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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他準備朝年聽雨行禮的時候,年聽雨忽然站了起來:「免了。」

  藺阡忍:「謝君上。」

  年聽雨往前走了一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自己期待的東西。

  可人依舊垂著頭,眼睛也目不斜視的看著地面。

  年聽雨不太開心的皺了一下眉,命令道:「抬頭,看著孤。」

  藺阡忍的身形依舊高大,即便是抬頭去看年聽雨,也依舊帶著俯視的意味。

  視線糾纏,年聽雨的胸膛竟泛濫起令他無法克制也無法理解的情緒。

  慶幸、懷念以及磅礴的憤怒。

  藺阡忍怎麼敢!

  他怎麼敢讓他等這麼久!

  年聽雨的牙重重的磨了一下,便抬手向藺阡忍的臉探去:「你的眼睛真好看。」

  藺阡忍向後退了一步,靈巧躲開了年聽雨的手,立刻垂下了頭:「承蒙君上誇讚,草民的眼睛生來如此。」

  「孤讓你躲了嗎?」年聽雨的手掐住了藺阡忍的臉,強迫他和自己對視,臉上卻是笑吟吟的神色:「孤對你這雙眼睛喜歡的緊,你說該怎麼辦呢?」

  藺阡忍:「草民不知。」

  臉被掐著,說話都有幾分費力。

  年聽雨多用了幾分力,手指在藺阡忍的臉上按出清晰的指坑。

  「孤有個好主意,不如把你這雙眼睛挖下來,然後做成珍品送給孤,如何?」

  眼睛必然是不可能挖的,藺纖忍要做的事一件都沒有完成,他絕不能變成瞎子。

  藺阡忍閉了一眼眼睛,聲音微顫:「求......君上開恩。」

  年聽雨沒說話,老祖宗暼了一眼他略帶玩味的神色,手指緊張的絞起了手中的帕子,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三年前的場景。

  三年前,藺阡忍的驟然駕崩給所有人來了個措手不及,朝中政務和操辦喪儀的重任一時間全都落到了年聽雨身上。

  為了處理好這些事,年聽雨日夜操勞,許久未曾睡上一個安穩的覺。

  而這段時間還偏生有不長眼的,大膽提議讓藺阡忍的皇叔衡王來當攝政王,協助即將登基的幼帝處理政務。

  藺阡忍在位那會兒,衡王想當皇帝的野心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真封了衡王為攝政王,那就相當於把皇權拱手相送。

  而且那段時間衡王與年家也來往密切,若是讓衡王掌了權,年家必然會借衡王之勢對付年聽雨。

  畢竟年聽雨入了宮以後,沒少借著藺阡忍的勢打壓年家人。

  年聽雨自然不是傻的,他當時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可誰曾想,衡王竟然趁著年聽雨分身乏術之際,暗中拉攏了不少朝中的大臣,就連禁軍也被他招攬了過去。

  於是衡王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

  在藺文冶舉行繼位大典前一日,衡王帶著禁軍在深夜圍了皇宮,又十分招搖的闖進了蘭安宮,希望用武力逼人就範。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年聽雨只能被迫妥協之時,他竟然收服了藺阡忍一手建立起來的翎羽衛,和衡王硬碰硬上了。

  住在長壽宮的老祖宗,一聽說此事就立即趕往蘭安宮。

  老祖宗趕到的時間非常巧,正好看見年聽雨親手解決衡王的一幕。

  那一夜,青年手握反射著月光的匕首,手腕輕輕一動,便劃破了衡王的喉嚨。

  血噴的哪兒都是,濺在年聽雨的衣服上,手上和臉上。

  這時,青年的臉上又揚起一抹玩味的笑,瞬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妖冶無比,令人望而生畏。

  年聽雨無視周圍人恐懼的目光,以匕身為鏡,用衣袖蹭去臉上的血珠。

  蹭乾淨,年聽雨緩步踏上高台,居高臨下的看著跟著一起來的官員:「孤知你們是受了小人蠱惑,所以孤這次饒你們一命,但若是再有下一次——」

  年聽雨頓了一下,將匕首甩了出去,狠狠地釘進準備偷襲之人的胸膛,方才繼續說:「孤就把你們大卸八塊,通通扔去餵狗。」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明白,年聽雨的乖順都是裝的,也終於再度想起他的出身。

  他可是已故年老將軍的兒子,怎麼可能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自那日過後,朝局逐漸穩定,也無人再敢提封「攝政王」一事,而年聽雨也一點點恢復了舊日的模樣——柔和溫順。

  等時間一長,眾人就又有點忘了這件事,老祖宗自然也不例外。

  今日再度聽見年聽雨說出這樣毫不顧忌的話,揚起這樣興致盎然的笑,塵封的記憶瞬間破土而出。

  老祖宗生怕年聽雨一個激動當場就把青年的眼睛給挖了,展示一下什麼叫血濺三尺。

  年聽雨有分寸,他只是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怒,順便體驗一下藺阡忍曾經捉弄他的樂趣。

  藺阡忍還是皇帝的時候,可沒少捉弄他。有時是用這樣言語恐嚇他,有時則突然在他腰間擰一把,激的他渾身顫慄。

  這些其實都還好,年聽雨並不覺得很過分,他最忍不了的還是他們履行夫夫義務之時藺阡忍的故意使壞。

  都說男人在這種事上有種無師自通的天賦,直到真正和人做了,年聽雨才知道,就算是男人也得分段位。

  饒是他臉皮再厚,再能忍耐,也幾乎每次都被藺阡忍弄的難以啟齒、泣不成聲……

  清心養性了三年,如今再回憶起這些事年聽雨的耳根竟莫名有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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