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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還沒到能有自己副將的地步呢。若只是個小兵,你在我手下和在其他人手下並無不同。”花木蘭上前攙扶他,“你便……”

  “不同的!”他拒不起身,神色激動地嚷嚷道:“在下進了軍中,人人都要我們以戰死為榮,從來沒有人讓我們先學著活!在下……在下由寡母撫養長大,在下不想死!”

  “請花副將答應!在下一定會讓自己強到不會輕易去死!”

  他雙手抱拳,舉過頭頂。

  “……等到那時,我若沒死,你便來找我吧。”花木蘭嘆了口氣,想不到軍中真有了解她想法之人,這又何嘗不是她的幸運。

  “謝過花副將!”陳節激動的跳了起來。

  “您這樣的英雄,又怎麼會有事!”

  “這是後話。我毀了你的皮甲,你隨我去帳中,我給你再找一件好的……”花木蘭想到自己撕了人家皮甲又忘了人家的臉,心中就忍不住內疚起來。

  這典型做了壞事不想認帳嘛。

  “不必了,我可以再去……”

  “別客氣,反正都是我的火伴從柔然人那撿來的……”花木蘭無所謂的回他。

  “……”陳節臉上的肌肉抽了抽。

  半是好奇花木蘭和狄美人的營帳是什麼樣子,半是陳節確實需要一件新的皮甲,在花木蘭極力要求賠償下,陳節便跟著花木蘭回了營帳,在帳篷的鎧甲箱裡挑了一件好皮甲,抱著出了帳篷。

  待陳節離開了軍帳,狄葉飛再也忍不住了。

  “撕了他的皮甲是怎麼回事?”狄葉飛捏著拳頭,冷冽地問她。

  “咦?就是……”花木蘭做了一個撕的動作,“這樣啊……”

  “那‘在下雖被您那樣對待,但滿心只有崇敬之情’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他了?”

  “放倒了而已。”花木蘭莫名其妙的看著狄葉飛,“他恰巧離我最近,我又需要一個人來……”

  “花木蘭!”狄葉飛只覺得一陣怒意忍不住往上湧來,滿腔都是被欺騙的憤怒。

  虧他還以為自己這個新的火伴不是個Y蟲上腦的混蛋!

  “……你!”他咬牙切齒。“你不是對男人不感興趣嗎!”

  哈?

  花木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雖然她不是什麼明媚動人的少女……

  但她要對男人不感興趣,那才叫糟糕好嘛!

  作者有話要說:註:

  那句話不是鮮卑的諺語,是作者自己的想法,勿掐。

  小劇場:

  很多人看了上面的小劇場後問我為什麼狄美人要在營帳里遛鳥。

  作者:其實我本意是說,帳篷里還是很暖和的,何況還有火盆之類的,若是天熱,沒空調沒電扇沒張窗子的不透氣帳篷里脫光光遛鳥涼快下是很正常的,古代又沒有內褲這種東西……(你們看多純潔)

  但……

  讀者悠九爺:就……讓你們偷看!看就看老子**!看完**你們還不自插雙目!看見了沒!老子跟你們一樣是有**的!別再YY老子了媽蛋的!····以上這個樣子

  作者:咦,想想似乎好像也有道理?

  狄美人:知音啊!知音!

  ☆、第41章 第二個夥伴(四)

  一根筋的花木蘭沒有想過狄葉飛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東西,但她也不願意騙這位軍中的好友。

  不過仔細想想,她好像真的對男人也沒有什麼興趣?

  一開始看到赤條條的人影還有些害羞,但因為軍中洗澡什麼的時間並不固定,碰到赤身露體的機會也少。操練和出陣的時候雖然有時候會緊緊貼在一起,但她除了一開始有些不太適應,後來也就徹底把自己當成了男人。

  也只能當成男人。

  如今漠北蒼涼,日夜的氣候相差極大,還沒有哪個勇士是真光著入睡的。

  不過到了夏天,那就難說了。

  花木蘭很快陷入到“天啊馬上天要暖了我該怎麼過”以及“夏天再不洗澡身上就餿了就算我再不愛乾淨也扛不住哇”之類的苦惱中無法自拔,一時思緒發散開來,就連狄葉飛咬牙切齒的等待著他的回話都忘了。

  狄葉飛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想要的答案,再一看花木蘭盯著他的臉竟呆呆的在出神,就算再怒氣滿懷也吼不下去。

  這傻子,居然就這麼走神了!

  能盯著他的臉走神,怎麼也不像對他有興趣的樣子吧?

  難道他其實對男人有興趣,只是對自己沒有興趣?

  ……

  這還真是個會自取其辱的問題。

  等等……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是被軍中那群瘋子弄瘋了嗎?

  狄葉飛渾身冰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

  那天的事情只是個小插曲,至少花木蘭並沒有把它放在心裡。至於另一位軍中大名鼎鼎的“狄美人”,後來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神情。

  他那天跑了出去,親自去找那陳節問明了經過,得知一切只是自己的各種臆想,忍不住也鬆了一口氣。

  但也因為自己的這種臆想,狄葉飛心中的壓抑和恐懼卻更越見加深了。

  他的母親當年是達官貴族豢養的歌舞伎,歌喉婉轉,舞姿曼妙,還會一門口技。但以色侍君者,總是得不到別人的尊重,即使是在他家裡,他的母親也沒有得到其他嬸嬸一般的地位。即使他阿母為他父親生了好幾個孩子。

  狄葉飛繼承了母親的容貌,從小就為家裡惹過不少禍,同樣因為容貌出眾而離散故土、顛沛流離的阿母知道他未來會承受什麼,便讓他發誓絕不會自殘容貌,也不會自甘墮落。

  這樣的誓言何其殘忍,頂著這樣妖怪一樣的臉活在世上,卻又不能走偏道路,又是何等的艱難。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錚錚鐵骨的男兒,即使長得陰柔,也絕不會變成斷袖分桃之流,哪怕是軍中關係親密的火伴,他也有著分寸,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別人自己男兒的身份。

  然而現在,他卻會為花木蘭會不會對自己有興趣而走神。

  有什麼興趣?

  又會有什麼興趣!

  狄葉飛被這其中昭示的理由驚得無法自持,心頭瘋狂的叫囂著要逃離這裡。

  他不要變成別人口中的那種人,那種在男人的身下也能婉轉承歡的可悲之人!

  .

  “花木蘭,幫我提幾桶水可好?”同火不同帳的另一火伴素和君掀開帳子進來,發現花木蘭正在把她得到的戰利品分成三堆,再用袋子和竹筐放好,開始跪坐在案幾後寫信和清單。

  同居一帳的狄葉飛正在擦著雙戟,他的戰利品從不寄回家裡,往往都是亂七八糟的堆著一地,還要花木蘭親自為他整理。

  對此,已經和他們做了一陣子火伴的素和君已經見怪不怪,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後,見花木蘭還沒有收筆的動靜,狄美人摸著雙戟的鋒刃好似摸著情人的嘴唇,終於便還是忍不住出了聲。

  “寄給你那位英勇戰死的火長家人我還能理解,那膽小鬼你寄過去又是為何?”素和君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著莫懷兒的家人。

  “說句不好聽的話,會把這麼不適合打仗的孩子推出來從軍,他家人恐怕早就已經做好了他戰死沙場的準備了,你又何苦去填這樣的無底洞……”

  大魏軍中沒有什麼糧餉,發下來的糧食堪堪夠自己吃食。府兵所有的財產都來自於戰爭中的掠奪和各種賞賜,像是狄葉飛的母親,就是他的父親經由掠奪而得來的。

  和他國打仗,還能攻城破營搶些東西,和窮的掉渣、油滑無比的柔然人打,能掠奪到一些東西就不容易的很了。

  對於朝不保夕的兵卒來說,這些看起來有些寒酸的東西就是九死一生後得到的最大報答,像是花木蘭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想法子把東西送回去的人也是太少太少了。

  “我留著也沒用。”花木蘭抬起頭笑笑,寫下最後一筆。

  她若死了,怕是自己是女人的身份就瞞不住了。該有的撫恤也不會有的。既然如此,遺物這種東西也沒有存在的必要,還不如通通都給能用的人。

  “好了,我去幫你提水。”

  她力氣大,偶爾同火要沐浴或搭灶改善下伙食,她就成了最好的幫忙人選。

  大可汗已經正式在軍中宣布了要御駕親征攻克柔然的命令,各軍鎮的大軍都在陸陸續續開拔,漢人軍需官的物資成批成批的送往黑山城。他們都知道這次不再是小打小鬧,從夏國抽出手來的大可汗終於要開始動柔然了。

  花木蘭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戰死。

  王將軍和夏將軍口中的大可汗是一位英勇善戰的英雄,是決策果斷的領袖,也是治軍嚴格,能征善戰的將領。御駕親征已成定局,那他們這些身為護軍的將士除了拼死保衛大可汗,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花木蘭知道軍中有許多同伴摩拳擦掌就等著建功立業,就連狄葉飛也在越來越頻繁的擦著他的戰戟。她並沒有和旁人一般有著同樣熱血沸騰的感覺,每天練練兵,練練騎she,休沐的時候和狄葉飛去黑山城的集市轉轉,生活並沒有太多改變。

  花木蘭跟著素和君一起離了軍帳,狄葉飛聽到花木蘭和素和君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這才走到她剛才寫信的地方,一臉羨慕的拿起手中的信函。

  會寫字真好啊。

  狄葉飛自卑的看著對他來說猶如天書一般的信件。

  他的母親是奴隸,他的父親是高車胡族,是以他並不會寫字,也聽不懂漢話。

  前幾日來軍中宣旨的天使在軍中讀起那道聖旨時,大部分人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只有花木蘭聽完後微微蹙了蹙眉,深嘆了一口氣。

  便是這一口氣,讓他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和花木蘭之間巨大的差距。

  論武藝,花木蘭在右軍之中從無敵手,中軍的鷹揚將軍數次請他加入中軍,他都婉拒。他與花木蘭比武,勝負只在五五之間,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花木蘭對他留有餘手,而他也從不為這五五之數而滿足。

  論騎she,花木蘭開的了三百斤的弓,she得了一百五十步的距離,現在連柔然軍中都知道有一位“虎威將軍”能在幾百步之外取人首級,見到右軍的虎旗就聞風而逃,而他呢……

  怕是不帶虎盔出去,只會被看到容貌的柔然人包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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