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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斌不是已經上京去了嗎?”阿單卓吃了一驚,連忙也低聲問她,“他阿母若是沒死,他為什麼不知道?”

  “所以其中一定有問題啊。”賀穆蘭拍了拍阿單卓。“江仇肯定一天到晚盯著我們,我們得想法子去打探消息。”

  “找誰打探?”

  “唔……”賀穆蘭摸了摸下巴,“我知道一個人,似乎挺‘聰明’的。也許這法子不錯,我得去找若干人商量商量。”

  ***

  此地的城門官姓方名震,是參加過宋魏戰役的軍士,後來才被調到的東平郡。此人性格圓滑,而且處事利索乾淨,從不輕易得罪人,也不給別人留下把柄,是以他負責管著四門的門衛上百人,人人都信服與他。

  方震本身手上功夫也不差,箭術也受過鮮卑隊長的教導,會騎she。他武藝好、會做人,又來事,底下人都跟著他吃飽了,方在這個位子上做的可以說是穩穩噹噹。

  直到昨天他一不小心“冒犯”了傳說中的女英雄花木蘭。

  當地的百姓和皂吏可能不知道花木蘭的威名,但他卻是知道的。自己收受江仇的賄賂私關城門、調用城門守衛圍困花木蘭,這罪名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端看被圍那人肯不肯放他一馬。

  就他昨天觀察,這“花木蘭”並不是個狡猾jian詐之人,而且對他的應對也還算滿意,想來此次問題不大……

  ……不是問題不大嗎?

  這人怎麼又來了!

  方震見賀穆蘭帶著那個黑壯小子又來北面的城門,連忙從城頭上急急忙忙的下來,上前迎接。

  “花將軍,您要出城?”

  方震看了看他們身後,連匹馬都沒有,應該不是要出城。這來意蹊蹺,他也不敢貿然搭話。

  “我不是要出城。方震,我有事要找你。”賀穆蘭開門見山地說道:“請借一步說話。”

  方震愣了一愣,還是乖乖的帶著賀穆蘭上了城頭,在城頭一處角落裡聽候賀穆蘭的吩咐。

  “我希望你能幫我們查一個人。”賀穆蘭從懷中掏出若干人的令牌。

  方震隸屬郡兵,受太守府管轄,這面令牌正是太守府的印信,他一見令牌果然不假,當下抱拳行禮,彎了彎腰:

  “花將軍居然認識若干太守……”

  “我不但認識若干太守,我還認識白鷺官之首。”賀穆蘭不咸不淡地點了一句,“方震,我不管你和江仇私交如何、有什麼約定,你隸屬郡中,不可和地方官牽扯太過,否則白鷺官不會放過你,若干太守也不會放過你。”

  方震臉一白,低頭稱“不敢”。

  賀穆蘭並不會說什麼威脅人的話,她的話都是來之前若干人教的,方震心中驚懼那是最好,所以她也沒多糾結,而是直截了當的說出了來意。

  “我知道你在平陸已經做城門官許久,手下也多,我們想讓你查的,是一個叫‘賴猴’的地頭蛇……”

  賀穆蘭“賴猴”兩字剛說出口,方震苦笑連連:

  “花將軍,你要我找的這人,可不僅僅是地頭蛇,這一個弄不好,命都沒了!”

  “並不是要你直接和他對上,你只要想法子弄清楚他在哪兒就可以了。若是你打聽清楚了賴猴在哪兒,往昌升客店送個話,我來城樓找你。”

  賀穆蘭笑眯眯地接著說:“我知道你待在平陸一直不得升遷,江仇把平陸禍害成‘中上’之縣,你這城門官也走不高。此事你辦得好,也不必在這裡做城門官了,太守府缺個練兵的都尉,若你想要繼續做門官,東平郡無鹽的城門官如今年紀大了,也快到告老的時候……”

  方震聞言渾身一凜:

  “花將軍此話當真?”

  賀穆蘭笑著將手中的令牌一拋。“若不是我見你精明能幹,在太守面前極力推薦你,他堂堂鮮卑太守,難道找不到人去查探一個無賴不成。”

  方震喜不自禁的接住太守府的令牌,將它摸了又摸,看了再三才放入懷裡,慎重地一禮:

  “所謂富貴險中求,更何況這事還不需要刀里來槍里去,標下在這平陸也算有些法子,給我三天……”

  “兩天。”賀穆蘭嘆了口氣,“拖三天,有人要生疑了。”

  “是,那就兩天。”方震點了點頭。“標下一定將此事辦好!”

  “此事太守想要暗查,你不要弄出太大動靜,也不要直接去找若干太守,我在昌升大概會住三四天,你有事直接來我。”賀穆蘭摸出幾顆珠子,“你打探消息怕是要欠人情,這幾顆珠子拿去花用。”

  賀穆蘭原以為方震會接下大珠,誰料方震將手一推,又把珠子推了回去。

  “莫說標下原本就屬太守府管轄,就算標下並非太守府之人,為了自己的前程也是要花些功夫的。既然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奔波,標下怎麼還敢拿將軍的東西……”

  方震語氣嚴肅:“花將軍放心,此事標下一定辦好。平陸不是善地,標下也早就不想待了,苦於一直沒更好的門路往上走,又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花將軍送我一場前程,我不會讓兩位大人失望的。”

  若說賀穆蘭之前只是覺得方震是個“聰明人”的話,這時就覺得他算的上是個“人物”了。能在頃刻之間想的這麼通徹,正如他說的,不能往上走,恐怕真是“沒有更好的門路”,此時門路出現,立刻把握機會,絕不猶豫。

  賀穆蘭沒想到這事完成的這麼容易,等她下了城牆,頓覺神清氣慡,若干人畢竟是太守,也許此地的縣衙之人不會賣他什麼面子,但郡兵卻是不得不賣的。

  難怪她去找若干人一說此事,若干人就連稱“合適”,想來他在城中幾日肯定也打聽過不少消息,確定這方震是個可用之人,否則他也不會把好處答應的那麼容易。

  賀穆蘭離開城門附近,先回了太守府,拿了行禮輜重就往昌升客店去。那江縣令倒是盛情挽留了幾次,無奈賀穆蘭見到他就噁心,連面上的交情都懶得結,包袱款款的就跑了。

  昌升客棧。

  “東東東東……”門口負責給客人牽馬到馬廄去的跑腿夥計衝進了大堂,嚇得叫了起來。

  “什麼咚咚咚咚咚,你啥時候會用嘴敲鼓了!”昌升的店老闆正在算帳,一聽夥計的話心中有氣,再一看忘了自己算到哪兒了,頓時暴跳如雷:

  “我養你們做什麼!牽個馬也能驚慌失措!我說……”

  “店家幾日不見,風采依舊啊。”賀穆蘭笑著進了大廳,待看到店老闆一副眼珠子都要凸出來的表情,頓時笑意更盛了。“還是開一間房,要有兩張鋪,我要熱水,也在店內用飯。”

  “是,是是是。您怎麼又回來了?”那老闆得了她的珠子,知道她豪慡大方後台又硬,自然願意接待,連忙又擦椅子又擦桌子,還囑咐夥計到二樓去收拾房間。

  “對了,我店裡夥計說,和您一起來的那個少年,後來和一個中年混混、一個年輕的乞丐一起往南邊去了,不要緊吧?”

  賀穆蘭先是一怔,完全想不到他指的是誰,後來轉念一想……

  不會是愛染、痴染和若葉三個人吧?

  中年混混和年輕乞丐……

  噗!

  阿單卓大概也和賀穆蘭想到一塊兒去了,抱著行李傻樂。一時間氣氛大好,賀穆蘭要了一間乾淨的二人間,和阿單卓上了樓,待看到樓梯口那還是一個洞,有些尷尬的和那跑堂的致歉道:

  “不好意思,當時光顧著立威,忘了這不是自家的地板……”

  跑堂的咧開嘴笑了一下,滿臉笑意:“這位貴人說哪兒的話,很多人聽說這裡發生了這麼件事,還特地到我們店裡來吃飯,就為了看看二樓這個缺口呢。東家說了,這洞以後也不必補,就當招攬客人了。”

  “你們店裡這店家也有趣。”賀穆蘭搖了搖頭,跨過那個大窟窿,往熟悉的角落走去。

  約定好的兩天轉眼就到了,方震果真派了個不起眼的人過來告知賀穆蘭人已經找到的消息。賀穆蘭不敢帶阿單卓,一個人假裝出城遛馬路過城門口,和早在哪裡守著的城門官方震聊了幾句。

  他表現出非常謙卑和尊敬的樣子,以至於就連旁邊他的手下都不知道方震和賀穆蘭曾經接觸過。賀穆蘭能夠理解方震的小心和謹慎,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家小早都已經到了平陸,所以她只能耐心的聽他說著旁人都聽不懂的隱語。

  “花將軍,我一直很崇拜您,我家有個女兒,今年才七歲,不知可能跟著您學幾手防身的本事……”

  “你過獎了,我看你手上功夫不弱,你親自教也是一樣的。”

  “如今這世道亂,女孩子一不留神就被人拐了去。前幾天我才聽到有個好人家的姑娘被拐到了流雲里的娼門裡做了私娼。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流雲里?娼門?

  “連好人家的姑娘都敢拐?這賊人膽子也太大了。”

  方震很小聲的湊到賀穆蘭耳邊,輕聲道:“可不是呢,聽說這惡棍和這流雲里的娼門有瓜葛,平日也經常住那。”

  賀穆蘭點了點頭,故意大聲說道:

  “我此番要去平城,不能在這裡長待,你若真想讓你女兒學些東西,等她大些,送到梁郡虞城的營郭鄉來,我教她些防身的本事。”

  賀穆蘭這話原本只是掩人耳目的,誰料方震立刻跪下對賀穆蘭磕了個頭,恭恭敬敬地回道:

  “我替家中女兒謝過您的恩德,我女兒平日裡很少出門,我替她給你磕頭了。”

  說完又嘭嘭嘭磕了三個頭,在賀穆蘭還沒反應過來時就站起身,“待我女兒稍大些,我一定親自帶著束脩上門,讓她給您磕頭拜師。”

  賀穆蘭沒想到這方震居然是這麼一個會順杆往上爬的人,心中有些被“捧殺”的不悅,只是她慣會忍耐,心中雖然不慡,臉上卻沒帶出來,有些意外地問他:

  “雖然說如今民風尚武,但女兒家習武的還是少,你竟捨得讓家中嬌滴滴的女兒跟著我學武?”

  方震借著這機會幾乎是賴上了花木蘭,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只是事已經做了,他也只能將牙一咬,幾乎是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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