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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嘛,岑助理不是隨意就能被打動的人。
他的眼光不會錯。
可馬上,邵成屹就得意不起來。
他二聽出了賀崇凜話里的警告意味。
出動賀氏集團法務部……誰能從他們法務部的人手中贏下官司啊?
這家伙還是那麼心機,占有欲強。
不讓別人靠近岑助理,一個人霸占著,還放自己弟弟那樣的惡犬在岑助理身邊看著。
現在岑助理都已經從他們公司離職了,涉及到岑助理的事情,還這樣霸道,說一句都不能說。
不是他自己眼神不清白,誰會誤會他們啊?
邵成屹憋了一肚子氣,卻又不能拿賀崇凜怎麼樣。
他轉而去看岑助理,打算撕開這卑劣之人的面具:「岑助理,你不要被賀崇凜矇騙了,他就是個心機的狗男人,根本不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這樣人模狗樣。」
「你之前不是怪我給你送花沒堅持多久嘛?我真的有每天都去給你采玫瑰,但都被賀崇凜截了!」
「嗯,我知道。」岑霽微垂眼眸,「他和我說過。」
他不僅截了你的花,還截了他弟弟的。
「和你說過?」邵成屹拔高嗓音,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打轉,最後一錘定音,「那就更心機了!先當壞人,再充好人,岑助理,你一定要擦亮眼睛。」
岑霽用腳踩地面上的石子。
「你一早過來就是為了揭我的面具?」賀崇凜睨過去一眼,面上卻波瀾不驚。
邵成屹氣焰頓時矮了一截:「當然不是……我也是來給岑助理送花的。反倒是你,岑助理已經離職了,你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
賀崇凜落下清晰篤定幾個字:「我在追求他。」
「呵,是因為岑助理離開,你才發現他的好了是吧?」邵成屹冷哼一聲,「果然只有失去才會讓人懂得珍惜。」
「我一直知道他的好。」賀崇凜語氣仍然平靜,心臟卻抽痛了一下,「我不是因為失去才知道珍惜,是因為珍惜才會失去。」
因為珍惜,不想摧殘這份美好。
放他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私慾最終占了上風。
邵成屹說的不無道理,他就是個先當壞人,再充好人的卑劣惡人。
「能請你們不要堵在我家門口可以嗎?」岑霽不再碾腳下的石子,抬頭打斷他們,「我爸媽馬上就要起床,我們家中午還要做生意。」
邵成屹沒再吭聲了,他有點怕岑助理的爸爸。
不知道為什麼,岑爸爸特別不喜歡他,一看見他就板著臉,他現在只敢在早上芸景小築還沒開啟營生的時候偷偷來給岑助理送花。
邵成屹眼巴巴地望著岑霽:「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哪怕收下一枝花也行。」
岑霽便望著他,認真回復道:「相比於昂貴帶刺的玫瑰,我更喜歡無刺的花,你能懂我的意思嗎?邵成屹,你不要再來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邵成屹怔住。
他看了一眼自己捧著的咖金色玫瑰,又看了眼賀崇凜手中素雅的桔梗花。
從朱麗葉到厄瓜多,他換了一個又一個昂貴的品種,一直以為不夠打動人。
卻從來沒想過岑助理只喜歡簡單素雅的白色洋桔梗。
洋桔梗,無刺玫瑰。
他好像聽說過它的花語:不變的愛只給你,對世界充滿戒備,卻願意卸下一身防備擁抱你。[1]
輕描淡寫的顏色,刻骨銘心的真情。
可邵成屹還是不甘心,他第一次交付一顆真心,對方卻不肯收:「所以,你要選他對嗎?」
岑霽瞥開眼,又去踩那顆小石子,過了會兒,從那一簇桔梗花里抽出一枝,說了句:「反正不會是你。」
邵成屹盯著這枝白桔梗,臉上表情凝滯。
這樣的話他之前在遊艇上聽過。
邵成屹那時當岑助理的拒絕是一場拉扯遊戲,他享受這樣的過程,畢竟一個小助理,怎麼會真正放在心上。
他不會,便以為賀崇凜也不會。
直到現在,邵成屹才真正明白過來那聲極淡的冷嗤,和不屑一顧瞥向他的眼神飽含著什麼意思。
還有那句:「取向是不是男人不重要,反正不會是你。」
該不該說,這兩人之間有一種讓人嫉妒的默契。
尤其在扎他心窩方面。
而他卻在需要交付真心的時候,當一切是曖昧遊戲。
現在又舔著臉把一顆心捧來,求人收取。
他說賀崇凜卑鄙,自己又何嘗不無恥。
「賀崇凜,你可以,又壓了我們一頭。」邵成屹收起臉上的風流表情,難得認真,「你最好像岑助理選的這枝花一樣,一直不變。」
「不勞你費心。」賀崇凜淡淡嗤聲。
邵成屹心臟一梗,摔上車門憤憤離去。
糾纏多日的人終於肯離開,岑霽心裡舒下一口氣,有種纏在身上已久的藤蔓抽開的感覺。
他在這時望向眉目冷冽的男人,那雙眼裡還殘留著冰冷的氣息。
岑霽拈著手中的洋桔梗,問道:「賀崇凜,你是故意卡著這個時間點來給我送花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