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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皇子,連大元帥徐達都要慎重對待的貴人,而我只是一介軍醫。

  無形的威壓之下,姚妙儀只得勉強點頭,「好吧,不過草民需要五皇子保證。在救死扶傷面前,病人為大,到時候草民若有冒犯五皇子的地方,還請兩位恕草民不敬之罪。」

  達到了目的,朱棣舉杯說道,「多謝謝大夫肯收下我弟弟,來,五弟,和我一起給姚大夫敬酒。」

  背上五皇子這個大包袱,姚妙儀此刻覺得酥油泡螺、美酒也索然無味了,乾杯後忙說道:「草民記性不好,還請五皇子寫個紙條,草民留著時刻提醒自己。」

  ——別到時候被我罵的惱羞成怒,忘了今日寬恕的約定啊!

  朱橚得償所願,笑道:「這個自然,我寫就是了,四哥可以作證。」

  朱橚寫了字據,還蓋上了自己的私印,遞給姚妙儀,「今後姚大夫就是我的半師了,不要自稱草民,小心說漏了嘴,暴露我們兄弟的真實身份,就叫我朱五郎,叫哥哥四郎吧。」

  姚妙儀戰戰兢兢接過紙條,如今的局面已經遠遠超過她當初設想的布局了,她和兩位皇子之間的牽絆越來越深,而且已經超過了她能控制的範圍,這究竟會將她引到何方……

  誰知朱橚的表現令人刮目相看,姚妙儀看見他進步神速,才知這世上真的有天才神醫之說,天賦加上勤奮好學,也受到了妙儀這位引路師傅的影響,他的行醫風格也格外豪放大膽,不拘泥陳舊,甚至自己開始學著神農嘗百草,尋新的草藥。

  某天朱棣神情古怪的問姚妙儀,「你當初是怎麼學的接骨之術?我弟弟現在每晚都和骷髏睡在一起,做夢都在摸骨頭。」

  姚妙儀笑道,「我當年也是這樣啊,要閉著眼睛把打亂的骨架一根根重新拼好,這才有資格學習接骨呢。」

  原來和骷髏同眠是姚大夫提出來的,朱棣無語片刻,看著姚妙儀坦然的目光,朱棣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個人仿佛似曾相識,而那雙清亮的眼眸下,似乎藏了一些什麼,令人不安,又吸引著人去探究。

  回到皇子營帳,朱棣問弟弟,「你覺不覺得姚大夫有些眼熟?」

  朱橚正在拼一副人體的骨架,將一枚指骨放好了,說道:「有啊。」

  「像誰?」

  朱橚將兩枚指骨變換了位置,頭也不抬的說道:「像女人。呵呵,傷兵營里這麼猜測的人都被他狠狠收拾過了。姚大夫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豺狼,看似俊秀文弱,誰惹了他,骨頭都要撕咬著吃了,他像女人?那天下就沒有男人了……」

  時光飛逝,在一日日忙碌中掠過。

  洪武三年,六月,徐達終於率領大獲全勝的北伐軍班師回朝。洪武帝朱元璋親自在南京城外的龍江驛迎接,犒賞三軍,授徐達開國輔運推誠,封魏國公、歲祿五千石、賜世襲金書鐵卷。

  姚妙儀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跪在地上,和千軍一起三呼萬歲。遠遠看著站在名利最高峰的父親,掩藏在衣袖之下的緊緊握拳,指甲刺破了掌心,渾然不覺疼痛。

  一滴鮮血落下,立刻被濺起的灰塵覆蓋、掩埋,了無痕跡。

  朱棣站在高台處,遠遠看見跪在角落的姚妙儀,眼中已然有了疑雲。

  ☆、第6章 軍醫歸鄉

  盛夏七月,蘇州城。

  替兄從軍近兩年,姚妙儀終於返鄉了。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聞著街角油炸臭豆腐的濃香,聽著市井潑婦討價還價,飯館小二大聲報著菜名招攬客人,這便是人間煙火,和戰場上的肅殺截然不同。

  古來征戰幾人回?姚妙儀不喜歡醉臥沙場君莫笑的軍醫生涯,整天和死人以及哀嚎的傷兵打交道,此刻重新融入人間煙火,連頭髮絲都覺得舒坦了。

  她恢復了女裝,荊釵布衣,一頭青絲梳成了雙鬟,插著一對夏日盛放的雀舌梔子花。

  姚家大院門口,一個光著屁屁、繫著紅肚兜、走路搖搖晃晃,像只小鴨子似的一歲多男童追著一隻小貓兒,看見陌生人走近,嚇得趕緊跑進院子裡,鑽到坐在水井旁邊小竹凳上洗菜的少女懷裡躲著。

  哐當!

  看清了來者的面容,宋秀兒手裡的銅盆砸在井台上,摘洗好的雞毛菜灑落一地,「小姐?小姐回來了!」

  宋秀兒是當年護送姚妙儀母女的宋校尉的原配之女。宋校尉戰死後,繼母視秀兒為眼中釘,為了貪下秀兒的嫁妝銀子,居然將其發賣到了揚州娼家!

  老鴇本打算將秀兒訓練成歡場的揚州瘦馬,被尋訪恩人的姚妙儀買下來。後來姚妙儀替兄從軍,其條件就是姚家大伯父出面,去衙門脫了秀兒的賤籍,成為良民。

  宋秀兒因此很感激姚妙儀,雖然她已經不是奴籍了,但卻一直把姚妙儀當成主子看待。姚妙儀出征,她便在姚家做幫傭,等姚妙儀回來。

  「是啊,我活著回來了,還得了不少賞賜,雇了一輛馬車回來,叫幾個下人去外頭搬箱籠去。」姚妙儀背著一個小包袱走進來了,摸了摸光腚男童的沖天小辮子,笑道:「我是你姑姑,大侄兒取了名字沒?」

  宋秀兒情緒激動,目不轉睛的看著姚妙儀,沒等她開口解釋,一個老者杵著拐走過來,說道:「小名叫官哥兒。妙儀,這兩年替兄充軍,委屈你了。」

  「大伯父。」姚妙儀恭恭敬敬的行禮,「此次出征,妙儀也有所收穫,不委屈的。大伯父身體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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