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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是沒情沒義的小混蛋。」
南衣忍俊不禁,但謝卻山下一句話就讓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此事過後,我要你從謝穗安口中套出陵安王的藏身之地,若下次再有假……我會叫你笑不出來。」
今夜的月光仿佛只是一種錯覺,他們只是短暫地和解了一下,又迅速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第34章 共晝夜
這一夜,南衣的傷口開始發炎,她先是渾身冰冷瑟瑟發抖,凌晨的時候又覺得燥熱難消,翻來覆去。
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謝卻山守了她一夜未眠。她做了許多個破碎的夢,夢裡有章月回,也有謝卻山,甚至還有死去的龐遇,僅有一面之緣的宋予恕,被朱門隔絕的令福帝姬。
然後,她被鶻沙聒噪的聲音吵醒了。
「謝卻山,我倒要問問你,城防圖是軍中機密,只有我和你看過,但昨日逃跑的秉燭司餘孽,卻對城中兵防了如指掌,你告訴我,這他娘的是為什麼?」
謝卻山故作驚訝:「鶻沙將軍,此言差矣,城防圖可不止你我看過。」
「當然不止,怕是你泄漏給了秉燭司黨人吧!」
「你也不曾告訴我,城防圖不能給別人看啊。我昨日便將城防圖交給知府黃延坤了,秉燭司餘孽要劫人,瀝都府知府必然也要配合我們布防,不是嗎?」
「你——」
鶻沙吃了個癟。他就是懷疑謝卻山,將城防圖給他也是想試探他的立場,他已經十分可疑了,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在狡辯,但他卻抓不到他的一點把柄,甚至還被他帶偏了思路——確實,黃延坤也不是一個完全能信任之輩。
南衣已經徹底清醒了,聽著謝卻山這番話,心中咋舌,他可真是個老狐狸啊,每一步都有後招。
鶻沙的面色陰沉下來:「昨晚守衛發現有人闖入望雪塢,循著蹤跡找過去,卻發現你在和一女子月下風流,這事倒是巧得很。」
鶻沙轉臉望向屏風:「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謝卻山冷笑一聲:「怎麼,我的女人你也想看?」
鶻沙和謝卻山僵持著,這一刻,比的就是誰更有底氣。
躺在床上的南衣也緊張起來,若是鶻沙真的敢來檢查,說不定會認出她……
謝卻山先發制人,將手中的杯子往屏風上一擲,力道很大,屏風應聲倒地,臥房一覽無餘。
南衣驚呼一聲,忙背過身去,烏黑的頭髮散落在枕上。
「——給你膽子,你敢看嗎?」
鶻沙掃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最終不冷不熱地笑了起來,還是服了個軟:「是我冒犯了,卻山公子。」
「謝鑄被劫走,鶻沙,你這個負責守衛的,不好好反省自己,卻跑到我這裡來胡言亂語,丞相大人那邊,我很難為你說話啊。」
鶻沙咬牙切齒地拱手:「卑職以後必定恪盡職守,畢竟,謝鑄只是一個餌,丟了就丟了,最後的目標,還是陵安王——我們,來日方長。」
鶻沙沒討到好,丟下一句半是威脅的話,氣急敗壞地走了。
南衣驚魂甫定地坐起身,看著謝卻山:「鶻沙疑心這麼重,我還能離開景風居回去嗎?」
「現在還不行。」
「那要等到何時?」
謝卻山走過去,不緊不慢地扶起屏風:「等著。」
……
午後謝卻山就出去了。
謝鑄在岐人眼皮子底下被救走的消息很快就飛遍了全城,可謂大快人心,瀝都府上下的心更齊了。據說完顏駿想要接手船舶司,卻被船舶司里的那群文人罵得狗血淋頭,謝卻山正是為此事出門的。
南衣等得坐立難安,想跟賀平聊天,但賀平根本不理她。最後南衣蹲在院子裡,百無聊賴地看著花壇里一隻落單的螞蟻,又扒開積雪,開始玩泥巴。
泥巴塑成了一個人形,南衣拿著枯樹枝使勁地戳,把它當成謝卻山用以泄憤。
「不寫上名字,詛咒是沒有用的。」
謝卻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南衣也懶得抬頭,又狠狠戳了一下小泥人。
「那你教我你的名字怎麼寫,我咒死你。」
「對哦,我差點忘了,你說要我教你識字的。」
「……」
南衣無語地站起來,回頭看謝卻山:「你不會當真了吧?」
斜陽的餘暉落在南衣臉上,照得她臉上的神情無比生動。
謝卻山在外面奔波了一日,處理的事情無非是滿城戒備依然找不到謝鑄,完顏駿被那群文人罵得跳腳又不敢大開殺戒。
烏煙瘴氣,一回到院中看到披著滿頭烏髮的少女蹲在夕陽里玩泥巴,竟莫名覺得清爽。
謝卻山笑:「反正你也無聊。」
南衣蔫頭巴腦地跟著謝卻山進了房間。
「洗手。」謝卻山朝一旁的水盆抬了抬下巴。
南衣只將手草草在水裡沾了沾,就算洗完了。
謝卻山皺眉,走過去將南衣的手按回水盆里。
他從後面環著南衣,讓她一瞬間有點僵硬和不知所措,只能任由他擺布。他用皂角幫她仔細地洗了三遍手,看到她那藏污納垢的指甲,更是眉頭直皺。
他不由分說地拉她到榻上坐下來,從抽屜里找出剪子。
南衣看到他拿出剪子的時候就開始犯怵了,連忙縮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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