝鋒行徑實在讓人氣憤,可是鮮卑騎兵原本就最重速度,新兵的戰馬都是家中所帶之馬,和正軍的戰馬自然不能多比,馬力一弱,就要掉隊。

  “跟著蠻古將軍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大概會是這樣子。”普桑和普戰兩兄弟在右軍待的久,聞言苦笑:“這將軍人稱‘蠻子’,最好衝鋒陷陣,看到他那一臉傷疤沒有?他是哪裡人多往哪裡沖的將軍,除了王副將,誰也不願意和他一起出戰。”

  “往好處想,和他出戰,至少軍功不少!”殺鬼一刀劈死一個柔然人,將他首級割了下來,丟在馬側的袋子裡。

  他是軍奴出身,靠著殺敵出頭,戰場上割人頭的技術比殺人的還熟練。

  賀穆蘭先開始還不知道為何柔然人老往這邊跑,待看到衝到這邊的柔然人都是衝著若干人去的,頓時就悟了!

  “若干人,他們是想要你的兵器和甲冑!”賀穆蘭簡直要被這個自帶“吸引敵人”特質的公子哥征服了。

  “你自己小心!”

  她箭囊裡間原本就不多,待弓箭全部she完後將弓背到身上,從鞍邊槍索里解下長槍,開始向前靠近。

  在一群穿皮甲的**絲里,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兩檔鎧的年輕人,騎著寶馬、拿著寶刀,簡直就像是臉上寫著“搶我搶我搶我”一般。

  同火等人聽到賀穆蘭的大呼之後也是一震,頓時罵罵咧咧了起來。

  “入你阿母!弄這麼個人到我們火里就是麻煩!倒像我們是這傢伙的家將似的!”胡力渾頓時一口氣上不來,氣的直喘。

  “得了吧,就我們這樣的,還家將……”那羅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舊皮甲,兩眼一翻,“說不定把我們看成家奴。”

  若干人也是有苦說不出,不用賀穆蘭提醒,他也知道是自己身上的甲冑太招惹人。原本他來右軍,家裡給他挑了四個能征善戰的家奴,各個都是體格健碩的力士,有他們護著,自然不會有多大問題。

  可是他不願去中軍,一下子惹惱了自家兄長,認為他“自甘墮落”,在對他熱嘲冷諷一陣後告訴他新兵營不可帶家奴,要想帶若干家的力士,先自己混到正軍再說。

  於是人一人二人三人四就被若干虎頭帶去了中軍暫時安置,還不知道他那jian詐的兄長會不會還給他。

  他就知道他這兄長不懷好意!

  他肯定是怕他出人頭地,恨不得他就死在沙場上得了!

  若干人越想越氣,一把長刀左砍右劈,憑藉著兵刃之利,即使對方人多,也沒有吃得什麼虧。

  只是圍著的人多了,身上自然也會中招。

  鐺!

  一聲悶響後,賀穆蘭等人驚駭地叫了起來。

  “若干人!老子跟你們這些蠕蠕拼了!”吐羅大蠻一夾馬腹,朝著若干人的方向猛衝。

  賀穆蘭提起手中的長槍,當做長矛一般擲了出去,將一個蠕蠕人釘下馬,隨手從地上拔起一把長武器,也跟著往若干人方向馳援。

  原來是若干人身後有一蠕蠕手持索錘,一下子擊的他落下馬去。

  在馬上和馬下作戰是截然不同的,若干人只覺得後心一痛掉下了馬去,摔得是頭暈眼花,睜眼間四周到處都是馬腿,這人落下去了,連視角都和平日裡不同。

  他也是第一次上戰場,雖然仗著鎧甲堅韌沒受什麼傷,可突然一下子掉到馬下,頓時也驚懼了起來,抓緊著寶刀就想站起身來。

  “火長!”

  若干人下意識地叫了起來。

  【匈奴語:蠢豬,你的寶甲兵器都是我的了!】

  “抓住我的手!”

  賀穆蘭快馬奔到,一矛刺出,將一個敵人刺落馬下後,朝著地上的若干人伸出手去。

  若干人下意識抓住了賀穆蘭側身而過的右手,剛剛握住,頓覺一股大力襲來,整個身子直飛到半空中。

  若干人左邊胳膊被拽到幾乎要脫臼,再一晃神間,已經落到了賀穆蘭的馬前。

  ‘他竟活生生把我提起來了!’

  若干人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你這寶刀甚好,借我一用。”

  賀穆蘭自知帶著若干人很難突圍,只好放開手腳殺出一條路來。

  無奈剛才那把長矛卡在了敵人身上,若要浪費時間去拔,若干人怕是要被馬踏死當場,和她上一次死一個遭遇。

  所以她只好把兵器脫手,轉而把若干人連拽帶抱放到她的馬前。

  若干人兀自發呆,手中的寶刀已經被賀穆蘭拿走。吐羅大蠻等人也飛快趕到,一起救援賀穆蘭和若干人。

  若干人原本還在感動,忽然間見側面一支長槍刺來,臉色大變,剛想提醒花木蘭側面有槍,卻發現自己不由自主的往身旁換了個姿勢,以身做盾,用胸前的護心鏡抵住了那把長槍。

  ‘啊,我竟是這般品德高尚之人!’

  若干人為自己偉大的德行幾欲落淚。

  咦,不對啊,我剛才根本沒動好吧!

  我好生生自己去撞槍尖幹什麼!

  “果然是寶甲!”

  賀穆蘭鬆開放在若干人肩膀上的左手,一抬右手將那敵人斬落馬下。

  “我想著這已經鈍了的槍頭大概是戳不動你的護心鏡,果不其然……”

  ‘果不其然你妹啊!’

  若干人淚流滿面。

  老子馬失前蹄,竟淪為肉盾嗎?!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等我碼,晚上9點左右放出。

  小劇場:

  越影:咦嘻嘻嘻……(人間哪有真情在,有了新歡忘舊愛!)

  (內心)破馬滾開!兩個人就跑不動了!

  ☆、第127章 救人一命

  賀穆蘭所在的黑一和其他兩支百人隊掃清了這支柔然游兵,開始留下來打掃戰場。

  所謂打掃戰場,就是花木蘭的親兵陳節所說的那一幕:

  “我也見過不少戰死之人,他們的東西都被瓜分了個乾淨。衣服、戰馬、武器、鎧甲,拿走他們的有蠕蠕,也有自己人。”

  “每一個人都是全副武裝的進了這座大營,渴望著用手中的兵器建功立業。可到了最後,別說屍首,連能夠立衣冠冢的東西都沒有。”

  賀穆蘭是法醫,是從各種兇殺現場和屍體中查驗真兇之人。她雖行的是破壞屍體之事,為的卻是最終的真相。

  她從不認為自己曾經破壞死者的身軀是種罪過,她知道有許多同行在解剖前都會沐浴更衣,有的還會念念經什麼的,可是她從來不這麼做。

  若真有“好兄弟”,找的也不會是他們,而是那些讓他們無辜枉死之人。

  可是眼前這一幕,和正義無關、和真相無關,甚至與仇恨都毫無關係。

  每個人都高高興興的在戰場上翻撿,從這群同袍的行為中,賀穆蘭瞬間就理解了為什麼強者的軍功最高。

  因為最強者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和別人搶“軍功”,別人會安靜地等在一旁,由你先挑選。

  最強者拿的最多,自然軍功最高。

  黑一的百夫長先挑。他殺的不多,但他份位高,而且花木蘭所在的黑一“一火”也給他長臉,所以他先拿,沒有人有意見。

  在他之後,就是戰功最為卓絕的賀穆蘭了。

  “火長,你怎麼愣著?我們殺了這麼多蠕蠕人,軍功足夠升入正軍啦!”殺鬼難以抑制聲音中的興奮。“大部分都是你殺的,你看看,哪些是你幹掉的!”

  所謂“哪些是你幹掉的”,便是讓她挑選甲冑最齊全、兵器最好,看起來富有一些的屍體,待她挑選完,割完首級掛在馬後,其他人才會開始動作。

  賀穆蘭看著一地的屍體,沒有任何興致和任何人去討論這件事。

  可是她現在是火長,其他人都眼巴巴看著她,她也不可能掃興到說“我不挑了”這樣的話,所以她伸手一指若干人。

  “你。”

  “我?”若干人莫名其妙的一指自己。

  “你一直跟在我旁邊,你來幫我挑吧。後續的事情也交給你了。”

  打掃完戰場後,便是割首級帶回去記軍功,大魏還沒有先進到有專門的軍功官記錄軍功,因為鮮卑軍中連識字的人都很少。

  “我?我?”若干人跳了起來,“為什麼是我!我又不是你的親兵!”

  “因為我救了你一命。”

  賀穆蘭成功地用這一事實堵住了他的抗議。

  “我現在很累,交給你了。”

  她剛剛從入武狀態里出來,人確實疲累的很,卻沒有她表現出來的疲累。

  大戰之後,離開入武狀態,各種困惑自然而然也會出現。

  例如“這些人真的是我殺的嗎”、“我居然也可以這麼殘忍”之類的想法不停地鑽入腦海里,她知道自己的價值觀和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又發生了牴觸,所以只能遠遠離開,暫時將自己脫離一會兒。

  她無所畏懼,卻制止不了疑惑的產生。

  智慧的代價是矛盾,這是人生對人生觀開的玩笑。

  賀穆蘭走開了,若干人嘟嘟囔囔地在屍體堆里翻撿,他出生大族,雖然鮮卑人再怎麼大族也沒漢人世族的積累,可是眼光還是有的,好東西差東西一眼就分的出來。

  若干人咬著牙彎下腰去,搜著那人堆,在屍體堆里挑選了一會兒,揀出十來具屍體來,當做是賀穆蘭的軍功。

  其他人見他幫著花木蘭挑完了,歡呼一聲,開始進行“掃蕩”。

  “老子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把礙手礙腳的東西掀開,開始找尋這些屍體身上值錢的東西,再把完好的甲冑和隨身的短兵刃卸下來。

  他抓著自己的寶刀,開始一一砍下他們的腦袋。他的刀是他阿爺曾經用過的佩刀,吹毛斷髮,不過是微微用力,那腦袋就咕嚕嚕滾下來,滾在他身邊一圈。

  若干人有些噁心地踢開幾個頭顱,嘴裡還不忘碎碎念:“難怪我阿兄說到了右軍只有自降身份的命,我這麼奮勇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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