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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再興案是龍之逆鱗,李文忠這個外甥也不敢碰。李景隆是晚輩,都知道他喜歡湊熱鬧,即使出了漏子,他認個錯,撒撒嬌就沒事了。可是這個兒子實在太不爭氣,沒有領會到老爹的意思,一心遊山玩水,毫無建樹。

  李景隆邀北元世子去曹國公府小住,半夜失蹤,連帶著徐妙儀也遇險。李景隆已經被錦衣衛帶走,至今沒有消息,但看在曹國長公主的面子上,想必也是輕輕放過。

  徐達說道:「十年過去,謝再興案一直是我的禁忌,不敢提半個字。可是此案一天不查清楚,我女兒就一天不會停手。正因此案,我女兒頻頻遇險,遭遇各種刺殺,我一直憂心不已。」

  「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我栓也栓不住,這次失蹤也是源自於此。為人父母,最怕白髮人送黑髮人,既然她執念在心,我只能冒著龍顏大怒的危險,查清舊案,解開她的執念,希望她從此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莫要再冒險了。」

  都是家有「熊孩子」的人,李景隆闖起禍來不亞於徐妙儀,李文忠很理解徐達的無奈,他畢生只有李景隆一個兒子,明知頑劣不成材,也只能睜一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

  李文忠說道:「此案沉寂十年,當時是證據確鑿的鐵案。誰也沒想到十年後有這種變故,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徐達說道:「當年你親自討伐我岳父,和他幾次交手。記錄我岳父謀反案卷宗的欒鳳也曾經是你的幕僚,沒有誰能夠你比更了解此案。卷宗的記載我已經全看過了,只是筆觸能記錄的畢竟有限,我想親自聽你說一說當年的經過。」

  徐達幾乎從不求人,看著往昔同袍開口,李文忠明知洪武帝會對此不滿,也不得不長嘆一聲,坦言說道:「徐兄,你我相識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你既然開口了,我肯定和盤托出,不會有任何保留。可是我首先要提醒你,千萬別被你女兒影響了,妄想給謝再興翻案。謝再興謀反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我當初乍聞謝再興謀反,也是十分震驚,甚至不敢相信。皇上命我帶兵討伐叛賊,我心中十分猶豫,和謝再興交手的第一戰是在東陽義烏,他率領十萬張士誠的軍隊想攻占東陽,我們在義烏交戰,他先給我下了戰書,說主公無道,吳王張士誠禮賢下士,還勸我和他一起歸降。」

  戰書一事是卷宗里沒有提及的,徐達問道:「你是主公的親外甥,他明知你不會投降,為何徒勞在戰書里勸降?」

  李文忠說道:「可能是為了迎合張士誠吧,想表明態度引得吳王的信任吧。再說了,是親外甥又如何?謝再興背叛後半年,主公的親侄兒、你的連襟朱文正因謀反被圈禁在桐城。」

  朱文正是朱守謙的父親,因謀反案夫妻都鬱鬱而終。

  提到朱文正,李文忠眼裡有一絲疲憊,「謝再興謀反尚有證據,朱文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當時連我自危,怕被猜疑,請求主公給我改回李姓,不再跟著主公姓朱。徐兄,常遇春去世後,我深感自己在衰老,鬥志也不如以前壯年時,若不是北元未平,邊關一直不太平,肩上責任重大,我就早就告老去鄉下隱居了,」

  李文忠是朱元璋的親外甥,不過當時也是收為養子,叫做朱文忠,連毛驤以前都叫做朱驤,洪武帝登基後,為了明確宗室的名冊,將養子都改為了原來的姓名。

  沒想到李文忠會如此消極的想法,隱隱間還表達了對皇上的不滿,徐達很意外,皇上畢竟是他的親舅舅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文忠看見徐達的表情,釋然了笑了笑,「我忍了十年,說出來舒服多了,也只有對你才敢講實話。因為我相信徐兄的人品,絕對不會說出去。」

  原來李文忠因朱文正案,和皇上舅甥之間生了間隙,徐達說道:「我和文正娶的都是謝再興的女兒,岳父女婿相繼傳出謀反,我總覺得根源還是在岳父那裡——他下了戰書之後,你和他面對面談過嗎?」

  畢竟書信是可以造假的。

  李文忠說道:「當日我們隔河對持,各乘坐一條小船在河中心談判。他畢竟是徐兄的岳父,見面之後,我並沒有破口大罵,而是苦口婆心勸他回頭是岸……」

  十年前,義烏城外蘭溪河,江南兩支都打著「吳王」的旗幟的軍隊隔河相對,只是一面有「朱」字小旗,一面是「張」姓,兩邊戰鼓雷動,猶如天雷般響亮,互相比著士氣。

  細雨颯颯,到了傍晚時,兩軍主帥分別撐著一支小船到河中心相見。謝再興穿著嶄新的銀盔重甲,腰垮□□;而李文忠只穿著重甲,手持盾牌,並沒有拿兵器。

  謝再興掃了他一眼,問道:「你為何不帶兵刃?」

  李文忠緊緊盯著謝再興細看,以防是長相相似的替身作怪,污了謝家名聲,只是謝再興一開口,李文忠便失望了——此人確實是謝再興本人無疑了。

  李文忠說道:「徐達是我兄弟,你也曾經是我生死與共的同袍。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我就保你不死。」

  「你保我?」謝再興冷笑道:「張士誠比朱元璋,天下遲早都是他的,到時候是我保你吧。」

  李文忠勸道:「拋開同袍和君臣大義,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兩個女兒和兩個外孫的前途,還有謝家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嗎?你這樣執迷不悟,豈不是和自己的親人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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