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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黃儼沒有預料到他的舉動被明教的狐蹤長老發覺了,狐蹤藉此契機,制定了計劃,引火燒山,想要點燃徐妙儀的仇恨,刺殺朱元璋。

  狐蹤命明教設了一個局,將十年前逼紹興謝家舉族懸樑自盡的一個官員引到時常鬧鬼的謝家老宅門口處死,並製造了驚嚇而死,冤魂復仇的傳聞,引誘朱守謙和徐妙儀繼續查案。

  狐蹤失算的是他低估了徐妙儀的洞察力,這個丫頭根本不被任何人牽著鼻子走,她得到了朱棣幫忙,找到了謝再興案的卷宗,沒有直接去紹興,而是按照卷宗里發現的疑點,先找到了寒山寺的欒小姐、接下來去金華開館驗屍、按照永安郡主提醒的藏寶圖,去西湖湖心小島碑林拓碑文……

  黃儼的黨羽遍布親兵都尉府,因此徐妙儀的各種舉動幾乎都瞞不過他的耳目,黃儼派人在背後各種圍追堵截,截斷線索,逼死欒小姐,甚至下狠手放火燒島,想要徹底將徐妙儀滅口。

  可是關鍵時刻,燕王朱棣帶人來救徐妙儀,燕王是親王,一旦他出事,皇上必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黃儼不敢再輕易動徐妙儀了。

  好運氣開始往徐妙儀這邊傾斜。

  徐妙儀揭示出來的疑點得到了證實,洪武帝當年的確對謝再興和朱文正動了殺心,但不表示他甘心被人蒙蔽,登基之後的朱元璋疑心比當主公時還重,他快刀斬亂麻解散了親兵都尉府,命義子毛驤組建錦衣衛,監察百官。

  黃儼的耳目由此被斬斷,開始舉步維艱,更要命的是徐妙儀依然不肯放棄,像只瘋狗的撕咬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縱使如此,徐妙儀的力量依然遠遠不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李善長。

  可李善長卻莫名的惶恐不安起來了,因為這一幕似曾相識。

  李善長想起十年前朱元璋四面楚歌,地盤幾乎被陳友諒和張士誠瓜分殆盡的時候,朱文正在洪都以五萬對陳友諒三十萬大軍,謝再興以一萬殘軍對抗張士誠十萬大軍。

  翁婿兩人明知力量懸殊,卻死不放棄;看似不可能的勝利卻接連奇蹟般發生了。

  這就是運道,這就是天意,天意不可違。李善長覺得自己漸漸失去了天意的眷顧,當年逃亡的七歲小女孩,或許是他命中的克星。

  黃儼最終鑽進了徐妙儀和錦衣衛聯手設的圈套,李善長最厲害的鷹犬被抓,黃儼在比地獄更煎熬的詔獄裡即將油枯燈滅,線索即將再次中斷、命運似乎再次眷顧李善長時,徐妙儀發現了碑林石刻詩歌的涵義,再次掘開了鸞鳳夫妻的墳墓,同時也鏟下了李善長墓穴的第一鍬墓土。

  京城,韓國公府。

  北風肅殺,李善長行走在無邊無邊的風雪路上,有一個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在唱:「投至狐蹤興兔穴,多少豪傑。鼎足三分半腰折,知他是魏耶?知他是晉耶?」

  李善長循聲而去,突見前方一個燈火通明的祠堂,祠堂門口,一個穿著銀白色魚鱗盔甲的大將一邊磨劍,一邊歌唱,抬頭笑道:「你來了。」

  「謝再興?」李善長冷冷道:「你已經死了很久了。」

  謝再興撫著光亮的劍刃大笑,「好久不見,老朋友,你已經老啦!」

  李善長打量著謝再興,他永遠停留在壯年時的模樣,相貌英俊,意氣風發,李善長即使在夢中也淡定自若,「活人當然會變老,死人就不用了。」

  謝再興持劍而立,欣慰的看著手中如秋水般的長劍,「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識。我外孫女在外磨礪十年,你我恩怨將要有個結果了,這柄劍厲害著呢,不愧為是我謝家的血脈。」

  李善長冷笑道:「你想要什麼結果?我當年怎麼毀了你,就會怎麼毀了她。」

  謝再興說道,「其實是什麼結果,你心裡很清楚,自己進來看看吧。」

  言罷,謝再興推開了祠堂大門。幾十個大大小小的人形懸掛在房樑上,這一幕李善長曾經在謝家祠堂里親眼見過。

  李善長說道:「是你無能,禍及全家。」

  謝再興說道:「你仔細看。」

  李善長走近祠堂,抬頭看去,猛然發現面前懸樑自盡之人的面容十分熟悉,「夫人!」

  居然是他相濡以沫的老妻!

  謝再興笑道:「多少豪傑,鼎足三分半腰折。還遠遠沒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到那時我們這些人還能活幾個呢?一報還一報,我們謝家承受的痛苦,你們李家同樣同樣要嘗一遍。」

  大明宰相李善長猛地從夢中驚醒,再也難以入眠,悄悄披衣起床,身邊的老妻打著呵欠說道:「國公爺,天還早,再睡會吧。」

  李善長說道:「你繼續睡,我要準備今天的早朝了。」

  老妻跟著起來,說道:「算啦,人老了,覺也少,醒了就睡不著了。」

  李善長看著老妻花白的頭髮,想起方才的噩夢,不禁有些悵然,「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只喜歡年輕人,我們這些老傢伙不再受眷顧了?最近諸事不順,真令人煩心。」

  老妻笑道:「誰說的?人家都說薑是老的辣呢,朝中老臣多還是年輕的臣子多?皇上重用老臣還是把重任交給那些鬍子都沒張全的新進士?你一直教訓孩子們人定勝天,別信什麼鬼神運道,今日是怎麼了?傷春悲秋似的自怨自艾起來。」

  提到孩子們,李善長儘量不去回想噩夢中的情形,問道:「公主那邊……還沒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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