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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元璋是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性格。小明王已經死了,但是四大長老依然在,他們背後的勢力也無從知曉,始終是心腹隱患。

  他便下手為強,昭告天下,誣陷四大長老和元朝勾結,害死了小明王,從而有理由宣布解散明教,將四大長老在底下繼續活動的組織宣布為魔教。

  明教在明朝的連續打壓下,損失慘重,尤其是清淨長老那一支,連傳承都斷了。

  明教就這樣在三缺一的艱難處境下生存著,這幾年好容易有一些轉機了,卻再次遭遇了滅頂之災。

  禪房的密室里,小明王韓林兒面色凝重,說道:「妙儀,大力長老投靠朝廷,叛出了明教;我們養的信鴿都被控制住,放出魚餌四處誘捕教友。現在光明長老被活捉,囚在南京天牢,手下的密黨死傷慘重,連你都差點暴露身份。」

  小明王韓林兒幼年時期胖得眼睛都只有一條小縫。如今搖身一變成了道衍禪師的養子姚繼同,變瘦長高,一雙杏核大眼炯炯有神,沒有半點幼稚時的相貌。

  所以道衍和尚敢帶著他去南京蔣山,赴洪武大帝召開的法會。昔日明教眾多教徒,包括洪武帝朱元璋都和他打過照面,都無人將姚繼同和當年明教領袖小明王聯繫在一起。

  聽姚繼同的講述明教最近的腥風血雨,姚妙儀才曉得自己剛離開戰場回鄉,就再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她七歲被道衍禪師收養,十歲時加入明教,成為道衍手下的密黨成員之一,主要負責智慧長老手下密黨們的聯絡任務、收集情報。也正是利用這個密黨組織,她才能在暗處查謝家的冤案和殺母仇人。

  從兒時舊物重現黑市、到追蹤北伐軍隊的趙德,下一個目標是父親當年身邊的幕僚周奎。

  姚妙儀一介孤女,獨木難支,需要依靠明教來完成復仇。

  如果明教被朝廷徹底剷除,她的目的也無法完成。這些噩耗無疑會給她的復仇之路帶來障礙。

  「叛出明教者,殺無赦。」姚妙儀娥眉微蹙,「大力長老投靠朝廷,被封了什麼官職?可曾現身了?」

  此人不除,始終都是一大隱患。而且不誅殺此人,所剩無幾的密黨成員會對明教喪失信心。

  姚繼同面帶憂色:「他就是剛上任的親兵都尉府的指揮同知,郭陽天。」

  親兵都尉府由洪武帝直接管轄,除了負責儀仗的儀鸞司是花架子,基本由官家子弟擔任。其左、右、中、前、後五個衛所,都是這些年從戰場上挑選出來的精英!

  「居然封了指揮同知,從三品的武官!」姚妙儀短暫的驚訝之後,也憂心道:「如此一來,殺郭陽天的事情就很棘手了。」

  「是啊。」姚繼同嘆道:「明知仇人已現身,我們卻拿他無可奈何。」

  道衍禪師雙目微合,此刻卻驀地睜開了眼睛,盯著姚妙儀說道:「郭陽天現在守衛皇宮大內,出行也有嚴密保護,我們的人連他一根頭髮絲都碰不到。」

  「就連我這次用了經營多年的人脈,還努力在蔣山道會得了皇上的青眼,都只是招募到了天界寺編寫《元史》,來往者基本都是文臣。可有一人例外——」

  姚妙儀覺得脊樑生涼,「義父,您的意思是要我去南京,和四皇子他們攀上的關係?伺機刺殺郭陽天?」

  當年姚妙儀被道衍禪師所救後,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幸虧她多了這個心眼,否則道衍禪師怎麼可能讓明朝第一大將軍徐達的嫡長女成為明教的密黨呢?

  道衍禪師點點頭,「除了四皇子那邊,你還可以利用王寧,他已經是副帥常遇春看中的將才,等常元帥班師回朝,說不定王寧有機會在大內當差。」

  姚妙儀補充道:「胡善圍已經入選宮廷女官,即將進宮服侍了。」

  在密室之中,道衍禪師無論沉默還是說話,都在數著纏在右手掌上的一串菩提珠。

  聽到胡善圍的消息,掌心如流水般的佛珠頓時停滯了,道衍禪師念了一聲佛,嘆道:「緣也、命也。我有心栽花花不開,你無心插柳柳成蔭。王寧和胡善圍都是和你一起長大的鄰居好友。或許郭陽天命中注定會命喪你手。小明王已經發出號令,誰除掉郭陽天,誰就是新的大力長老。」

  果真是命嗎?姚妙儀心中五味雜陳,郭陽天是叛徒,可是我……或許也並不值得你們如此信賴。

  因為對我而言,放在首要的,始終都是私仇。

  酷暑難耐,饕餮樓墜樓血案、還有捉拿魔教逆黨的風聲迅速在蘇州城裡傳開發酵了。

  到了傍晚時,街坊間各種傳聞都有,說魔教血洗饕餮樓,被官府包圍緝拿,死傷過百,血流成河。姚妙儀恰好在中午時去了饕餮樓吃飯,至今未歸。

  姚家心急如焚,姚大伯顫悠悠的杵著拐去探消息,被巷子口的官兵攔住了。幸虧妙智寺的小沙彌趕來解釋,說道衍禪師已經將姚妙儀接到寺廟念經驅晦氣,晚飯時一起回到姚家團聚。

  弟弟回來了!姚大伯轉憂為喜,忙回去要宋秀兒叫了一桌素席面,又派人去接妹妹高姚氏回娘家,準備晚上團圓。

  晚飯時,炊煙四起,從北邊吹來一陣涼風,驅散了酷暑,蘇州百姓還沒來得及享受涼風呢,隨即烏雲壓城,遮天蔽目,電閃雷鳴,大雨滂沱而下。

  饕餮樓前的血跡被大雨沖刷、暈開,蜿蜒入蛇般流入路邊的溝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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