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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都是她當上正室夫人之後的事,在她還是姨娘的時候,聽說就特別擅長討好宮裡的馮貴妃。馮貴妃本來是想讓自己哥哥續弦也選個大家小姐的,無奈這江氏著實乖巧,把馮貴妃伺候得身心舒暢,兼之這江氏又給定北侯生下長子,為馮家立下大功,馮貴妃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順利被扶為正室。」
「聽表嫂你這麼說,這定北侯夫人應是位很圓滑,善於審時度勢的人,可為什麼執意要五公主做兒媳呢?別的大家小姐不好麼?」
蕙質這話說得相當委婉,不過已經足夠讓孟愫兒聽懂她話里的弦外之音。
正常世家大族,誰吃飽了沒事娶公主做媳婦?這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嗎?
還是在皇城腳下,稍微惹公主不高興,進宮告一狀,就夠全家上下喝一壺的。
尤其這五公主還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刁蠻任性,嬌生慣養,是位極難伺候的祖宗。
哪裡比得上尋常世家大族調教出來的溫柔賢惠,知書達禮的小姐?
全身上下唯一稍微占點優勢的也就只有一身的皇室血脈,生出來的孩子能跟皇室搭上邊,一家子也算作皇親國戚了。
可這只是叫好不叫座,聽著高貴,其實並無任何實際好處。
歷代歷朝,哪個不妨著外戚?
本朝唯一的例外只有楚國大長公主的夫君,段明華段駙馬。
段駙馬是本朝首位探花,能力與才華自不必多言,就算娶了公主,也沒有按慣例在仕途上遭受冷遇,反而十分得高祖皇帝與太宗皇帝看重,臨終前幾年甚至入了閣。
不過開國這麼些年,出了十多位駙馬,也就只有他一個有如此待遇。
畢竟娶得是高祖皇帝與高祖皇后的嫡長女,這身份可比尋常的皇子公主都尊貴的多,身為她的夫君自然也不一般。再者就是開國之初,風氣開放,接連兩位帝王也都有能力,心胸開闊的主兒。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之下,才堪堪出了段明華這麼個特例。
其他駙馬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家裡有爵位的還好,依靠不輸皇家的底蘊,彼此也能相敬如賓,就算鬧矛盾,皇帝顧及老臣的面子,也是和稀泥居多,絕不會拉偏架。不過到底是比不上娶一般的世家小姐,至少在兒媳婦跑回娘家告狀的時候,不用擔心項上人頭。
沒有爵位的就更慘,遇上賢惠明理的公主也就罷了,遇上刁蠻任性的,一家子上下,包括婆母,像鵪鶉似的,在小輩面前矮一截,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受氣還是小事,能被賜給公主做夫婿的,哪個不是少有的青年才俊,胸中都有一腔抱負,政治上因為自己駙馬的身份被防範,處處遭受冷遇,才真叫要了老命。
一般來講,稍微有點眼界與見識的,都不會主動求娶公主做兒媳。不為兒子仕途著想,也要為自己後半輩子過得舒服些打算。
然而這個江氏……若傳言屬實的話,就很令人費解了。
看她與人打交道,不像是見識短淺之人,怎會有如此念頭?
蕙質想不明白,孟愫兒也想不明白。
「這誰知道呢?有些人聰明一輩子,就是會冷不丁干出幾件糊塗事。」孟愫兒隨口說道:「別人家的事咱也沒必要太操心。」
反正她不喜歡端木嫣,善妒又任性,如風娶了她日子一定不舒坦。
出於護犢子的心理,孟愫兒還是希望如風娶個溫柔聽話的,留在家裡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平時除了規勸他幾句,事事順從他才好。
蕙質其實是個很愛多想的人,思慮過重說的就是她。
她雖然一時想不明白江氏此舉背後的用意,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一定沒那麼簡單。
尤其她受元振點撥,知道陳王一黨對儲君之位很有些不該有的心思。
馮家身為馮貴妃的娘家,最好的打算應該是讓馮家公子娶一世家大族的女子壯大家族勢力,為奪儲增加砝碼才是。
可這江氏怎會有尚主的打算?馮貴妃怎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還是說,她壓根就不知道江氏有這種打算。
裴凌趁著楚國大長公主午休的機會抽空回了趟太子府。
事由是端木硯清讓他回去拿一樣東西。
「怎麼樣,路上有人看見麼?」
裴凌一進門,端木硯清就問道。
裴凌搖搖頭,喘著粗氣將懷裡抱著的一個用綢緞包裹著的長方體盒子交給端木硯清。
端木硯清接過琴,抱在懷裡,將綢緞掀開,把雕繪著鸞鳳花紋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把古琴,古琴上面同樣繪有鸞鳳祥紋。
端木硯清伸手對著琴弦撥弄幾下,琴聲清脆悅耳。
「金聲玉韻,蕙心蘭質。」端木硯清注視著盒子裡的古琴,輕聲笑道。
原來我們的緣分,早在母后這就已經註定。
裴凌看了看端木硯清,又看了看盒子裡的古琴,遲疑著問道:「殿下,您真要將這玉韻琴贈給元二小姐?」
「不然呢?」端木硯清將盒子合上,再仔細用綢緞包裹住,手上動作不停,漫不經心說道:「否則我幹嘛非得要你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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