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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當丈夫的最了解妻子,鄧銘這才住手了,尤氣不過,將羅漢床上的彈墨引枕一個個的扔下去,引枕里塞著棉花,落在地上彈了彈,悄無聲息。

  秦王攬過鄧銘的腰,將她強按在羅漢床上坐下,還親手捧了茶,「今秋的菊花,最最清熱降火的。」

  鄧銘產後一直保持著豐滿的身材,沒能瘦下來,腰身比秦王還粗,瓜子臉變成了圓臉,蘭花指上的肉像小孩子似的鼓脹起來,細膩的皮膚被撐得更加薄透了,連手背都幾乎沒有細紋,由內而外透著光亮,好像皮膚底下埋著一盞盞燈似的。

  這體型媚態,簡直是楊玉環重生。何況這個「楊玉環」還為秦王生了一雙天賜祥瑞般的兒女。

  以前鄧銘是窈窕少女時,秦王喜歡在冰湖裡嬉戲玩耍猶如掌上飛燕般的女子,現在鄧銘發福了,他並不覺得鄧銘胖,而是覺得其他女子過於削瘦,鄧銘恩寵一點沒減,反而更加寵得無法無天了。

  鄧銘喝了菊花茶,火氣似乎消了些,見秦王一副做低伏小的樣子,撅著嘴說道:「我剛才咬了哥哥,把他氣跑了,你還湊上來觸霉頭,不趕緊躲著我呀。」

  秦王朱樉笑道:「牙咬疼了嗎?我看看。」

  一聽這話,鄧銘一顆心軟成水,不好意思再對丈夫發脾氣了,「都老夫老妻了,還這樣說話,牙沒咬疼,活生生被你酸倒牙啦。」

  秦王和鄧銘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戀人,熟悉她的秉性,吃軟不吃硬,想要她聽話,就先討她歡心。

  秦王見鄧銘平息了怨氣,馬上趁熱打鐵說道:「父皇下了口諭,我肯定要遵從的。銘兒,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北元蠻女不過是擺設,只是這擺設關係國家社稷,有時候需要放在家裡供著,你就當是為了朱明江山吧。」

  鄧銘呸了一聲,「我才不要為了江山,我退讓是為了你。」

  秦王一把攬過鄧銘,「還有我們的兒女。」

  鄧銘說道:「且慢,我退讓是有底線的,就讓她回來住著,過幾天我帶著孩子們去別院單過。她畢竟是孩子們的嫡母,每日都要由奶娘們抱過去正房晨昏定省,給她請安,我可不想孩子們總是這樣。」

  秦王說道:「好,都依你,先忍幾日,等天氣冷了,你藉口孩子們體弱怕冷,搬到溫泉山莊裡住去。」

  鄧銘想了想,說道:「一言為定。你去欽天監請一個吉日,使一點手段,儘量把日子安排在後頭,這樣我和孩子們就能少和她在同一屋檐下過日子。」

  秦王還是那句話,「都依你,依你。」

  得到了丈夫的承諾,鄧銘方安排管家打掃正房,準備迎接秦王妃回府。

  且說秦王妃王音奴在八府塘湖心小築幽居,不用每天和秦王扮演夫妻,也不用面對鄧銘惡毒妒忌的眼神,更不用想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煩心事,湖心小築這大半年來,居然是王音奴來大明後過的最順心的日子。

  她每日早起早睡,釣魚看書,和自己下棋,不用裝作王妃的端莊,她還重拾了騎射功夫,舞刀弄劍,半年下來,如紙片般瘦弱的身體恢復如初,臉色紅潤,如枯木般的眼神也有光彩。

  說隨遇而安也好,得過且過也罷,王音奴最擅長接受現實,反正註定要當一枚棋子,日子每天都再重複,不如過的好點,對自己好一點,每當想到煩心事時,便騎馬打獵轉移想法,或者乾脆跳進水中憋氣——她在這個夏天學會了游泳。

  本以為她會這樣過到老死,或者兩國交戰時作為犧牲品被賜死,在寒霜第一次降臨湖心小築的這天,她接到了回秦/王府的消息。

  從伺候的宮人閒言碎語中,王音奴知道了她能回府,是因北元世子的上書。王音奴並沒有覺得驚喜,比起虛情假意的□□,和逢年過節必須進宮朝賀,和周王朱橚見面,客客氣氣的以叔嫂相稱,王音奴更喜歡湖心小築的自由自在。

  可是她身若浮萍,無論飄到那裡,喜歡不喜歡,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王音奴覺得世子殿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把她從這裡召喚到□□。世子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每一步棋都有所圖,這次他要我做什麼?

  王音奴自嘲的看著天空笑了笑:哦,原來我還有利用價值啊,本來以為是一顆棄子了呢。

  王音奴背起弓箭,決定最後一次狩獵,湖心小築的樹林裡沒有猛禽猛獸,有的只是馴養的小鹿和一些野兔山雞,她追蹤一隻兔子到了老巢。

  狡兔三窟,王音奴掏著兔子洞,兔子沒找到,卻找到了一隻油紙包,打開一看,裡頭紙張已經潮濕,墨跡有些暈開,不過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字跡娟秀,像是女子所書。

  一張張翻看,王音奴眼睛越瞪越大,這居然是以前吳王張士誠女兒永平郡主親筆所書!

  女子自稱蘇州城破時,郡馬跳下城牆殉國,她原本打算在吳王宮*殉情殉國,但被朱元璋的人俘虜,從此軟禁在了湖心小築。

  不得已委身於殺父滅國的仇人,她身猶在,心已死,腹中還懷了孽種,她幾次想結束生命,可稚子無辜,她不忍心扼殺腹中胎兒。產期將近,她連夜噩夢連連,害怕一屍兩命,世間永無人知曉她的下落,故將生平寫下,埋在樹根處,將來或許遇到有緣人……

  王音奴也是郡主身份,見永平郡主字字泣血般的自傳,不管這書是否是真的,兔死狐悲,她覺得和這個亡國郡主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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