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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沒注意到就連自家弟弟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
常去的酒吧里,燈紅柳綠,熱鬧非凡。
祝無畔穿越前是類似場所的常客,光線搖曳生姿,他很快沉醉其中,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搖了搖頭試圖把一切困擾趕走,祝無畔逐漸放開手腳,一開始還只是淺嘗了些海鮮果盤,到後來竟然主動拿起酒杯,宮浩啟滿頭是汗勸都勸不住。
「你為什麼又用這種可憐乞丐的眼神看我?」
借著就酒意,祝無畔將心裡的困擾一股腦倒出,卻注意到年輕人魚的眉頭越擰越緊,一股氣噌地就冒了出來, 「你們這些大尾巴魚簡直了!一個比一個奇怪。」
宮浩啟嘴角抽了抽,對於這個你們除了自己還指代誰心裡明鏡似的。
幾個圍觀群眾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指著人魚銀色的魚尾打趣, 「盼哥,感情你就不是大尾巴魚啦?」
「當然不是啦,我和可你們不一樣。」
「嘿嘿怎麼個不一樣法?」
眾星拱月般的青年露出一個狡黠的笑,被酒水沾濕的嘴唇泛著紅潤的光澤, 「哥哥我可是——」
人魚們探頭湊得更近,卻見白髮青年那雙目光渙散的眼睛驟然聚焦,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的魚尾,滿臉驚恐和慌張, 「誒,我大長腿呢?」
底下一片哄堂大笑, 「哈哈哈盼哥喝醉了,只有螃蟹才長腿呢!」
「螃蟹都有八條腿,盼哥你呢?有幾條?」打趣的人見縫插針。
未料祝無畔認真低頭,做出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在眾人期待的眼光中伸出手指。
一根根掰開, 「三條!」
笑聲又匯聚成一片,宮浩啟靜坐在一旁目光炯炯,像是有無盡的思緒在腦海中涌動。
遠離喧囂的角落,宮譙額角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淌,她有種自己整條魚都被擱淺了的錯覺。
原因無他,通訊螺接通後,容渚問她要人。
明明是最平靜的語氣卻隔著通訊螺都像能冒出冷氣,詭異得嚇人。
她的視線轉向燈光下眼神迷離的青年,不自覺咽下口水,眼中的困惑和震驚一望見底。
容渚到達的時候,只肖掀高眼眸,一眼死沉地掃向全場,下一瞬就鎖定了目標。
祝無畔渾身一個機靈,疑惑場子怎麼突然冷了下來。
眼帘中無限放大是的熟悉的冷峻臉龐。
「來了啊。」
宮譙,宮浩啟交換眼神:大禍臨頭,這人怎麼還可以這麼淡定?
祝無畔遞出輕輕淺淺一個笑容,不帶半點侷促和慌亂,就這麼鮮活地烙在人魚眼中,再多的憤怒和不滿也消融了大半。
察覺到青年身上的酒氣,容渚蹙眉,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鬆手。
下一秒,白色的髮絲鬆散而落,連帶它的主人一起跌入個緊繃但微微顫抖的懷抱。
帶有酒氣的吐納落在人魚頸邊,將原本冷白的皮膚染紅。
容渚動作一頓,隨即抱著人轉身。
「哥,等等我。」宮浩啟示最先回過神的,一甩尾巴就要跟上。
容渚頭也不轉,和宮譙擦肩而過時暫停一下。
「今天的事情暫不和你計較,還不把自己家的捉回去?」
正準備解釋些什麼的宮浩啟下一秒被他姐揪住耳朵。
於是祝無畔關於酒吧最後的記憶就是宮譙不絕於耳的呵斥聲還有宮浩啟的一陣陣求饒和慘叫。
回家的路上,容渚一直沉默不語,身邊的青年還是被一身輕飄飄的醉意籠罩。
青年肩頭長髮四散,燈光下露出一小截白皙精緻的下巴,整個人較平日安靜許多也脆弱許多。
視線順著下巴往上,是柔軟細膩的嘴唇。
人魚目光暗了暗,身體卻聽從本能——靠得更近。
祝無畔暈眩之際只覺一道巨大的身影籠罩在自己上方,他感覺自己快要被一塊大石板壓住,立刻憑藉本能翻身躲開。
容渚:……
緊繃的身體僵住了一半,忽然生出一種對方是在裝醉的錯覺。
懷疑很快消散,因為接二連三的醉話帶著酒氣飄來。
「你們這些大尾巴魚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高興的時候就逗弄兩下,不高興了就恨不得把人拒之千里,冰火兩重天還要不要人過啦!」
容渚有一搭沒一搭聽他口出狂言,過了一會兒又聽見衣物摩擦淅淅索索的聲音,只見青年胡亂扯動著上衣一臉不知所措,附贈一個濕漉漉的眼神, 「小圓石頭呢?海獺我的小石頭怎麼不見了?」
容渚知道他這是受酒精影響以為自己回到海獺形態。
「大尾巴魚,你過來。」
青年眼底泛起一些瀲灩的水色,眼角帶紅,一整個驚慌失措,他衝著人魚攤開雙臂給容渚一種近乎於等待自己擁抱的錯覺,濕紅的嘴唇一張一合, 「快來幫我摸摸看,小石頭掉到哪裡了。」
人魚怔了怔,心底的燥熱感更甚。
他還來不及反應,一股沾染著酒意的鼻息撲面而來,再抬眼,青年那張微醺酡紅的臉旁近在咫尺。
雙手自然地搭在容渚肩頭,祝無畔幾乎半個身子坐進容渚懷裡。
似是感受到身下人魚的因為緊張而緊縮的肌肉,青年嗔怒, 「大尾巴魚發什麼呆,我小圓石頭呢?」
容渚:……
他目光幽幽地望著對方,一雙漆黑的眼眸像某種伺機而待的猛獸,只要獵物稍作動彈就能一口含住對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