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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風采,孤一見傾心。」他感慨,震撼到心臟被堵住一般,很誇張地長吁一口氣。
郡守恭敬地問:「眼下南方各郡大旱,神女未來還能再祈幾次雨麼?」
元奉真虛握鈍痛的左手,在陶守靜期許的目光中,平靜地點了點頭,「能。」
郡守大喜:「我立刻寫推薦信。」
他先細數周遭有多少個郡縣需要祈雨,又開始大拍太子馬屁,說是貴人帶來的祥瑞。
在眾人之中一直沉默不語的房冶,忽然出聲打斷了郡守的長篇累贅,「神女受傷了。」
所有人這才發現,元奉真用劍割開的手掌還在流血,血水沿著指尖一滴一滴地滑落,混入腳下的雨水。
元奉真坐在馬車裡,身上披著房冶的道衣,看他撕下潔白的裡衣袖口,白布條一層層繞著她的手掌。
她看著一旁托盤上的藥瓶。
「房同道的止血傷藥,甚為好用。」
藥粉撒到傷口上,立刻止血,不僅不會刺痛,還能起到清涼鎮痛的作用。
房冶說:「神女喜歡,我奉上藥方。」
秘方價值千金,元奉真沒想過要刺探他機密,原本只想跟他買藥,沒想到他這麼大方,倒有些措手不及。
看房冶越發順眼了。
太子一行人中,其他人她都挑得出缺點,唯有房冶,拋去打擾她睡眠這一項,才學德行,無可挑剔,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她引為惺惺相惜的知己。
關鍵他很會討她歡心。
恰到好處,從不引她厭煩。
「神女祈雨,恍若神跡。」
連他的恭維,也比其他人的聽著順耳。
她的長髮垂在右臉一側,沉甸甸地滴著水,房冶目光閃動,低聲道了聲「冒犯」,用棉布巾把她的長髮裹起來吸去水份。
「神女未來還要再祈雨?」
「是。」
「豈不是又要割開幾次手掌?」
「沒辦法,儀式如此。」
「可以省卻放血的動作嗎?」
「這是調兵遣將的環節,不可省略。」
「可讓他人代勞嗎?」
元奉真遲疑,「我不清楚。」
房冶:「下次換我來做如何?」
等到下一次祈雨,元奉真跳完巫舞,忽然看到本應在觀景台的房冶,握著劍,踩著禹步,來到她身旁。
「……驅龍掣電出玄泓,雨降!」
他自稱是副祭使,代替她劃開手掌放血了。
此後,每一次求雨,都由房冶來完成以血祭符的動作。
雨水滂沱,看不清房冶的神情,他的身影也在雨中模糊,只聽到他的聲音清潤:「有幸替神女分擔,我很高興。」
每次祈雨成功後,元奉真都不會拒絕當地官吏的宴請。
道觀中只吃素菜,元奉真很珍惜這種能夠吃美味葷菜的機會。
房冶觀察了幾次,瞭然笑道:「原來神女愛好美食。」
從此,回道觀後,房冶開始給她開小灶做飯,他廚藝高超,換著食譜烹飪,餐餐不重樣,元奉真對他更滿意了。
七月初七,元奉真做齋蘸科儀,多看了來觀中祈福的彩衣少女幾眼,房冶又問,「神女,想要新衣裳?」
道觀中全是男弟子,教規嚴苛樸素,陶守靜也沒有養育女兒的經驗,向來是道士們穿什麼,元奉真就跟著穿什麼。
元奉真沒放在心上,巧娘子卻悄悄告訴她,房冶命人跟她索取元奉真的衣裳尺寸,要去找繡娘定製女裝。
元奉真心想,房冶是很誠心地在討好她了。
禮尚往來,元奉真也抽出更多時間,與房冶相處。
陶守靜提醒元奉真,也別冷落了彰懷太子殿下。
師父有了新目標,希望元奉真能說服太子和房冶加入五斗教。
如果貴人們成為信徒,教派一定能在短時間內壯大。
太子平庸又乏味,元奉真並不喜歡他,師父發話後,她只得多與他往來。
太子也變著法子討好元奉真。
他甚至說:「孤願替神女實現任何願望。」
元奉真:「倒有一事相求。」
太子與元奉真站在後山的深坑旁。
坑底養著六條像鱷魚的白蛇,蛇身長著肉翅,蛇頭正中央長著一塊紅鱗,每條站起來都有一個成年男人高。
正是元奉真小時候得到的白龍,原本只有一條,見飼主發達了,把它老家的五個兄弟也招引過來討生活。
太子驚奇:「這是?」
元奉真:「鱷龍。」
太子的侍衛把一車今天剛處決的罪犯屍體,推入了巨坑,鱷龍們爭奪著啃食人牲。
元奉真冷淡地跟太子解釋,鱷龍這種生物,要長大,必須食遍世間生靈,其他的飼料她能夠得到,惟獨身為萬物之靈的人牲,她沒有來源。
太子臉頰上陷下淺淺的笑渦,津津有味地看著鱷龍進食的場景。
太子喜歡看人鬥獸,小時候,宮中時常舉辦大力士與獅虎搏鬥的表演,通常的情況下是人葬身於獸口,他能飯也不吃地看一天,可惜大臣們覺得殘暴不仁,上書皇帝禁止了,他只能壓抑這個興趣。
太子心情大好,卻打開玉扇,遮住笑容,虛偽地問一句,「神女,會不會太殘暴了?」
元奉真像看透了他的惡趣味,反問:「殿下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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