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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盡,掌心剛好落在端陽王的肩頭上:「此行孤與你三千人馬,即刻整軍出發。望王叔莫要辜負孤與父皇的信任,早日凱旋才好啊。」
看著肩膀上停著的手,端陽王錯愕十分。
見他不應,杜闕也不追問,轉頭移步登上龍椅,高呼吳守忠來。
吳守忠匆忙進殿,垂首聽令。
「端陽王即刻領兵南下禦敵,速速擬旨。」
吳守忠放低的雙眼不住張大,卻不敢表現出半點異樣,只答「是」。
不消多時,教令擬寫完畢,杜闕親手蓋上太子印璽——原本是明日才能正式授予的太子印璽。
教令在前,不容端陽王不應。
聖上病重,軍國大事全由太子定奪。
換言之,杜闕雖未即位,卻已然是大齊萬人之上的掌權者了。
端陽王手握教令,怒視前方那雙滿載戲的眼,憤恨道:「好一個過河拆橋的戲碼,好一個唯唯諾諾的六皇子!」
孫瓚適時插話:「王爺最重禮節,怎麼忘了如今該呼太子殿下才是?」
杜闕擺擺手,含笑道:「只要王叔解決南境憂患,改不改口又有何妨。」
說完,似是想起什麼,又道:「適才宮人來報,王妃誕下一女,十分肖似王叔。王叔舍小家為國賣力,堪為國之表率,至於王叔的家眷孤定然會照顧好的,決不讓她們有任何閃失。王叔大可安心啟程。」
語畢之時,教令被攥得不成樣子。默然良久,端陽王微眯雙眼,直盯著杜闕,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記住今日的話,否則——本王斷不饒你。」
語落,擲教令於地,拂袖而去。
那廂人走,這廂吳守忠也不敢久留,一路退至剛剛端陽王所站之地,彎腰拾起皺巴巴的教令,雙手呈至龍桌之上,躬身告退。
閒雜人等悉數散去,孫瓚刻意繃直的身姿瞬間鬆懈下來,背著手在原地轉了兩圈,嘆息不止。
杜闕輕闔雙目,一手按住額角:「人找到了不曾?」
孫瓚如是道:「晚了一步,跑了。」
杜闕登時睜開眼,坐也坐不住了,直起身要走。
「你先等我說完再做決定成不?」孫瓚趕緊出言制止。
他果然有所動容,止步靜待下文。
孫瓚整整才被端陽王抓皺的衣襟,漫步至他跟前,重重拍他的肩道:「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公孫冀,可能還活著。」
「證據。」他的口吻如他的目光一樣犀利。
孫瓚撤回搭在他身上的胳膊,眼睛瞟向大殿外,仿佛在等什麼人。
少頃,有一人逆光而來,於孫、杜二人面前站定,見以一禮:「微臣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世子。」
杜闕無言,孫瓚代他道:「陸將軍,那邊可有結果了?」
陸離點頭,自懷中掏出一張卷好的紙,奉上:「張氏已招供,供狀在此。」
孫瓚向他丟個滿意的眼神,轉而對杜闕道:「你想知道的,全在上面了。」
杜闕兀自沉默,一手接來供狀,展眼觀之。
他看東西向來是一目十行,睹至結尾的紅手印時,不過須臾。
「前朝餘孽,公孫冀……」他卷回供狀,唇齒間迸出兩聲極低的笑,「阿月啊阿月,身為我大齊的太子妃,卻妄想跟一個前朝餘孽遠走高飛……呵。」
供狀陡然墜地,被他有力的腳步踩得面目全非。
孫瓚、陸離相顧無言。
「曹平!」杜闕向外朗聲道,曹平立時進殿來,「你,帶人去金陵,將元大人、許夫人接回京來。」
曹平應道:「奴才明白。」
「太子殿下,臣願隨曹平同去,助元大人、許夫人平安回京。」曹平將走之際,陸離自告奮勇道。
陸離原是端陽王在宮裡的眼線,這回扳倒皇后、貴妃,他自出了不少力,而他活得通透,料定與行事高調的端陽王比起來,默默無聞的杜闕才是最危險的人,因此一不做二不休,選擇棄暗投明,以杜闕馬首是瞻。
這次立功的好機會自然不能錯過了。
杜闕微斜目光,冷道:「也好。」
陸離興興抱拳,隨曹平先後離開。
兩人一走,總算給了孫瓚插話的機會:「三省,你當真決定要用家人來要挾弟妹了?弟妹最是重情重義,你——」
「我與她早就回不到過去了。」杜闕冷冷打斷,「她愛也好,恨也罷,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回我身邊來。」
孫瓚怔怔然,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元月是他的執念,以他極端的性格,斷不會放任她和公孫冀久別重逢的。
如他所言,無關愛恨,他只要她回來,哪怕回來的是一具行屍走肉,他也無所謂。
他們之間的分崩離析,已成定局。
冷場不過片刻,杜闕又道:「他公孫冀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拐走她,那麼——」
他一頓,眼底蘊笑:「公孫家的祖墳,派人掘了去罷。那地兒風水不錯,夷為平地建個馬球場正合適。」
而「公孫冀」這三個字在另一處也正在被提起。
「巧林姑娘,能跟我說說,過去這段時間公孫冀……他經歷了什麼嗎?」說話之人,正是縮在角落裡的元月。
馬車飛速前行著,翻飛的車幔捲入陣陣清香——草木、泥土的清香。
京城繁華,處處都是道路,道路兩旁坐落著各種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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