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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想容渚目光一頓,很快又將視線收回。
祝無畔:……
他本就不是什麼能耐著性子的人,不滿的情緒眼見要被點燃,又聽到人魚低咳了一下。
祝無畔雙唇緊閉:又要做什麼妖?
反倒是容渚變臉的速度更快,他不知道經歷了怎樣的思想鬥爭,等眼神再次落到青年臉上時,沒好氣地說, 「誰讓你做什麼,你都照做?」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祝無畔負氣地回了一句,心想這個房子裡除了你還能有誰讓本少爺言聽計從。
容渚瞬間就淹沒在一雙委屈和憤怒參半的琥珀色眼睛裡,不自覺就卸掉了那點邪乎的怒意,聲音低柔地說沒事了。
祝無畔背過他翻著白眼出房間。
人魚最近的表現越來越奇怪,自己的處境也對應變得更困難,他有理由懷疑對方的情況是不是惡化了。
「負一,我猜得對不?」
心想系統考完試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拉出來陪自己梳理當下的情況。
【宿主能否簡單告知一下您的猜測,剛剛另一個世界的宿主突發情況耽擱了一下。】
祝無畔沒有料到負一半吊子的業務水平還要身兼數職,思緒回籠後道出疑惑, 「你覺不覺得容渚最近看人的眼神毛毛的,他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分尾失敗後又失去家業的雙重打擊?」
「不過早兩天都沒有最近這麼反常,到底怎麼回事?」
他甚至想讓系統重新判定一下對方的危險等級。
負一沒有立刻回答,他聯想到自己剛剛處理完的另一對冤家,生出種不合時宜的感慨, 【開竅這種事吧,太早太晚都不好。】
「啊?開什麼竅?」
祝無畔覺得自己被一道無形的視線略過,帶鄙夷和可憐的那種,但他深知系統現在提供的每一個線索都很重要,決定自己能否找到回歸現實世界的方法。
【宿主請放心,目前看來容渚的情況尚且在可控範圍內。】
「難道是我想多了?」
系統:……
或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宿主把人過早嚇跑又火葬場的狗血場面歷歷在目,負一決定給祝無畔友情忠告, 【很多事情早有定數,宿主凡事儘可能聽從自己的內心。】
祝無畔深吸了一口氣, 「說點我聽得懂的。」
【非必要不要惹火上身,儘可能順其自然。】
負一見青年還是一臉茫然,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像是知道自己一時半是點醒不了這顆榆木腦袋了,找了個藉口說隔壁世界兩口子又在干架就匆匆下線。
祝無畔:……
他轉眼開始懷疑負一負責的宿主都是些什麼奇葩人物,穿到了還有心思談情說愛,要是系統也有什麼KPI考核,也就自己這樣認真勤勉的才能幫他完成吧。
好在獲悉人魚狀態仍然可控,祝無畔心底的石頭總算落下。
又是一夜好眠。
……。
之後的兩天,遲鈍如祝無畔也發些一些端倪。
人魚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
像是掐著點兒似的,兩個人用餐時間完全錯開,偶爾在樓梯撞上也會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側身而過,最重要的是自從上一次獨自出門後,容渚每天出門的頻率變得更加頻繁。
反倒是宮浩啟成了這個諾大別墅里唯一一個能和自己打照面以及說話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祝無畔開始覺得心裡什麼地方有點發堵。
午後,宮浩啟手忙腳亂接通了宮譙的視頻。
「臭小子躲哪兒去了?聽老媽說你三天沒回家了,是打算一輩子躲下去嗎?」
「在我哥這兒呢。」
「我就說怎麼背景看著這麼眼熟。」
鏡頭裡並沒有出現容渚的影子,視頻里的女性人魚眼中精光一閃,突然來了興致, 「出去了?」
「嗯,哥他這幾天老往外面跑。」宮浩啟嘴角不自知地翹起,眼神往另一個人的方向飄。
「正好,你趕快幫我看看能不能把那個白色頭髮的小孩還有阿渚那隻海獺給弄出來。」
聽宮浩啟說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小孩和海獺後,宮譙滿臉見了鬼的表情, 「不會吧!」
她自認直覺很準,不管是對那個孩子還是海獺容渚不可謂不上心。
姐弟二人互相交換狐疑的眼神,下一刻只見一條銀色的魚尾闖進畫面,接著是一頭飄散的雪白髮絲。
「浩啟,通訊螺也能打視頻?」祝無畔一直以為這玩意兒只有電話功能。
直到看清來者的相貌,另一頭的宮譙眼睛都直了, 「你……你……你……」
祝無畔心裡咯噔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視頻那邊是個熟人。
完球!
他迅速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聽見宮譙斷斷續續的聲音終於恢復正常, 「你就是那孩子他爸吧!」
祝無畔:!!!
宮浩啟:???
「錯不了!這發色這眼睛我記得是一清二楚!」女性人魚激動得咽了下口水,在二人驚愕的目光中發出邀請, 「容渚他不肯把你兒子借給我拍照,你這個當爹的親自出馬更好!」
憑藉她多年的攝影經驗,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青年身上一股渾然天成的氣質,和絕大多數身為冷血動物的人魚相比,那是一種獨特的流淌在血液里的溫度,特別是動起來的五官,眉眼鮮亮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