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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清宵一直平靜的面上露出為難之色。
興元帝臉一沉:「朕命你悄悄調查,就是做好了準備,查到什麼照實說!」
賀清宵半低下頭:「微臣查到有一批人在那附近活躍,為首之人經過調查是固昌伯府的。」
興元帝瞳孔一震,一字字問:「固昌伯府?」
「是。」
興元帝抬手想抓些什麼,最後落在白玉鎮紙上。
鎮紙微涼,屋內卻是暖的。正如他的心情,冰冷與灼熱碰撞,冷靜的外表下是翻滾的岩漿。
陣陣眩暈襲來,耳邊嗡嗡仿佛有無數蚊蟲在飛。
興元帝閉上了眼,許久才睜開,死死盯著賀清宵:「可有證據?」
他把賀清宵放在錦麟衛鎮撫使這個位置,並不代表他全心全意信任這個人。
百官以為賀清宵的出身令他膈應。實際上,這樣的出身何嘗不令百官忌憚呢。
他需要一個其他人敬而遠之,只能依靠他的孤臣,去做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的事。
但他也需要提防這個人會不會心存不滿,在關鍵之處攪渾水。
比如現在。
「請陛下過目,這是那些人中為首者侄兒常梁的供詞。常梁隨叔父一起去了南邊,後提前回京」
「呈上來。」
興元帝看過常梁的供詞,緊緊皺眉:「也就是說,常梁並不清楚他動手目標的身份?」
「真正了解南行任務的是他的叔父常青。」說到常青,賀清宵垂下的眼中有了波瀾,語氣卻毫無異樣,「常青去年四月離京,一直逗留宛陽。」
如果死去的人不再重要,那他就用活著的人,在帝王心中加一道砝碼。
果然興元帝順著這話追問:「他們為何一直在宛陽?」
「據微臣探查,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微臣查訪山谷周邊,從幾個村民口中得知,隱居山谷的人中有一個少年,年齡在十六七歲。這位少年,很可能是山谷慘事的倖存者——」
「什麼?」興元帝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賀清宵,「那少年是什麼身份!」
「據村民所言,是山谷行醫救人的女主人之子。」
第204章 那個少年
山谷女主人是欣欣!
那她的兒子——
興元帝聽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聲。
從亂世至今,他經歷了那麼多事,早已冷硬了心腸。可一想到欣欣出事,想到他與欣欣很可能還有一個兒子,他就無法維持帝王的冷靜。
「怎麼確定那少年倖存?」興元帝的心高高提起。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什麼叫患得患失。
「山谷中沒有符合的遺骸」
興元帝眼中閃過沉痛,緊緊盯著賀清宵:「你是說,有當地人見過那少年?」
「是。」賀清宵語氣平靜,「微臣帶了見過那少年的幾個山民進京來——」
興元帝語氣激動:「帶他們來見朕!」
話音落,興元帝改了主意:「還是朕去見他們,不要讓他們察覺朕的身份。」
一番安排,興元帝見到了四個村民。
這四人不是一個地方的,互相併不認識,三男一女,有老有少。
「見過大老爺。」
一開口,興元帝微微皺眉。
是宛陽那一帶的口音,他聽著稍微有些吃力,不過還能聽懂。
興元帝不免又想到了辛皇后。
大夏建國之初,辛皇后曾提議各地蒙童一入學就學習官話,後來沒有執行。
官話是一直有的,也就是京城話。外地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從啟蒙就會請先生教導,一些寒門子弟考上秀才後,有心更進一步的也要開始官話的學習。能出現在皇帝面前的官員,定不會讓皇帝有口音的困擾。
但從普通蒙童開始推廣官話,需要投入的人力、財力就太大了。
可是不得不說,欣欣當年的許多提議如果拋開各種阻礙執行下去,是有許多好處的。
興元帝走了一下神,看向戰戰兢兢向他行禮的四人。
「不必多禮。聽我侄兒說,你們見過我那失散多年的族侄,能不能仔細說說?」興元帝也用上了鄉音。
先開口的是四人中唯一的婦人。
「小婦人見過那位公子三次。一次是小婦人丟了個簪子,正急得團團轉,被那位公子瞧見,幫小婦人找到了」
婦人雙手合十:「真是恩人啊,那簪子是買來給家中老婆婆的,要是找不回來,小婦人可要有麻煩了」
眼看著婦人話題飛到天外,大有還能說上半個時辰的樣子,賀清宵輕咳一聲。
婦人猛地一頓,說起正事:「第二次是在路上巧遇,小婦人和那位公子打了個招呼。最後一次是去年三月,小婦人遠遠瞧見那位公子騎馬而過,可真是好看呀」
第二個開口的是一位老漢:「那位小公子也幫過老漢」
四人竟都是受過幫助的,這些幫助或大或小,都被他們記在了心裡,也深深記住了那少年郎的樣子。
興元帝靜靜聽著,只覺聽不夠,腦海中漸漸有了那少年的輪廓。
是熱心的,灑脫的,快樂的少年啊。
興元帝又隔著一道牆,透過孔洞看到了常梁。
常梁被束縛著手腳,一見閆超提著鐵鞭走進去,一臉驚恐:「不是說招了就不受刑了?你們放過我吧,我根本不知道要殺的是什麼人,是我叔叔帶我去的!你們去找我叔叔啊,找伯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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