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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一個夢,唇上的觸感異常清晰。
溫熱,濕滑,摩挲著他的嘴唇,帶一點溫柔繾綣,又像是隨時要奪走他口中的空氣,讓他無法呼吸,更別提發出聲音。
靡麗的紅在臉上綻開,岑霽感到一陣羞斂的同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做這樣的夢。
他睜著眼睛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不知不覺又橫睡在了床的中間。
只有兩次沒發生過這種狀況,一次是去年冬日賀總留宿在自己家里的那個雪夜,他在第二天早上醒來,驚喜地發現自己睡在原本的位置。
第二次是自己夜宿在南湖別墅,他被賀總……抱在懷裡,結實的臂膀箍著他的身體,他沒辦法動彈。
臉上灼意更濃。
岑霽努力想要驅趕腦海里的畫面,可是並沒有什麼效果。
也不敢閉眼,因為一閉上眼睛,唇上的觸感就會被放大,他害怕再夢到什麼過火的畫面。
最後不得不起身打開投影儀,於澄明的月色下播放了一部恐怖電影。
他的臥室在三樓,裝修的時候做了很好的隔音,因此不會吵到樓下的父母。
在恐怖的氛圍和能夠刺激感官神經的作用下,總算從旖旎的夢境中緩過來一些。
早上,岑霽去公司上班。
和黑色風暴樂隊及陸野的合作敲定,西城項目也接近尾聲,等開館儀式結束,他就正式撤離這個項目組,因此沒辦法像之前那樣頻繁地離開辦公室。
不過經過昨天的事情,岑霽想明白了。
反正無論怎樣都避開不賀明烈,乾脆這樣吧,總不能真的影響自己的工作。
就是在面對賀總的時候,總覺得萬分不自在。
以前別人再怎麼議論他和賀總,說他是賀總的情人也好,兩人疑似在交往也好,岑霽驚訝過後,只會想這些傳言是怎麼產生的,然後想辦法消除掉這些誤解。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賀總之間什麼都沒有,他心里坦坦蕩蕩,無懼流言蜚語。
可現在……
「岑助理。」低沉的輕喚打斷他的思緒。
剛結束股東大會,岑霽跟著賀總從樓上的會議室出來,正往賀總的專屬電梯通道走去,前方的身影在這時停住腳步,岑霽險些撞到他身上去。
「賀總有什麼交代嗎?」岑霽站穩腳步,看向轉過身的男人。
高大峻拔的男人今天穿了身菸灰色的西裝,襯得他氣質更加矜貴深斂,也比平日少了幾分冷然。
他五官英俊,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讓人目光痴迷地在他身上流連。
岑霽以前沒什麼感覺,可今天對上這張面孔,昨日在賀明烈質問下用那些詞彙拼湊出的畫面和眼前這張臉重疊。
心髒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錯亂了半拍。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不在狀態。」賀崇凜垂眸,餘光瞥向被明亮的光線照得通透泛紅的耳垂。
「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覺。」岑霽不太敢直視賀總的眼睛,因為一不小心視線就會擦過那雙薄唇,繼而昨晚那種繾綣溫膩的觸感就會襲上唇間。
賀崇凜不是沒有注意到岑助理的目光躲閃,事實上,他最近察覺到岑助理在有意無意地和自己保持距離,可他只問:「需要給你批假休息一下嗎?」
岑霽連忙搖頭:「不用,賀總,我會儘快調整過來,不影響工作。」
頂著探究的視線按下電梯按鈕,岑霽跟隨著賀總進了專屬電梯。
以往不過片刻就能到達65層的時間,今天像是被切割了一樣,每一秒都格外漫長。
其實如果這個時候岑霽稍微抬一下頭,就能看到光潔如鏡的電梯壁面上映照出一雙沉斂的眼眸。
眼裡飽含的帶有一絲擔憂的濃烈克制的情緒,任何人看了都不會無動於衷。
岑霽最近再次陷入了幾件困擾的事情當中。
其一,賀明烈不再成天對自己說著喜歡的話,讓自己給他一次機會,而是不斷地向自己確認是不是真的喜歡他大哥,岑霽一時不知道這兩件事哪一件更讓人頭疼。
其二,媽媽好友的女兒從國外回來,爸爸又起了想讓自己相親的心思。媽媽從來都是尊重自己的意願,讓他順其自然,但因為好友那邊有讓兩個孩子見一面的想法,她很喜歡那名女生,就也鬆口讓他見一見。
其三,他好像對自己的上司產生了一種怪異的心情。
不知道是長年累月待在賀總身邊太久,還是賀明烈在自己耳邊念叨過太多次的緣故,岑霽好幾個晚上閉上眼睛就是滿腦子「你喜歡我大哥對不對」。
然後男生抓著自己的手,用委屈的眼睛看著自己:「你要是喜歡我大哥那種類型的話,我努力向他靠攏,我會學著長大,變得成熟,你等一等我好不好?」
說完,賀明烈真的好像變成了賀總。
他們幾兄弟本來眉眼間就有些相似,無論是眼睛還是凌厲分明的五官輪廓,連身高都統一的優越。
到最後,岑霽分不清抓著自己手腕的是誰,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是誰,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誰。
只知道當他白天去公司上班,看到賀明烈,他神經不由得緊繃,去總裁辦找賀總匯報工作,心緒控制不住地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