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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你去外面守著。」
賀平「喏」了一聲,轉身出去,帶好了門。風雪被隔絕在外,屋內恢復了安靜和溫暖。
謝卻山把南衣平放在榻上,問道:「三叔安全了?」
南衣猶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找補道:「今日出現了意外,謝六姑娘臨時改變了營救計劃,我事先也不知道……而且是謝六姑娘安頓的三叔,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說到最後,南衣有些心虛,只能轉移話題:「不過,你為何要救我?」
謝卻山平靜又認真地看著南衣:「謝謝你救了我的家人。」
南衣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這句道謝顛覆了她對謝卻山的認知,她驚訝問道:「所以你跟岐人不是一夥的?」
「我雖為岐人做事,亦不想我的家人涉險。」
南衣默了默,言下之意,他依然是岐人的人。
「那你那幾個晚上把我趕的滿城跑……也是故意的?」
「熟悉地形,任何時候都是一個有用的技能。」
「那你為什麼不早同我說!」南衣有些懊惱。
「求生欲是最好的動力。」
南衣啞口無言,他是一個無情的老師,但不能不承認,他的方法很管用。
謝卻山拿起了一把剪子,準備剪開南衣受傷部位的衣服,好為她包紮傷口。
南衣連忙攔住他:「別剪!這衣服是新的,攏共沒穿幾次,我洗洗補補還能穿呢,你剪了就沒法補了。」
謝卻山愣了一下,收回了剪子。
「那你把外袍脫了。」
剪開衣襟其實是最簡單的法子,脫外袍難免要牽扯到傷口,但南衣為了保住這件衣服,忍著痛,一點點褪下外袍。好不容易脫完了,竟已是滿頭大汗。
謝卻山自然地伸手接過她的外袍,她也沒多想,就這麼遞了過去。但她完全沒想到,謝卻山下一秒就把她的衣服丟進了火盆中。
南衣瞪大了眼睛,著急地想撲過去挽救,肩上的傷口痛得她不得不中止動作。她怒視謝卻山。
「你幹什麼?」
「這衣服滿是血跡,你拿出去洗洗補補,生怕別人看不到你有問題?」
南衣心虛,她有時候確實局限在一個小老百姓的格局中,難免目光短淺,她總以為她可以「偷偷」地去完成一些事情,哪怕冒險一些。
南衣嘟噥:「那你剛才就該跟我說啊,我還能省了脫衣服的力氣——你這不是耍我嗎?」
「不痛你就長不了教訓,下次你還敢為占一點便宜冒險。」
南衣說不過謝卻山,只能乖乖閉了嘴。
謝卻山取出藥箱裡的酒,倒在紗布上,剛抬手準備為南衣清創,又頓了頓,從袖中拿出一方手帕,團成一團,遞到南衣嘴邊。
他意簡言賅:「會很痛,咬著,別出聲。」
南衣乖乖張嘴,咬住手帕。
浸滿酒的紗布碰到傷口,一陣鑽心刺骨的痛立刻蔓延至全身,南衣下意識便揪住了離自己最近東西。
謝卻山垂眸,那隻蒼白瘦弱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她很聽話,一點都不敢出聲,喉間哽著破碎而隱約的呻吟,胸膛不自覺起伏著。
她未著外袍,只穿一身單薄裡衣,香肩半露,躍動的燭影在她似雪的肌膚上來來回回,像是撓痒痒似的在人心襟上搖晃。
一瞬間,不知道怎麼的,房中燭火和銀炭噼里啪啦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眼前的聲色仿佛都被放大了。
謝卻山本是心無旁騖地為她處理傷口,莫名覺得胸膛血氣翻湧。他深吸一口氣,手裡的動作快了起來。
終於為她處理完了傷口,謝卻山鬆了口氣,冷不丁抬頭,看到她噙著滿眼的淚。
他取下她嘴裡的方帕:「不許哭。」
她忍得很辛苦,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嘴上嘟噥:「凶死了。」
謝卻山假裝沒看到,低頭收拾藥箱。
「今晚你先睡在這裡。」
「我不能回柘月閣嗎?」
「今晚你我出現在花園裡,雖然當時掩人耳目了,但不可能不叫人起疑。現在景風居外有許多眼睛盯著,你一出去,必有危險。」
南衣立刻就接受了:「反正在你身邊肯定是最安全的——那我睡床上還是睡榻上?」
謝卻山頓了頓。她太過坦蕩,顯得他心裡莫名的旖旎十分齷齪。他甚至有些惱,她心裡就沒有男女之防嗎?
南衣並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波濤,而她只是在強行表現得若無其事。她再沒心沒肺,也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意味著什麼。
雖然這是無奈之舉,雖然謝卻山是她懼怕的大魔頭,但她也總能看到他有神秘而脆弱的一面,不管怎麼說,他確實給了自己很多次活下去的機會。
她是感念他的,今晚尤甚。
謝卻山白了南衣一眼:「做戲就要做全套,我帶了一個女子回房,卻讓她睡在榻上,若被人看到,別人會怎麼想?」
「好嘞,那今晚就委屈謝三公子了。」
南衣麻利地爬下榻,直接就往屏風後的臥房裡去了。
兩個人各懷鬼胎,面上卻極力維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
走到屏風邊,南衣忽然回頭,收起了面上戲謔的神情,顯出幾分認真。
「今晚才知道,原來你不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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