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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雲棲抬袖將唇邊的水漬輕輕拂去,不好意思解釋道,「這樣不太好。」
裴沐珩雖然也沒什麼經驗,不過這種說法還是頭一次聽見,「什麼意思?」
徐雲棲清了清嗓子開始跟他講述原因,
「口液交纏實則很不乾淨,會過病氣給彼此……」
裴沐珩看著那介於天真爛漫與穩重從容之間認真得過分的姑娘,很無奈道,
「我有病嗎?」
「不是……」徐雲棲撫了撫滾燙的面頰,發現跟裴沐珩解釋不清楚。
「我的意思是,許多疾病起於微末,咱們事先並不一定發覺,可就這麼……親熱,就容易染給彼此……」
裴沐珩想要直接來就是了,親嘴她著實不太喜歡。
裴沐珩還是頭一回見徐雲棲手忙腳亂,沒有再逗她,「我明白了。」
徐雲棲小心打量丈夫神色,不見怒容,便悄悄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裴沐珩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輕輕點了點她的額尖,心裡罵道:好個煞風景的小女人。
華燈初上,陳嬤嬤立在廊外回稟,熙王妃請他們過去用膳。
依著習俗,今夜留了燕少陵在王府用晚膳。
宴後,眾人坐在錦和堂明間喝茶,外頭來了個管事輕輕在燕少陵耳邊說了幾句話,燕少陵朝裴沐珊使了個眼色,二人便一前一後出了門檻。
王妃瞧見好奇地問,「什麼事這麼熱鬧?」
管事立在門口恭敬地答,
「少陵公子身邊的隨侍打街上買了些煙花回來,說是皇城司新制的煙花,能讓孩子們拿在手上玩,這會兒府上兩位小公子已去了外頭,正在放煙花呢。」
拿在手上玩的煙花實在是稀奇,也不放心,大房和二房兩對夫婦紛紛坐不住了,雙雙告退去府門外看孩子。
熙王也帶著熙王妃出來了。
裴沐珩和徐雲棲跟在二人身後至前廳,便打算從斜廊回清暉園,熙王妃背後似乎長了眼睛,及時叫住了二人,
「慢著。」
裴沐珩和徐雲棲同時回眸。
熙王妃慢騰騰轉過身,在兒子兒媳面上掃了一眼,一個清雋沉靜,一個溫婉平淡,想必泰山崩於前這夫婦倆都是面不改色,熙王妃心裡嘆了一聲,面上嚴肅吩咐,
「少陵第一次過府吃席,豈可怠慢?你們倆陪著吧,等人走了再回房。」
裴沐珩看了一眼徐雲棲,徐雲棲也沒拒絕,夫妻倆便聯袂去了府外。
眼看夫婦二人沿著長廊往外頭去,熙王側身問熙王妃,「你這是怎麼了?」
熙王妃朝那夫婦倆努了努嘴,「瞧他們倆,一個忙著朝務,一個心系行醫,日子過的不溫不火,總不能就這麼下去吧。」
熙王頷首,「有道理。」
於是他也牽起妻子大步往外去。
王府門庭開闊,門前的地坪也極是寬敞,偌大的院子充滿了兩個孩子的歡聲笑語。
大房的晟哥兒比二房的勛哥兒大兩歲,個子也高挑些,手裡抓著一把煙花束不肯給勛哥兒,勛哥兒便哭哭唧唧跟在他身後追,
「哥哥,給我些,給我些……」模樣又憨又可憐。
李萱妍瞧見了臉色不好看,她性子好強,偏生兒子不像她,見不得兒子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旁人身後乞憐,便揚聲道,「勛哥兒,到娘這裡來……」
二公子裴沐景曉得妻子愛護短,連忙攔住她,「孩子間的事你別摻和,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一世。」
李萱妍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想一想便作罷。
那頭謝氏聽得夫妻二人之間的官司,也柔聲吩咐兒子,
「晟哥兒,你手裡煙花多,分一把給弟弟。」
晟哥兒才不管她,他是府上的嫡長孫,生出來時很得王爺和王妃寵愛,養出無法無天的性子,他偏還往假石上跳,立在石頭上朝憨憨的勛哥兒耀武揚威。
燕少陵看不慣,一把過去捉住晟哥兒,將他抱下來,鉗住他扭動的小腰,「晟哥兒,你是哥哥,怎麼不讓著些弟弟,快些分一點給弟弟,否則姑父待會又去買一紮回來,全部給勛哥兒,屆時勛哥兒不給你玩,你待如何?」
晟哥兒看了一眼燕少陵,又看了一眼弟弟,想了一會兒,艱難地從掌心掰出少許遞給弟弟,勛哥兒踮著腳接過來然後開心地往回跑,尋二房的小廝給他放煙花。
燕少陵扭頭捏了捏晟哥兒的臉頰,「好樣的。」
晟哥兒皮嫩,被他捏得疼,下意識便一拳擂在他臉上。
「哎喲喂!」燕少陵被他擂了個正著,捂了捂額。
謝氏嚇了一大跳,連忙撲過去拽住兒子,
「放肆,晟哥兒,快些給燕叔叔賠不是!」
裴沐珊一面將燕少陵攙起,一面朝謝氏道,「嫂嫂,孩子調皮很尋常,別嚇著他了。」
謝氏卻不肯,狠狠瞪著兒子。
晟哥兒才不怕,是旁人先打的他,他不還手才怪了,遂掙脫謝氏的手跟在勛哥兒身後飛奔,嘴裡還哼著歌兒。
這一幕與記憶里的畫面無限重疊,荀允和神色漸漸恍惚,目光移至立在台階上的女兒,誰能想到文文靜靜的雲棲,小時候也是這般無法無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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